神秘的金融帝國
在《貨幣戰爭》中,這個家族被描述為當時歐洲淩駕於英國、法國、奧地利、德國和俄國之上的第六帝國。“僅用了不足100 年時間,他們就控製了整個歐洲的金融命脈,在其鼎盛時期,勢力範圍遍布歐美,所掌控的財富甚至占了當時全球財富的一半,達50 萬億美元,這相當於如今美國全年GDP 的4倍。世界主要經濟體的國債由他們發行,每天黃金交易的開盤價由他們來確定。”他們成為世界金融帝國的象征。直到今天,在西方,有人發了財,人們隻會說“又是一個羅斯柴爾德”,而不會說又是一個比爾·蓋茨。
早在100 多年前,他們就來到中國。他們曾經和清朝重臣李鴻章交情非凡,在他們家族的北京辦事處,至今還張貼著李鴻章當時寫給他們家族的一封信。改革開放後,1979 年,他們回到中國。與他們有業務往來的,都是中石化、中石油、海爾、阿裏巴巴之類的知名企業。這個家族非常善於抓住機遇。
1815 年,曆史上著名的滑鐵盧戰役打響。同期,以英國公債作為賭注的交易大戰在倫敦交易所拉開帷幕。《貨幣戰爭》一書中描述,“僅此一役,內森獲利2.3 億英鎊。”這相當於現在的500 億美元。截至2007 年這次金融危機前,投資了 60 年的股神巴菲特身價不過500 億美元。
這樣的案例在這個家族屢見不鮮。1802 年,家族抓住丹麥王室破產的機遇,從此進入到各國政府做生意的殿堂。1798 年到1813 年,通過資助英國軍隊2 萬英鎊,升值到了5000 萬英鎊。1898 年,購買蘇伊士運河的股份獲得56% 的收益。
而在規避風險方麵,這個家族也堪稱“天才”。
1911 年泰坦尼克號出海,當時,幾乎所有保險公司都爭相為此船提供保險。但羅斯柴爾德旗下的皇家太陽保險公司卻不為所動。泰坦尼克號沉沒後,有人追問羅斯柴爾德,你怎麽能有先見之明?他的回答輕描淡寫:“我覺得這艘船太大了,它未必浮得起來。”
時間進入20 世紀,當全世界都看到金融衍生品蓬勃發展時,很多投資銀行都因此發了大財,但羅斯柴爾德家族卻從來不碰這項業務。對此,大衛·羅斯柴爾德的回答是:“作為一個單獨的家族,如果投資金融衍生品就太愚蠢了。”此次金融危機,這個家族毫發無損。大衛對此的回應卻是:“如果因為我們沒有任何損失,而說我們高明,這對其他的金融機構不公平。我們避免了損失,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是最聰明的,隻能說我們也許是最保守的。”
“我和薩科齊是好朋友”
Q:大家都說羅斯柴爾德家族非常富有,你能告訴我們這個家族究竟有多少錢嗎?
A:我想我不回答這個問題,你也不會覺得驚奇。我們從不對外公布(此類數據)。我們家族已經有250 年的曆史,我們的祖先當時非常有影響力。但是如果今天羅斯柴爾德家族再去數錢已經不是什麽很有意思、很好玩的事情。
Q:那一定是多得數不過來了,是這個原因嗎?
A:不是。我知道你肯定對這個答案很感興趣,我想這可能和一本書(注:《貨幣戰爭》)有關,在中國出版的一本有關我們家族的書。有一點可以肯定,那本書跟我們家族的真實情況有些差距。
Q:關於羅斯柴爾德家族,有一係列傳記作品。在你的法國莊園,在你自己書房裏,也有許多和家族有關的傳記。在這些傳記作品裏,他們會用什麽樣的詞匯描繪羅斯柴爾德家族?
A:描述我們這個家族?我想恐怕很難用一兩個詞來描述,比如說很富有、很有錢……我們家族已經有250 年曆史,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我會選擇“長壽”。
Q:據我了解,你們家族最近的一次婚禮,晚宴地點設在白宮。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出席了這場婚宴,你出席了嗎?
A:那是我堂兄的婚禮,因為他的妻子是克林頓·希拉裏夫人的朋友,所以他們在白宮舉行婚禮。
Q:在美國社交界,似乎有這樣一種說法:如果某一天同時接到來自白宮的邀請和來自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邀請,那麽人們更願意選擇後麵的邀請,是這樣嗎?
A:我想這取決於個人吧。不同的人、不同的家庭可能會有不同的喜好。
Q:你最近邀請了哪位貴賓到你的莊園參加聚會?能跟大家透露一下嗎?
A:可能我要讓你失望了。我試著劃分一下,比如社交上的一些應酬,或者家庭生活,我會把兩者明確劃分開。因為工作,現在我經常出差;所以如果有機會與家裏人聚在一起,我會盡量保持和家人獨處。
談到商界或者政界有影響力的人,我確實經常與他們碰麵。比如德國前總理施羅德,他一直都是我們公司非常重要的一個顧問;還有現任法國總統薩科齊,在他還未擔任總統之前,我們就是好朋友,我們一直保持著不錯的私交。
“沒有損失並不能代表我們是最聰明的”
Q:有媒體報道,在這次金融危機中,羅斯柴爾德家族沒有任何損失,是這樣嗎?
A:如果因為我們沒有任何損失,而說我們高明,我覺得對其他的金融機構不公平。我們避免了損失,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是最聰明的,隻能說我們也許是最保守的。因為我們已經傳承到了第六代,所以我們更加謹慎。
現在全球很多財富都掌控在那些非常有才華的人手中,他們投資很多,債務也很多,他們的杠杆效應很大。也正因為此,他們可能賺了很多錢,創造了很多財富。但當危機來臨時,他們的債務不會減少,而他們的收入卻會減少。
Q: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因為保守,所以在這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中,你們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A:對,我覺得這麽說是合理的。如果說你的財富傳承了六代,那麽你顯然會比第一代的人更加保守,因為我們想更加長久。
而且我們提供的是金融服務,而不是資本運營,所以我們的風險比較小。
Q:剛才的這番話當中,是不是非常明顯地透露出兩個字:保守?是不是保守和創新之間是一對矛盾體?
A:我喜歡你的評價,但我不認為兩者之間是矛盾的。我說一些個人的事情,我做生意已經40 年了,今年66 歲。我犯過錯誤,當然也取得過成功,我覺得敬業非常寶貴。如果你的家人生病了,你睡不著覺,可以理解。如果因為做生意的事情晚上睡不著覺,這沒有必要。我見過很多人,他們總是希望變得更富有,但是你要知道這種事情需要有個限度。你要有自己的野心,我就有野心,但這並不意味著你不需要保守,野心和保守並不互相矛盾。
我希望我們的家業一直傳承下去,我也希望我們變得更加全球化,更有影響力,更專業。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成天想如何變得更富有。我的一位祖先說過,一個人隻能坐一把椅子、開一輛車、睡一張床。財富是一個積累的過程,如果你成天想要發財,可能會適得其反。還有一點很重要。人人都希望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但如果你想掌控自己的命運,你能做的其實是非常有限的。我們法語中有一句俗語:你的胃口再大,也不可能把所有東西都吃下去。因為吃得太多你會消化不了。
我認為這適用於任何一項業務。你的企業可以盡可能地增長,可以一年增長10%、15%,讓你的業務越做越大,生意越來越興隆,但是做得太大,最後你就會喪失你的靈魂。
保守並不意味著後退,而是謹慎向前。
“我們堅持多元化投資”
Q:很多人可能因為投資太多,所以他們在這次金融危機中受到一些損害。但你們家族也有很多投資,比如南非的鑽石公司戴比爾斯,他們擁有全球70%的鑽石產量;比如三大鐵礦石巨頭巴西淡水河穀、力拓、必和必拓,他們的鐵礦石產量也占據了全球70% 的市場份額,這幾家公司的背後其實都有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身影,你們投資了它們,對嗎?
A:你剛才提到的這些公司,有兩家我很熟悉。我與戴比爾斯公司的董事長很熟,但是我們並沒有它們的股份。力拓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公司,我的父親擔任了很多年力拓集團的董事,但也不是它們的股東,我們對它們的一些交易提供顧問服務。
如果說我們是股東,這是不正確的,因為這兩個公司我們自己都沒有持股,我們不是投資人。
Q:所以我們必須挑出一些事實的部分,否認一些非事實部分。還有法國的聖雅克大酒店,這是很多領導人到訪法國都想住的酒店,還有拉菲葡萄酒,這也是你們家族投資的,是嗎?
A:這個酒店很多年前我們就已經退出了。
但釀酒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我們有一個拉菲酒莊,這是我們的先輩詹姆斯於1868 年創立的,至今我們還保留著酒莊的投資,我們在世界各地銷售拉菲紅酒。
Q:此前,我們隻知道你的家族是一個金融帝國,但是現在我們知道,你們的投資已經從金融產業進入到實業,這和我們原來的想象很不一樣。但現在我們看到很多人通過並購、通過重組,讓自己在一個行業中越做越大;而你們卻不斷地分散投資到不同行業,這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
A:我們走上多元化經營之路,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這是家族的淵源。銀行、藝術和葡萄酒是我們家族最愛的三個行業。我們家族從不會把所有資產放在一個籃子中,我們一直堅持多元化投資。我們家族認為,基礎設施建設非常重要,所以家族此後在這方麵做了很多投資,甚至包括中國、印度等地的鐵路,早期都有我們家族的投資。我們也在法國投資鐵路。
此外,我們也非常青睞自然資源,所以我們收購了很多礦山。但這並不意味我們就不投資新領域了,隻不過這些是我們家族一貫投資的傳統領域。
對我們家族而言,我們的財富是不斷積累的。事實證明,我們每次進入一個新的領域,這個新領域後來都成為世界經濟非常重要的領域。
Q:你剛才說到多元化,很多人還注意到你們投資的分散化。有人說以前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可能更像是一個航空母艦,但是今天你們通過不同的方式,讓大家覺得你們有點像潛在水下的潛水艇,甚至有時候在投資中看不到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身影,也許你們是通過代理人、通過其他的方式進行投資,是不是擔心樹大招風?
A:我覺得這樣的印象不正確。我們並沒有有意把自己藏起來,也不是刻意保持神秘感和低調。我覺得一個人總談自己沒有什麽意義。當然,如果你能夠保持一定的神秘感,那麽你應該會長壽一些。因為經常被媒體曝光的人會變得非常傲慢,人們總看到你,也會覺得很煩,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最聰明的投資就是不要過度頻繁投資”
Q:如果在金融危機爆發前,我們向你谘詢,現在到處都是金融衍生品,看起來非常的動心,我到底應不應該買金融衍生品?你會給我們什麽樣的建議?
A: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你知道這次金融危機的特點是什麽?它的特點就是“幾乎所有的資產都大跳水”,如果所有資產都在跳水,這也不正常,因為一些好的資產、好的企業會被錯殺。如果你有長遠眼光,現在應該挑選一家被錯殺的好企業,把它買下來。
一旦市場見底,你就應該去抄底,大家應該有這種抄底的心態,但很少有人知道什麽時候見底了。如果你是一個謹慎的、有中長期觀點的人,我就會這麽建議你。如果你是一個急於賺快錢的人,我想你可能不會混得太好。
Q:還是要慢慢來,不能急於賺一些快錢。對於那些創造了眾多金融衍生品的華爾街精英,您怎麽看待?他們今天可能成了大家譴責的對象。
A:的確,現在有很多人在批評整個銀行業,因為過去幾年銀行業冒了太大的風險。但是指責所有的銀行也不公平,因為有的銀行是很誠實守信的,但我們還是應該吸取教訓。
Q:怎麽看待雷曼倒閉、花旗陷入巨虧?
A:這個問題非常簡單。雷曼的領導人也是非常聰明、很有智慧的一個銀行家,但是他忽略了一點:當一切市場向上的時候,當流動性過剩的時候,當利率很低的時候,當所有都是好消息的時候,大家都會被衝昏了頭腦。但他們都忘了,在一段時期的好天氣之後,一定會有暴風雨。因為雷曼兄弟的資產負債表上,資產質量都不高,已經明顯資不抵債。
而我們家族沒有這麽大的資產規模,也沒有這種胃口和興趣。我們仍然忠實於自己的核心價值觀念:提供金融谘詢,幫人們管理財富。
Q:在很多描述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書中,常常提到這樣一句話,“在別人悲觀時,往往就是這個家族看到希望的時候”。我很想知道,在這場金融危機中,你們是不是看到了機會,機會在哪裏?
A: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如今這場經濟危機無論廣度還是深度,都是史無前例的。我們整個金融秩序都受到強烈衝擊,金融係統也重病纏身。現在世界各地的資產價格都在大幅下滑,即使那些質量比較好的資產也不例外。所以從投資的角度看,如今金融危機已接近尾聲,投資的機會很快就會來臨。現在的商業機會很多,可供投資的領域也很多。如果你每天都想著賺錢,或者很在意賺了多少錢,你就會經常犯錯誤。如果你願意坐下來想一想,你就能辨別出很多好的投資機會。我覺得最聰明的投資就是不要過度頻繁的投資,而是把握關鍵的機會。所以我覺得在很多時候,我們應該去做一個冷靜的旁觀者,而不是成為一個積極的演員。
“我們並沒有刻意保持低調”
Q:我查了很多資料,發現大多數對於這個家族的描述都是20 世紀之前的,但在二戰之後的資料很少。這是不是家族刻意向公眾做出來的一種姿態?
A:不是的。在19 世紀,我們家族非常有勢力,我們有很多錢,我們可以參與一些很重要的事務,甚至能夠給一個國家、給一個政府放貸,我們在世界各地都有業務。但現在即便是最富有的人,他們也沒有能力給一個國家、一個政府放貸。因為世界已經發生了變化。
當然,我們家族也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了,我們的財富在子孫之間是被劃分的。我們也碰到了挑戰,我們最大的挑戰是如何主宰自己的命運?同時,我們不能忘了家族的一些淵源:我們得有自己的影響力,我們仍然要和那些有影響力的人保持聯係;但我們不再做“融資”的角色,我們更多的是做“公眾”的角色。
對我們家族而言,我們並不關心有多少錢。過去,羅斯柴爾德家族一直與一些政要或者權貴維持良好的關係,我們的能力在於給他們提供資金,或者成為他們的智囊團。我們經常會碰到有意思的投資項目,很多會牽扯到政府,還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人。
我見過很多很有錢的人,但他們並沒有任何影響力;也許他們的財富非常龐大,但是他們並不能影響別人。我們從祖先那裏傳承下來的,不僅有家業,還有影響力。
Q:這個家族留給我的印象是:我們靠著250 多年延續下來的一種聲望和影響力,隻和政府之間做一些大生意。你覺得這樣的描述準確嗎?
A:是的,我們確實與政府有很多業務往來。
對我們家族而言,我們有自己的原則:團結、正直和勤勞。所謂團結,就是家族成員之間要團結;勤奮就是要努力地工作;而正直,就是說你做的事情要對自己有好處,也要對別的人有好處,而不是僅僅為自己賺錢。這是我們的三字真經。
我們是猶太家族,在二戰時期我們家族也遭受了巨大創傷。因為很多猶太人被迫害,被關到集中營,甚至被殺害。我們也有家族成員死在集中營,盡管我本人沒有經曆過,但我們的祖先經曆過或者親眼目睹過。如果你經曆過那種慘劇,你就知道這個世界非常脆弱,一個國家、一個家族的命運在那個時代也是非常脆弱的。
所以我們常說,我們平常走的路離懸崖僅一步之遙,但我們家族秉承謹慎的理念,團結、正直和勤勞的原則,幫助我們從曆次危機中化險為夷。
放棄投保泰坦尼克號
Q:關於滑鐵盧戰役的故事,你有何評價?
A:我想說的是,首先,並沒有人知道當時真正獲利多少。其次,每次故事都講得很精彩,人們都說賺了多少錢,但沒有人關注,如果我們投資失敗,我們會損失得一無所有。
Q:雖然是100 多年前的事情,但我們很想知道,為什麽放棄投保泰坦尼克號?
A:我真的不知道原因,我確實沒有太關注泰坦尼克號這件事的細節,我隻知道確有其事。
Q:2004 年的4 月14 日,羅斯柴爾德家族宣布退出黃金定價體係。而在此前的200 多年曆史中,這個家族一直牢牢掌握著世界黃金的定價權。這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
A:這個決定是我做出的。以前我們是黃金定價權的把持者,這似乎是我們家族的榮耀;但現在,黃金業務隻是我們家族一個很小的部分,這和我們的核心業務關聯不大,所以我選擇放棄。
Q:當全世界都看到金融衍生品蓬勃發展時,你們家族卻從不碰這個業務。你們難道沒有衝動嗎?
A:這個比較容易回答。金融衍生品是個非常複雜的行當,如果你有很強的實力,有非常昂貴的IT 設備,有非常成熟的控製風險的能力,那麽你可能成功。隻有那些大型金融機構,才做得起金融衍生品。但對於一個單獨的家族,投資金融衍生品就太愚蠢了。
Q:你刻意回避這些高風險、高回報的投資,而且還會刻意遠離高速發展。你們中國代表處的員工表示,在最初上任時,他特意向總部提交計劃:兩年之內讓中國區的業務量擴大四倍。但總部沒有批複,為什麽?
A:我們其實並不是完全想避免高增長。我舉個例子:我們在倫敦的辦事處已經有200 多年曆史,在金融危機中,我們把它撤了。因為我們要重新蓋一座14 層的非常昂貴的辦公大樓。你覺得這是保守嗎?或者謹慎小心嗎?我覺得不是。
Q:從家族200 多年曆史來看,究竟哪些是我們該做的,哪些是我們不該做的?
A: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相信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個頂尖的交易員、頂尖的商人,能夠嗅出商機。我覺得這些人是特殊的人才。在羅斯柴爾德的第一代當中,可能有一點這種從商的天賦。但是在我們後麵幾代人中,我們可能並不具備這樣的天賦。對於不具備天賦的人,就要像一個農夫一樣,兢兢業業地去觀察時勢,然後做出最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