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緊張愉快的日本之旅進行到尾聲的時候,飛鳥和爸爸終於有一整天的時間回到當年我留學的地方如願探訪已經九年未見的師母和曾得到很多關照的吉川女士一家。
時光無情,世事難料,在我如願來澳洲留學的那個2000年春天,我最尊敬的教授卻突然因病去世了,留下師母孤單一人。記得當時得到消息的我,握著老師去世前一個月寫給我的字跡略潦草卻滿是鼓勵話語的明信片淚如雨下。越洋電話裏師母的哽咽無語,我的驚愕和淚水,至今難忘。2003年春去日本時間特別緊,偏又趕上SARS大流行,為了安全,沒有去打擾師母。這次,我想,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她老人家。屈指算來,當時六十左右的師母應該已經是70歲的老婦人了。一定很憔悴吧。
我們在東京十點坐上東海道新幹線,懷著複雜的心情向老師家駛去。師母在我們臨行前特意打來電話,說一定要我們趕在中午到達好請我們吃午飯。下了新幹線先在車站買了送給老師的鮮花,還有禮品,再換乘普通電車趕往老師家。到達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師母瘦弱的身影和那個小車子停在站台前,師母的頭發在風裏飄,我的眼淚又差一點沒有控製住。擁抱,問候,看到久違的我們師母笑得開心,可是堅毅表情還是掩不住落寞。在開車帶我們去家裏的路上,她幽幽地說,五年了,可是,她還是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沒有先生的日子,也許五年的時間還不夠吧。到了老師家,迎麵的牆上,是老師大幅的黑白照片,裏麵的老師爽朗的笑容和白發仿佛老師就在身邊。。師母說,親戚朋友們勸她不要掛丈夫的大照片,這樣她會永遠走不出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與先生深愛的師母偏偏要這樣作,她說,可以每天對著去世的丈夫講話,仿佛他永遠陪在身邊。。。我靜靜地給老師的佛龕上獻花,心情很複雜,沒想到那樣生龍活虎的老師如今已經離我們遠去,人生真的很殘酷。
師母說,最近他們住宅對麵新開了餐廳,一定要請遠道而來的我們去吃一頓便飯。我們盛情難卻,隻好遂了她老人家的心願。師母為我們點了普通的天井,色拉,豆腐,綠茶,我們邊吃邊談,談到老師,大家竟又一起哽噎無語。我們得知,師母是一個堅強的老人,也是典型日本老人的代表,以七十歲高齡,自己生活買菜做飯,從不麻煩子女,甚至還在業餘時間去作義工幫助有精神障礙的病人呢,她的堅強和樂觀讓我肅然起敬!吃過中飯,師母領我們細細參觀老師的書房和實驗室,一切還都是整整齊齊,井井有條的,師母在業餘時間仍然堅持繼續整理老師沒有出版的文章和書稿,他們的伉儷情深實在令人動容,誰還敢說愛情不是可以跨越生死的呢?臨行前,師母送我一本老師的藏書,也是我現在研究需要的,我拿著這本書,感到了老師和師母的沉甸甸的期望。當我們坐上電車駛離這個小站的時候,我的眼前還飄著師母的銀發和堅毅的微笑,她瘦小卻筆直的身影在我的腦海裏久久揮散不去,那是一個決不屈服於命運的安排,勇敢堅強挑戰人生極限的偉大!真心祝她永遠健康,開心!
2
趕回東京的新幹線因為是傍晚高峰時分,十分擁擠,沒有座位,我和爸爸隻好分開來坐,剛剛坐穩,我回頭一看,居然在這節車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十年前留學時的同學小冬嗎?我們兩個人幾乎同時興奮發現了對方,她示意我去車箱交接處聊聊。十年未見了,我們的人生都已經有很久沒有交集了。十年前的小冬是快樂的單身女孩,如今已經在日本結婚生子就職,十年間一直留在日本發展,目前從事人員培訓工作,還是那麽幹練。她依然是柔聲細語,我依然是風風火火。最開心的事,她居然還和那時的朋友冬豔保持著聯係,我特別高興,沒想到十年以後還是可以和她們再續友情,世界看來並不算大麽。
回到澳洲來不久,就接到經由小冬搭橋而來的現居美國的冬豔的電郵,她還是那麽樂天開朗陽光,讀她的信就如見到她的人。在我們的交談裏,十年前留日的很多點點滴滴好像又都回來了:那個專門跑來會館找中國人聊天兒的矮個子曾我先生,曾經數次受過我的冷遇,現在想來真沒必要噢;那個慶應大學的高才生永幹先生,曾經和冬豔學過中文,聽說已經是整形外科教授了;那個同一層居住的韓國訪問學者梁先生,已經是一所大學的學長了呢,記得他賢惠的夫人下了飛機就鑽進廚房做飯的事還被我們這些中國女孩子取笑過;還有就是那個我已經想不起名字的同一個學部的小眼睛日本男孩,在我回國前打聽了別人跑來看我,躲在廚房靦腆跟我道別祝福的樣子,可惜那個時候的我不懂愛情,把他當成大笑話,現在經過時間的衝刷,再回頭看,突然卻發現那個小男生的可愛純情;還有那時,經常和冬豔她們在樓下打乒乓時的歡聲笑語。。。啊,可愛舊時光,怎回頭?
Dear Xin darling, long time no see!!!!!!!! I was running busy in real life. So didn't take good care of this blog lately.I miss you much too, when do you reopen the blog? will be wai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