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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海戰(ZT整理)

(2007-02-19 23:05:19) 下一個
西沙海戰(完全版)

在我國第二大島∶海南島的東南330公裏左右的南海海麵上,分布著美麗的西沙群島,整個群島除了相對孤立的中建島、東島、高尖石、盤石嶼、玉琢礁、浪花礁和北礁以外,還有兩個珊瑚島群。東麵是宣德群島,西沙的主島∶麵積大約2.1平方公裏的永興島就在那裏;西麵是永樂群島,該群島又由珊瑚、甘泉、金銀、琛航、晉卿以及廣金等島礁組成。二十九年前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九日,我國海軍就在這永樂群島,與南越海軍進行的浴血奮戰,雖然規模不能算很大,但這場海戰卻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海軍第一場遠離大陸與外國海軍的作戰,並且獲得了全勝。此戰不僅僅維持了國家的主權,收複了失地,而且為我國海軍邁向“藍水海洋”,跨出了舉足輕重的第一步,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然而遺憾的是,由於當時環境和條件的限製,對於參加這次海戰的官兵,艦艇以及整個經過缺乏詳細而嚴謹的公開報導,缺乏應有的紀念,相反,這次筆者查閱到的資料,占有壓倒性的多數的倒是目前流亡美國的原南越海軍有關人員的回憶,可惜的是筆者不諳越語,無法更好地將“山那邊”的資料介紹給廣大讀者,但是,如實地將這場影響我國命運的海戰盡我所能加以介紹,也是作為一個炎黃子孫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西沙群島是我國自古以來的領土,由於地處連接印度洋與西太平洋之間的海上要衝,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並且蘊含著豐富的自然資源。也正是由於如此,這些寶島曆來成為帝國主義列強的爭奪目標。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西沙群島中的一部分島嶼被法國所占領。一九三九年日本海軍又出兵占據,耐人尋味的是,當時日本出兵的理由是因為這裏是中國領土。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我國政府才接收了包括西沙群島在內的部分南海諸島。

一九五四年的奠邊府戰役以後,法國的勢力被逐出,被其占據的珊瑚島又落入南越政府之手。一九五六年五月二十六日,南越政府向中國提出了更進一步的領土要求,聲稱對全部西沙群島、南沙群島擁有主權,同時出兵占領了西沙永樂群島中甘泉等島嶼。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一日,南越又大舉增兵並且侵占了琛航島。九月四日,中國政府針鋒相對地發表領海聲明,重申西沙群島是中國領土。中國政府的聲明得到得到包括當時的越南民主共和國在內的世界上的廣泛支持。在世界公正輿論壓力下,南越不得不從甘泉、琛航、金銀島撤走侵略軍。但依然占據著珊瑚島。到一九七三年為止,南越軍隊侵占了的中國南沙、西沙群島的島嶼達6個之多。

一九七三年一月,根據巴黎協定,美國開始從越南撤軍,並聲明不再對南越政府進行援助。對於南越政府而言,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然而,美國在撤退以前將包括大量艦艇在內的殘留武器裝備移交給了南越政府,這又讓南越當局忘乎所以,他們竟然荒唐地以為自己的海軍實力在世界十位以內!鑒於陸上局勢的相對穩定,以及這些忽然增加的籌碼,卻促使了他們進行一場賭博,一場通過向外冒險而掩飾國內矛盾的賭博。

這場賭博的第一步,就是首先占領金銀,甘泉二島,以此為跳板,再將中國完全擠出永樂群島,然後進一步將整個西沙占為己有。根據這個戰略,從一九七三年八月起,南越頻頻派出軍艦,開始侵犯我國領海,衝撞我國漁船,驅趕甚至綁架我國漁民。到了一九七四年的一月十一日,明目張膽地公布地圖,把我西沙群島全部劃歸它的版圖。然而當時的中國,卻是內憂外患不絕,國內依然處於十年浩劫的一片混亂之中,而且因為中蘇關係緊張,邊境軍隊對峙,各種國防物資主要被調用至北方,實在無力南顧。盡管我國外交部發出了聲明,重申了我國對南海諸島具有無可爭辯的主權,然而,南越當局卻愈演愈烈,在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五日,南越海軍的16號軍艦“李常傑(Lý Th32;ờng Kiệt,HQ-16.)”首先入侵,對著我廣東省海南島漁業公司正在甘泉島附近生產作業的“402”、“407”兩艘漁輪方向開炮威脅,又瞄準甘泉島上的我國國旗轟擊。次日,4號軍艦“陳慶瑜(Trần Khánh D32;,HQ-4)”號也趕來與之會合。一月十七日上午,南越軍隊在西沙永樂群島的金銀島登陸,下午又派兵強占了甘泉島。

當日20時,在毛澤東委托、支持下,周恩來在北京主持召開了有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和有關方麵負責人參加的西沙群島問題會議,對可能發生的武裝衝突作了充分估計。深夜,周恩來又主持召開政治局會議,並提議中央軍委成立以葉劍英牽頭,由王洪文、張春橋、鄧小平、陳錫聯參加的五人小組,討論和處理軍委大事及緊急作戰事項。稍後,他便與王洪文一起聯名向毛澤東作了匯報,毛澤東再次表示同意。

此時,根據中央軍委命令,我廣州軍區也迅速做出相應決定,即:在一方麵“派南海艦隊廣州基地掃雷艦隊10大隊396、389號艦和榆林基地獵潛艇73大隊271、274號艇,進至西沙永樂群島附近海域執行巡邏任務,並派4個武裝民兵排分別進駐晉卿、琛航、廣金三島”的同時,另一方麵“再派獵潛艇第74大隊281、282號艇駛抵西沙永興島附近執行支援任務;同時命令我南海艦隊航空兵22團派兩架飛機,在永樂群島上空偵察巡邏,並命令軍區空軍再派一部分兵力進行增援。”就這樣,一場捍衛祖國尊嚴、保衛祖國神聖領土主權不受侵犯的正義之戰,悄然地拉開帷幕……

由海南島榆林基地第38002部隊副司令員魏鳴森和王克強大隊長率領的73獵潛艇大隊271、274兩艇組成271編隊,實施護漁以及為駐島軍民輸送補給的任務。編隊於十七日中午從榆林基地啟航,大概八小時後到了目的地,那時夜幕已經降臨,在卸下了民兵和補給物資後,編隊就在附近待命。廣州基地的由第10掃雷大隊的396、389兩艦所組成396編隊開赴永樂群島,該編隊於十八日晚上趕到,共輸送了海南軍區的四個武裝民兵排分派晉卿、琛航、廣金三島。當時的南海艦隊實力並不是很強,從出動的艦艇來看也可以了解,這些艦艇用於水麵戰鬥是很不合適的,但是,編出這支艦隊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比如389號還是三天以前剛從船廠裏修理完畢,連試車都沒來得及就匆匆出馬。由此也可以看出在有限的條件下,有關方麵所作出的努力。

十八日上午,連續幾天遊弋於甘泉島附近海域的南越“陳慶瑜”號和“李常傑”號艦駛近中國407號漁輪,以擊沉相恫嚇,逼迫其離開。407號船長楊貴不為暴力所屈服,並且義正詞嚴的重申我國對西沙有著不容侵犯的主權。“陳慶瑜”號艦忽然加大馬力,竟然猛一個轉舵,撞壞了漁船的左舷,而且船上地照明燈,航行燈,左舷網板也全被鐵錨鉤壞了。但是漁民們還是不屈服,拿起魚叉竹竿,決心以死相拚。正在這個關頭,我271,274號飛馳而到,並上前發出警告。看到中國海軍的到來,越艦的桅杆上自欺欺人地掛上了黃藍相間,代表“本艦操舵失靈”的D字旗,匆匆離開了現場。

當天晚上,越軍海上巡邏司令何文鍔(Hà V59;n Ngạc)大校坐鎮5號艦“陳平重(Trần Bình Trọng,HQ-5.)”由10號“怒濤(Nhựt Tảo,HQ-10)”伴隨,帶來了援兵。這時,盡管雙方的艦艇的數量為四對四,但是,無論從噸位還是火力,越軍都占有壓倒性的優勢。中國方麵,271和274屬於喀朗施塔特級獵潛艇,艇小火力弱,標準排水量僅有300噸,全長55米,柴油機動力,航速27節,裝備85mm單裝炮1門,37mm單裝機關炮2門,25mm雙聯機關炮3座,水雷20個,還有若幹反潛裝備,乘組員40名(這是俄國海軍的標準武備,其裝備的變化比較多,當時271,274的具體裝備不明)

396、389兩艘掃雷艦屬於五十年代生產的010型,雖然噸位有600噸,但是由於是掃雷艦,速度也隻有15節,火力也要差一些,隻有66式雙聯37毫米63倍伸機關炮和61式雙聯25毫米80倍伸機關炮各兩座,海戰中,其中有一艘是將一座雙37換成一門85毫米炮的。

越方艦艇中,旗艦“陳平重”號和最早到達的“李常傑”號原來分別是美國“巴奈加特(Barnegat)”級小型水上機供應艦“城堡岩(Castle Rock,AVP-35)”和“欽科蒂格(Chincoteague,AVP-24)”號,雖然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給遠程巡邏水上飛機提供燃料供應和飛行員住宿,同級一共有50來艘。戰後一方麵由於二戰以後水上飛機被淘汰,另一方麵也是因為該級艦維持費用低廉,並且有著驅逐艦式的艦型以及比較強大的火力,美國的海岸警備隊將其作為警備炮艦以及派往海外當作巡邏艦使用。本級中有七艘提供給了南越海軍,可謂南越海軍的主力艦,其基本性能如下∶
標準排水量∶1,766 噸 滿載排水量∶2,800 噸
全長∶94.7米,全寬∶12.5米,吃水∶4.1米
主機∶電動、柴油,功率∶6,080馬力
航速∶18節, 航程12節時20,000海裏
裝備∶1座單裝Mk.30 127毫米/38 倍伸炮,並配有Mk.52火控係統
1座雙聯,2門單裝Mk.03 40毫米/56倍伸博福斯炮,2門Mk.04 20毫米厄利孔炮,2門81毫米Mk2迫擊炮,4挺機槍
雷達∶SPS-29 對空, SPS-21對海, SPG-26火控。

那艘撞擊我407號漁船的“陳慶瑜”號艦可以算是唯一的戰鬥艦艇,其前身是美國“薩維奇(Savage)”級雷達哨戒護航驅逐艦“福斯特(Forster,DER-334)”號,原來是為了在北部灣監視北越飛機而特別改造的,在所有參戰的艦艇中設備最為先進。轉讓給南越以後,因為擊沉過十四艘北越艦船而成為了南越海軍的名艦。該艦的性能是∶
標準排水量∶1,590 噸 滿載排水量∶1,850 噸
全長∶93.3米,全寬∶11.2米,吃水∶4.3米
主機∶柴油機,功率∶6,080馬力
航速∶21節, 航程15節時10,000海裏
裝備∶2座單裝Mk.34 76毫米/50 倍伸全自動炮,並配有Mk63和Mk.51火控係統
2門Mk.04 20毫米厄利孔炮,2門81毫米Mk2迫擊炮,5挺機槍
2組三聯Mk.32 324毫米反潛魚雷管,深水炸彈以及Mk.15反潛臼炮
雷達∶SPS-28 對空, SPS-10對海, SPG-34火控
聲納∶SQS-29艦殼式,

越軍中最小的“怒濤”號,也要比我方最大的396,389號要大,原來是美國一百三十多艘“可佩(Admirable)”級鋼製艦隊掃雷艦中的一艘∶“平靜(Serene,MSF-300)”號。當年我國收複西沙並以艦名命名西沙主島的“永興”號,也是其同型艦。雖說是掃雷艦,但是二戰期間,利用其良好的航海性能,也有相當數量的同級艦被撤去了掃雷設施,加裝反潛以及自衛武器作為護航艦服役,“平靜”號參加過硫黃島、衝繩、朝鮮等地的掃雷行動,戰後在一旦退役以後,又和數艘同型艦於六十年代初改裝為小型炮艦前往越南,以後,根據共同防衛協議,在64年本艦與八艘同型艦一同移交給南越海軍。“怒濤”號雖小,但卻有著極其強大的火力,其性能是∶
標準排水量∶650 噸 滿載排水量∶945 噸
全長∶56.3米,全寬∶10.0米,吃水∶2.9米
主機∶柴油機,功率∶3,710馬力
航速∶14節, 航程10節時9,000海裏
裝備∶1座單裝Mk.34 76毫米/50倍伸全自動炮,並配有Mk.51火控係統
2門Mk.03 40毫米/56倍伸博福斯炮,6門Mk.04 20毫米厄利孔炮,1門81毫米Mk2迫擊炮
雷達∶SPS-53對海。

我方的四艘小艇的總噸位,還不及越軍的一艘!而且相對於越方普遍裝備著炮火控製係統,我方艦艇基本上還是人力操作,雙方實力對比之懸殊是顯而易見的。從我方部署上來看,明顯屬於守勢,其根本出發點,還是在於勸告對方保持克製,使自己的疆土不受侵犯,而絕非與入侵者一決雌雄。在這樣的局勢下,迎來了決定命運的一月十九日。

19日淩晨,周恩來告訴葉劍英召集軍事五人小組(後又增加蘇振華),研究商討西沙群島具體作戰方案,部署自衛反擊事項。隨後,他又電話告訴總參謀部:“西沙情況發展很快,恐怕今天就有可能打起來,因此經中央研究決定:由葉劍英、鄧小平、王洪文、張春橋、陳錫聯、蘇振華等六人組成領導小組,代表黨中央處理西沙作戰問題,由葉劍英、鄧小平同誌負總責。”

十九日一早,雙方又展開了新的一輪對峙。越方發現中國隻有區區四條小艇而並沒有增援,便認為可以利用優勢兵力,一舉消滅中國艦艇,奪得製海權,占領整個永樂群島。他們於是放開了膽子,一邊向上級要求允許開火,一邊更加露骨地進行挑釁。八點二十五分,其16號艦“李常傑”強行撞開中方396、389兩艇的攔截,使389號艦的左舷欄杆、指揮台支柱以及掃雷器具嚴重損壞。並且明目張膽地放下四隻橡皮艇輸送40名陸戰隊登上琛航、廣金兩島,與島上的中國民兵對峙。鑒於再三警告的無效,中國民兵首先開火,斃敵少尉一名,傷其三名,迫使南越軍向後撤退。看到強行登陸受挫,越艦重新布陣,兵分兩路占據了有利的外線,展開戰鬥隊形,“陳平重”率領“陳慶瑜”號由金銀島、羚羊礁以南的外海向琛航、廣金兩島接近;“怒濤”號“李常傑”號由廣金島西北向中國巡邏艦艇接近。

與此同時,越艦的開火請求也傳到了南越北部的海軍基地峴港,坐鎮於此的南越海軍作戰副部長也向西貢的海軍總參謀長請示,盡管18日他已經獲得了南越阮文紹總統的有條件的授權,但是,身為海軍大校的他還是覺得難以承受與中國開戰的責任,電話裏傳來了海軍總參謀長的聲音∶“你是不是確實受到了總統授權?”
“是的,將軍閣下”
“好啊,就給他們下命令。”聽筒裏同時傳來了將軍的大笑。
“什麽命令啊?”
“射擊啊!”
“尊命!閣下。”他便接通了“陳平重”號上的何大校,“鯊魚五,這裏是老家,你們是不是已經到位?請回話。”
“這裏是鯊魚五,在位,完畢。”何文鍔用幹裂的聲音回答。
“那麽射擊!”還不等何大校回複,他加重語調,“射擊!完畢。”
這樣,南越艦隊得到了率先開火的命令。

按照廣州軍區的部署,396編隊進至廣金島西北麵攔截南越“李常傑”號、“怒濤”號艦;271編隊進至廣金島東南海麵,監視“陳慶瑜”號、“陳平重”號,每一位官兵都密切注視著南越艦艇的一舉一動。看到越艦越逼越近,中國艦艇編隊非但不退,反而開足馬力迎頭而上。此時雙方劍拔弩張,距離不斷地縮小,每一位官兵都緊張萬分,密切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九日上午十點二十二分,嚴陣以待的我方炮手發現敵艦的炮口裏火光一閃,立即腳踏擊發,我們的炮彈也出膛了。

整場海戰基本上是兩對兩的較量,即廣金島東南方相對外海的我兩艘獵潛艇對“陳慶瑜”號、“陳平重”號,以及廣金島西北礁湖以內我方的掃雷艦對“李常傑”號、“怒濤”號。在廣金島東南方的廝殺的是雙方的主力,所以都不約而同地采用了擒賊擒王的戰法,就是首先消滅敵方的旗艦,首先打掉對方的指揮塔。但是雙方都沒有正確判斷出對方確切的指揮艦,由於直到十八日日為止,“陳慶瑜”號都是南越的旗艦,但那天由於何文鍔的到達,“陳平重”號變成了旗艦,所以,我方271編隊的所有火力都集中在“陳慶瑜”號上,並集中向其主炮、火控、通訊與指揮係統上傾瀉。而越方則認為我方殿後的274為指揮艦,因此第一排炮火,也正是朝著其指揮台掃了過來,政委馮鬆柏不幸前額中了彈片,一個踉蹌倒下以後還掙紮著站起來,正踉蹌地走到指揮台中間,但還是支持不住,又一下子倒在地上。艦上的73大隊羅梅盛副大隊長叫人幫他包紮,可是綁好繃帶後,他已經不行了。沒有三、四分鍾,副艦長也中彈犧牲,戰局一開,我方的指揮機能就受到了影響。然而南越方麵犯了一個嚴重的戰術錯誤,那就是,對於沒有裝甲的獵潛艇,他們卻使用了穿甲彈,這樣,炮彈即使命中也往往貫穿艇身,從反方向落入海裏,如果使用高爆彈,那麽勝負就難說了。而我方的兩艦,則充分利用目標小,航速快的特點,敢於打接近戰,雖然何文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想拉開距離,但是,機動作戰時,航速快的一方便容易掌握主動,當時距離已經很近,再想拉開,談何容易?“陳慶瑜”號畢竟隻是一艘護航驅逐艦,幾乎沒有什麽裝甲,在這樣的彈雨之下,很快就烈火熊熊。而我方的炮手始終緊緊咬住對手,盯著其要害部位∶炮位、雷達天線、通訊指揮係統射擊猛烈射擊,距離從1,000米打到了300米,絲毫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正當殺得性起之時,274號的電舵突然發生故障,眼看著失去控製的小艇徑直往“陳慶瑜”號和“陳平重”號交叉火網中紮了進去,火上澆油的是,艇上通訊線路也被打壞,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機,艇長李福祥鎮定地轉用人力舵,沉著地用口令和手勢頑強指揮作戰,指令以全速前進改為全速倒車,同時,主炮班長王俊民指揮火炮向迎麵撲來的敵“陳慶瑜”號猛烈開火。敵人支持不住,扭頭就逃。274艇又轉過炮口,向趕來支援的“陳平重”號連續轟擊。裝填手李如意一口氣接連裝填了180多發炮彈。打啞了“陳平重”的後炮,終於擺脫了危機,奪回到了主動。

而在礁湖內側的廝殺更為壯烈,如果說東南麵的較量我方還有若幹速度優勢,但在這裏,我方是兩艘是隻有15節的掃雷艦,況且是在布滿珊瑚礁的狹窄範圍內作戰,根本沒有機動作戰的餘地,狹路相逢勇者勝,隻有拚勇氣,拚膽識。由於處於絕對不利的境地,396,389兩艦也集中火力攻擊敵分隊指揮艦“李常傑”號,在這裏,南越方麵在編製上吃了虧,“怒濤”號原來也是一艘掃雷艦,最高航速隻有14節,而且由於不久前的故障隻能使用單引擎航行,因此航速則落得更低,難以與“李常傑”號保持協同,所以,雙方一交火,“怒濤”號隻能暫時先對廣金島我民兵的陣地進行炮擊,徒然看著“李常傑”號被我軍396,389兩艦集中攻擊而無法進行有效的支援。假如當時雙方是相向而行,越方可以發揮的最大側舷火力是,一門127毫米炮、三門40毫米博福斯炮,一門20毫米厄利孔炮和兩挺重機槍,海戰中,尤其是接近戰中,81毫米迫擊炮是難以起到作用的。而我方可能發揮的是一門85毫米,六門37毫米炮,四門25毫米和四挺重機槍,所以,隻要不使這一門127毫米炮主炮發揮威力,換言之,隻要充分接近敵艦,在這個局部戰場上,我方依然可以取得相當的火力優勢。396,389兩艦一邊逼近,一邊以每門每分130發的37毫米,350發的25毫米機關炮如同暴風雨一般地傾瀉在“李常傑”號上,而這時,“李常傑”號側舷前由落下了高大的水柱,一發127毫米炮彈從水麵下擊中了她,炮彈直達輪機艙,所幸的是沒有發生爆炸,目瞪口呆的南越水兵不禁破口大罵,原來這是外海的戰鬥雙方相距太近,“陳平重”號的127毫米主炮發揮不了優勢,心想對遠處陷於困境的姊妹艦提供支援,不料卻幫了倒忙。中國水兵目睹這幕突發的喜劇,士氣更增,將更多的炮彈射向這艘倒運的敵艦上。

此時,“怒濤”號總算是趕了上來,並從背後向我國編隊射擊,局勢頓時發生了變化,遭到敵方兩麵夾攻的389艇多處中彈,艦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李常傑”號算是贏來喘息之機,暫時脫離戰場駛往外海滅火整修。為了掩護僚艦,396艦轉過炮口對準“怒濤”號,389號也不顧創傷,掉轉了炮口,由於剛從船塢維修出來,該艦還來不及試車、試炮,射擊之時,前主炮的炮閂忽然關閉,大炮卡殼了,按操作規程需等30秒鍾才允許開閂退彈,檢查底火。但在這緊要時刻,停止30秒,就意味著讓敵人喘息而遭到回擊,槍炮長劉占雲冒著炮彈出膛爆炸的危險,奮不顧身地拉開炮閂,迅速把滾燙的炮彈拉了出來,拋向大海!

在那時,遭到敵艦集中炮火的389號上,這樣的情景時時都在發生,已經負傷了的水兵郭玉東為了堵塞漏洞,以免海水湧入彈藥艙,堵漏塞不夠大,他將軍服脫下裹上再塞,依然不夠,他就投入了自己的血肉之軀,直到犧牲,他還是保持著堵漏的姿勢。另外五名戰士為了搶修被炸壞的發電機,在布滿有毒的濃煙、嚴重缺氧的副機艙內下堅持奮戰,最後全部犧牲在崗位上。就這樣,依靠全體官兵的犧牲和努力,軍艦一次又一次脫離了險情。盡管中彈累累,還是緊緊逼近敵艦,水兵們操起了來不及卸下給民兵們的衝鋒槍、火箭筒、甚至將一串串手榴彈向敵艦投去,簡直象回到了古代,打起了驚心動魄的接舷戰!“怒濤”號的艦長魏少校,就在這海上白刃戰中倒下。

這時,稍加休整了的“李常傑”號又返回礁湖,重新和389號交鋒,準備上前營救彈藥庫被擊中,全身是火的“怒濤”號。389號炮彈打光了,而且已經傷勢不輕,肖德萬艦長下令,裝填可能傷及自己的深水炸彈,決心與敵艦同歸於盡。而“怒濤”號上,接替指揮的阮上尉也還想拚足力氣上前撞擊389的尾部,在這場你死我活的搏鬥中,雙方都殺紅了眼。但就在這危急時刻,396號轉舵迎上前去,奮力敵住“李常傑”號,掩護389號脫離險境。“李常傑”號剛剛有所恢複,不料再遭痛擊,其艦體傾斜到了20度,並喪失了無線電、供電以及自動控製係統,僅剩下一部主機還能勉強運行,根本無法繼續作戰,隻得朝西北方向撤離。

十一點四十九分,我方的又一支生力軍∶獵潛艇74大隊281、282兩艇在劉喜中大隊長率領下投入戰場。這兩艘艇是當時隻有8艘的新式037型,海南級獵潛艇,噸位392噸,航速30.5節,裝備66式雙聯57毫米70倍伸機關炮和61式雙聯25毫米80倍伸機關炮各兩座,五管RBU1200火箭式深水炸彈四具,以及深水炸彈20餘發,水雷10個。兩艇為了及早趕來,在十八日夜間,頂著狂風踏著惡浪,以超過艦艇最大的設計速度一路急馳而來。

按照南越海軍的原來計劃,由於摸不透我方的確切實力,他們想趁我方主力未到,尚且勢單力孤時速戰速決,贏得製海權,但是,沒有料到我國的小艇如此善戰。這時,看到我軍援軍到來,以為是大部隊,在他們“陳慶瑜”號艦長武中校的回憶裏,便認為中國的援軍為4艘導彈艇,他聲稱中國的總兵力達11艘軍艦,三萬兵力,還有飛機和各類導彈,甚至於還有的竟然認為是42艘軍艦2艘潛艇。況且,當時外海的“陳慶瑜”號和“陳平重”號也早已傷痕累累,他們再也無心戀戰,終於在中午十二點左右掉頭朝東南方向撤離了戰場。從結果上看,這支及時到達的小艦隊,卻讓南越海軍的鬥誌喪失殆盡,而最終使我方贏得了勝利女神的微笑。

剩下的“怒濤”號本身航速便不高,加上在炮戰和接舷戰中受到的創傷,根本無法跟上逃離的同伴。十二點十二分,剛剛到達的第74大隊接到了攻擊命令,281艇便全速上前,向“怒濤”號猛烈射擊。我方兩艦裝備的66型57毫米機關炮在接近作戰中發揮了極大的威力,70倍伸的長炮管使炮彈達到每秒950米,彈道安定,破壞力大,而且,每個炮管的射速高達70發。盡管“怒濤”的水兵也作出了拚死的努力,但是最終還是厄運難逃,於十四點五十二分在羚羊礁以南2.5公裏處沉沒。

最早撤離的“李常傑”號已經接到了要他搶灘而保全水兵性命的命令,但其輪機長還是奮力將其開回峴港,那時,這艘奄奄一息的軍艦已經傾斜到了40度,經過檢查,發現艦上共有大小彈痕820處之多!

我方的389號,也已經有十餘位水兵陣亡,從雙方開火以前,已經被撞負傷起,一直被越艦集中攻擊,傷勢慘重,當被396號掩護著撤離時,輪機已被擊中爆炸,大火未熄,眼看著軍艦難以保住,不得已下令搶灘,402和407兩艘漁輪冒著軍艦的燃料隨時可能發生爆炸的危險,奮力協助,終於使其搶灘成功。我方的另外三艘艦艇也早已帶傷,其中274號獵潛艇也因受傷較重而隻好首先撤離到了永興島,在那裏整修以後才於翌日返回榆林基地。

一直坐鎮作戰部指揮的葉劍英,聽到前線傳來海戰勝利和“怒濤”號被擊沉的消息,興奮不已,連聲說:“打得好!打得好!”鄧小平也撚熄手中香煙,平靜地說:“我們該吃飯了吧。”接著,葉劍英迅速指示作戰部馬上將戰況整理成簡報,由他親自簽名向毛澤東報告,隨後才談笑風生地與鄧小平等一起走出作戰指揮部,向餐廳走去。

經報毛澤東同意,葉、鄧決定擴大戰果,收複珊瑚、甘泉、金銀三島。通過多方麵的不懈努力,將士們以及當地群眾的協力奮戰,終於奪回了金銀、甘泉以及被西貢當局占據了十八年之久珊瑚島,終於完全收複了西沙。

盡管我軍付出了十八名陣亡,六十七名負傷的代價,西沙海戰最終以我方的完全勝利而告結束。得到了捷報以後,有關方麵為了不失戰機,立即動員,在次日征調了三個連,一個兩棲偵察隊官兵配合民兵乘坐海軍艦艇和漁輪開赴永樂群島,廣州軍區還出動了各型戰鬥機、轟炸機115批、401架次。有力地支援、掩護了登陸部隊、艦艇部隊和西沙軍民,遏製了企圖增援的敵艦,為了援助兵力單薄的南海艦隊,東海艦隊的“成都”號護衛艦等大批艦艇也通過台灣海峽奔赴西沙。在台灣,蔣中正先生批下手令∶“查我東海艦隊,赴西沙作戰,沿線我國軍,開放航道,太平島軍醫院隨時待命,救治西沙之戰傷員……”。

在這次中國軍民誓死保衛西沙群島的壯烈海戰中,處於劣勢裝備的中國海軍,共取得擊沉南越海軍護航艦1艘、擊傷驅逐艦3艘,斃傷其“怒濤”號艦長及以下官兵100餘人的戰績。同時,在收複甘泉、珊瑚、金銀3島的登陸作戰中,中國軍隊和民兵還生俘南越軍隊範文鴻少校以下官兵48人,並使美國駐南越峴港領事館聯絡官科什,成了中國軍民的階下囚。
本次海戰,之所以能夠取得勝利,除了我軍指揮得當,作戰勇猛,將我方的優勢得以充分發揮以外,還有很多戰略方麵得原因。由於這個問題不是本文主要討論的重點且不議之。但是,有一點應該指出的是,一九七五年,南越西貢政權即告覆滅,在西沙之戰中我方如果失利,或者如果我方沒有完全收複西沙,這些島嶼勢必落入越南之手,這樣,我國的處境將會多麽被動!另外,這次海戰,由於是解放軍海軍的首次對外海戰,自然也暴露出了很多問題,從小的方麵來看,海戰以後,當我國派遣陸軍收複三島時,由於缺乏乘船訓練,將士們普遍暈船,嚴重影響了戰鬥,在這個教訓的刺激下,才會有海軍陸戰隊的建設。然而,更重要的是,這次海戰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國海軍的戰略。由於曆史的原因,新中國的海軍始終是作為陸軍的輔助力量,隻是一支“黃水”或者是“綠水”海軍,當然,不排除有客觀條件的限製,但是從西沙海戰以前的海軍部署來看,最重要的艦艇,卻幾乎都是部署在從未作戰過的渤海艦隊,而最為廣闊的南海,僅靠一些輕型艦艇,甚至於武裝漁輪來守衛,不能不說其中有著嚴重的失誤。因此西沙戰事一起,南海艦隊隻能倉促迎敵,若非將士忠勇,後果將難以估量。也正是由於這場海戰,才是有關方麵認識到了我國在這廣袤的“藍水”南海裏,還有著不容侵犯的主權和利益;正是由於這場海戰,建立了我國海軍在遠離大陸作戰的信心,才逐步開始調整部署。據當時參加海戰的人員回憶說,作戰以後,榆林基地馬上得到了兩艘護衛艦的增援。這樣一步一步地充實了保衛南海地力量,可以說,從那時起,那湛藍的南海,才映入我國海軍戰略發展的視野裏來。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西沙海戰正是我國海軍邁向“藍海”的那第一步。

在海南島的三亞市紅沙鎮歐家園,坐落著為保衛西沙而獻身了的十八位勇士而修建的陵園,這十八位勇士是馮鬆柏、周錫通、曾端陽、王成芳、薑廣有、王再雄、林漢超、文金雲、黃有春、李開支、郭順福、郭玉東、楊鬆林、羅華勝、周友芳、曾明貴、何德金和石造。中國海軍史上應該留下他們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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