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遭遇車禍 （圖）

 

在國內期間，不管走到哪個城市，人們都很高興地告訴你：我們這裏變化真大啊。

這樣的變化是什麽呢？

城市的每個角落被汽車所占有，道路要足夠寬，行人要足夠少，人們隻陶醉在速度和真上遊的情形裏麵，就從超車和搶道來看，中國人是最爭上遊的一群人，而且是隻爭上遊。

問題是，遇到裏麵有許多“敢水”的新手上路者，既沒有速度上去以後能夠意識到必須在自己能力能控製的範圍內的經驗，更沒有良好的開車習慣，這樣一來，出事故的機會自然就比較大。

我在回國期間，我所在的學校就因為在高速路上開車違章，造成了一起惡性交通事故。學校教務處有7個人，在下午下班途中，駕駛的一輛商務車行至高速公路十字路口，被另外一輛從橫麵開過來的小車相撞，商務車被撞翻得翻滾，7人均被摔出，一人當場被車壓死，其他6人全為重傷，而死者，就是劇團以前熟悉的一個同事。據目擊者說：當時隻聽得“嘭”一聲巨響，那個十字路口經常出事，紅燈（交通燈）時有時無，我聽得一個出租車司機講，他家就住在那個十字路口不遠，他每次開車到那裏都很注意，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都兩次差點出車禍，因為這樣的十字路口，許多開車的人根本不減速，直徑就開過去了事。

一個從三所大學合並成一所的大學校，教務處突然就少了7個人的崗位，校方隻好應急招聘，但是這樣的惡性交通事故，把整個學校的教工搞得人心慌慌的，大家意見很大，每天那麽多人要從舊校區趕往新校區去上課，上班，現在好像大家都不再為“因公殉職”而勇於獻身了，大家是真的害怕了。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劇團在隨後去西安的途中，也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剛到西安機場的時候

（從盆地出來，好不容易看到落下的太陽）

我同一位朋友到達西安機場以後，朋友的一個學生開車前來接我們到賓館。這位學生是西安一所大學的團委書記，他是借他舅舅的獵豹越野車來機場的，可惜開車不到10分鍾，車行在三環高速路上，因為忙於跟將來會成為他導師的來客講話，本來應該往右拐進入二環路，但是車開過了，這個書記在根本不減速的情況下，猛一個往右邊打盤，動作很大。

結果——出事了，他又往左邊猛打盤，我們坐在後邊被猛烈地震蕩了兩次，當時的感覺是：再來一次震蕩，估計就完了。

這個時候，越野車衝到了左邊道路圍欄上去駕起，右邊的輪胎被立在那裏的路牌樁把輪胎撞爆裂。（見圖）

 

一個學生會的主席坐在前排，他比我們坐在後排把這場車禍看得更清楚，因為靠右前邊的車輪胎爆裂了，如果沒有高速公路上這塊堅實的路樁檔著，驚險得嚇人，當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臉慘白。當然，劇團暗中是渾身都在哆嗦。 

這位書記下車後的第一句話是：我認識交通大隊長，關係很好。等了一會兒，交警和保險公司的車都到了，他們拍照，然後，劇團看見書記在私下給交警塞錢。後來，那個學生過來告訴我們：如果交警詢問你們情況，你們就說是輪胎爆裂引起的事故。 劇團回答道：交警每天都要麵臨很多交通事故，他們總有專業知識和經驗吧，他們一看就會明白是怎麽回事情。

這樣的受賄，行賄，是犯罪，在瑞典，沒有人敢這樣做，更沒有人敢接受。在工作和社交，日常生活中，撒謊不是普遍的現象。而在國內，撒謊就象吃飯一樣成為需要，很多不正常的事情卻是常情。

我們在公路的安全地帶等了兩個多小時，書記的舅舅開著車來接我們繼續去賓館，他可愛的侄兒跟他撒謊說車是因為輪胎爆裂造成的車禍，舅舅一邊安慰著我們，一邊試圖探究裏麵的真相：這車的輪胎比一般小車的結實，質量也好，我剛換了輪胎不久的。現在的新手，隻在於速度的樂趣，而根本不知道能把握好速度才是道理，舅舅開車很有些經曆和時間了，他說開車開到後來，越來越小心，越來越擔心了。舅舅還說這車前不久才從西安開到去成都，一路上都好好的呀，怎麽今天就會這樣呢？

劇團一路無語。

好多朋友對我說：你真幸運，撿回了一條命。可是，我在思考：這樣的幸運我們能夠期待多少？國內現在惡性的交通事故每天都在發生，在我回國的期間，成都就在大力狠抓酒後駕車違章的人，抓到過後就直接送入拘留，毫不手軟。但是，就是因為還有大量存在沒有自律的人，沒有因為引發交通事故而內疚的人，在執法中有關係利益可講可行，甚至出了事情可以逃避責任和法律的追究，“擺平”為準，自然就會重複著這樣的惡性循環。

那麽結果呢？

結果是：有更多的無辜的人就成為冤魂，也許你會慶幸，這樣的人不會是自己，但是，生存在這樣的社會，人的價值是很廉價的，對自己生存的社會不去自律，不去愛護，不去苛求，那麽是不是這樣的生存環境就會變得合理，公正，難道我們還能指望天上掉下幸福的餡餅下來？

奇怪的是，那個書記事故後，依然開著車，我那朋友依然樂於坐。至於劇團呢？在西安的時候就改坐公共汽車了。再次去機場的時候，在賓館內要了一輛車，講明了情況，司機卻不以為然：“那麽早就去機場，要不我帶你去買藍田玉，不買沒有關係，隻要我帶客人去，我可以得到三升汽油作為回報，機場嘛，我們可以趕著去。”

劇團當場拒絕：“不用趕急，你這就開著去。”

“哎，我還以為你是暈車的原因。”

“哎，是暈車禍。”

巧的是，劇團有個朋友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從成都開車去西安的，他告訴我，在去西安的路上，出了幾起比較大的惡性交通事故，原因是車輛在高速公路上掉頭。

後來，聽說在這次事故中，那輛越野車不鏽鋼的汽車保險杠都斷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