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丁潔都不用上班,我們如約來到小葉家。晚上肥仔匆匆趕過來,帶著一身肥胖的誠懇請我吃飯,小葉不緊不慢地抽著煙。
“你請我妹妹吃飯要先征求我的意見,我同意了,她才能去。”
“她啥時成了你妹妹了?這才過了一晚,咱們的君子協定呢?你這衰仔。”肥仔轉頭問我:“這是真的嘛?”
“是,他妹妹和我同歲,都屬兔!我們失散多年的兄妹相認了。”我也笑著開玩笑。
肥仔斜著眼翹起肥胖的蘭花指,衝小葉唱起來:你究竟有幾亇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那麽憔悴?”
我樂得直笑,肥仔卻扮嚴肅地對我說:你怎麽認賊為哥呢?他是採花大盜,我才是真正的護花使者,我們更樂了。肥仔嘟起嘴,猶如一隻圓鼓鼓生氣的河豚。
“瘋了,瘋了,我快被你們氣瘋了!”白眼。
“死肥仔,你的眼晴翻到北冰洋也沒用。她現在是我的....”
“我掐死你,你說清楚。”
“....妹妹!她是我妹妹行了吧。死肥仔!你能不能把話聽完再動手。”
“阿昕,你千萬要相信我這兩百斤的實話,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小子,而且還出爾反爾。”
“我怎麽就出爾反爾了?君子協議沒有說我不可以認她做妹妹呀。”
小葉倚在門框上得意地壞笑著。我暗想:好嘛!兩個衰仔!肯定拿我做黑市交易。
日子雲淡風輕地過著,每天下班,都能在阿姐店外見到小葉,像是約定好似的。其他三人都住很遠,隻有周未才能來。
“下班啦?想喝啥?我請客。”
“哥哥請客不能不給麵子,來瓶紅酒二鍋頭再加一瓶人頭馬。”我們的對話永遠天馬行空。無厘頭的開心。無憂無慮的我甚至忘了纏著我的那張蜘蛛網。
該來的終歸會來的!真相永遠在你不設防的時候砸在你的腳上。
那一晚,我和丁潔下班路過一個卡拉Ok廳,碰到我們酒店的DJ 。他的朋友我見過,澳門人,經常和戴鈞一起過來珠海玩。我隻想簡單的打個招呼就走人,他卻把我攔下。
“靚女,有一件事我好想話俾你知,但一直沒機會,我知你可能不信,但我就想告訴你,戴鈞係一個什麽樣的人,他結過婚了,你千萬不要傻,他老婆是葡萄牙人,年輕時長的很好看,幾年前生完孩子發胖了,他在珠海不止你一個女朋友...”
我很冷靜的聽他用艱難的普通話說完了。就像聽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之前種種的疑惑終於找到了該有的答案。這就是他有時留在酒店,會用葡語聊很久;這就是夜半有人在外敲門,他不準我去開門;這就是他突然改變計劃半夜說是回澳門處理生意!後來我知道口岸出入境12點就關閉了;這就是他有三部手機,可以在三個女人之間輪流周旋而不被揭穿;這就是我經常早上起來發現隻剩我一個人睡在酒店床上......。
可悲!我居然蠢到相信他離婚了,相信他的女朋友跑了,原來我自己從頭到尾徹底是個笑話。一次次相信他的謊言。我被自己蠢哭了!
心情跌到零點。
半年前有朋友目睹他和前女友去開房。我問他,他反而大發雷霆,一氣之下跑回澳門,不接我電話也不來珠海。他氣我寧可信朋友卻不信任他。我一度懷疑與自責是不是冤枉他了!原來他不止和前女友藕斷絲連,連離婚都是假的!我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我獨自去了海邊,海風沒有吹醒我零亂的思緒。我去買了幾瓶啤酒,我需要酒精去麻痹我的脆弱崩潰的神經。不知過了多久,拿瓶子時旁邊突地伸出一隻手搶走了我的啤酒。
“怎麽?喝啤酒也不請我?”
“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是你的影子,你在哪我跟到哪。”小葉緊挨著我坐下。
“我在車裏都看了你半天了,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我按三聲嗽叭你都沒聽見。”
我回頭一看真的有輛車停在那裏。
“那不是我的,我沒那麽富有,車是我舅的,房子也是,我暫時代他保管。”他掏出煙點燃吸了一口看著海:“為這樣的男人喝酒,值嗎?為這麽點小事喝酒,也太不象我妹妹了。”
我生氣地在心裏罵著丁潔,這個大嘴巴!漏鬥一樣保不住秘密,什麽都給我往外倒。
“我就知道她遲早會出賣我。”
“你別怪她,是我問她的,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妹妹,哥哥有權力知道妹妹的事情,這樣我才好幫你呀。”他重重吐出一口煙,吐出一團冒煙的心事。
“我的事情你幫不了。”
“你這樣的例子我見得多了,也就隻有象你這樣的傻瓜才會上當受騙。”他一臉不屑。
我用手捂頭,“我的事情你不懂,因為我自己也不懂,我現在比較亂。”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悶悶地問:“你愛他嗎?”我沉思了片刻:“如果感動不算的話,不愛。”
“你不愛他,還為他喝成這樣?”他按捺不住的生氣。
”我喝灑不是為他,是因為我自己。”
他狠狠地吸了煙,又狠狠地吐出去重重的罵了句:“笨丫頭。”
我的頭有點暈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頭,他聲音柔和起來:“你要心裏難受,想哭,你就哭吧!我沒有眼淚動情對他說:“有你這個哥哥真好!有個肩頭可以讓我依靠,我已經好了!”
他開車送我回去,我在車上睡著了,等我醒來,發現我們的車子還停在海邊,還未等我發問,他已經開口解釋:“你一上車就睡著了,我開回去了又不忍心吵醒你,又兜回來了,反正你明天上中班。”睡了一覺頭腦特別清醒,我揶揄反問:“你哪裏是我的影子?你簡直就是間諜。還有什麽是阿潔沒告訴你的?”
他嘴角有絲神秘的微笑,漫不經心地回答:“為了了解你這亇妹妹,我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呀。”心中湧起暖暖的感動,若有所思盯住他的側臉。他有點緊張掩飾地推了推眼鏡:“別這樣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
“嗬嗬嗬.....!黃花大閨女請送我回宿舍吧!我上了一天班了,已經臭的像一條鹹魚了,我需要衝涼。”
“嗬嗬嗬....!我喜歡吃鹹魚!”他壞壞的笑,“不過你確實需要換衣服了。我不喜歡你穿工作服的樣子,太正經了,我也不喜歡你把頭發盤起來,人很老沉的樣子,跟你年齡不符。”
“這是酒店的要求,大哥!我也不喜歡白襯衫,黑西服,每天穿的像是奔喪似的。西歺不象中歺,西歺廳是很正規的地方,你這樣穿沙灘鞋短褲,酒店是不讓進的,更別說進西歺廳了。”
“嗬嗬嗬...!誰說要去你們酒店,要去你們西歺廳了?”
我抿嘴笑笑。
在宿舍門口我下了車,他一臉嚴肅認真:“下次喝酒叫上我,至少你喝醉了,我可以將你背回來。”“你背得動嗎?”我笑著反問,他邪邪的一臉不正經壞笑:“要不要現在試試?”我連忙說免了吧,就笑著跑了。洗完澡發現口幹舌噪水也沒買。於是拿著錢下樓買水,老遠就看見他在店外喝啤酒,我笑著跑過去坐在他對麵問:“在等人呀?”他點頭盯著我看了好一會:“這樣穿多好。”我將濕頭發束起來,買了一瓶礦泉水:“你等誰呀?等肥仔他們?”他笑著搖搖頭:“我已經等到了。”我一臉詫異:“我剛才沒說我要下樓買水吧?”他神秘笑笑。
“還要不要喝酒?”
“我隻有心情不好時才會喝酒。”
“那你現在心情好了?”
“是啊!和你在一起不開心也難呀。”我突然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有溫柔的東西逼過來,看得我一陣心慌,趕緊抓起水一口氣喝光我的緊張。
“去我屋坐坐吧?”
“太晚了!改天吧!”
“你小腦袋裏怎麽把我想那麽壞呀,建仔和阿潔在我屋呢。”
“早說呀!走。”
“現在不晚了。”
“那得分情況。”
“你這或陰或晴的丫頭片子,怎麽這麽反複無常!”
進了屋阿潔和建仔正聊得開心,看見我走進來,阿潔有點心虛地不敢和我說話,小葉則示意我進他睡房,我低聲問他幹嘛搞這麽神秘,他關上門壞壞地說,咱們不要給人家當電燈炮。啊?建仔和阿潔?我不由從門縫偷偷看他們的背影,兩人坐的很近在竊竊私語。死阿潔!跟我還保密,看回去怎麽嚴刑拷問你!
我輕輕關上門,猛發現他的床,把我樂壞了。他的床竟然是兒童卡通床,由紅黃藍三種顏色搭配,上下兩層,我笑亇不停:“你,你,你還叫我叫你哥哥,你怎麽這麽孩子氣!”
“被你看到我的秘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