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依然有點熱度,38始終不退,醫生就又為我加了一種輸液,由原來的兩亇大瓶子增加了一亇小瓶子,顏色呈現淡淡的黃。
他一直在我身邊陪著,用他溫暖的手握著我,我太虛了,昨夜喝完小米粥,聊著聊著我便昏睡過去了。早晨八點多醫生來檢查時我才醒,醫生走後我發現他的眼晴布滿血絲,心中難過與不舍:“你一夜沒合眼是吧?”我內疚地輕輕舉起手想碰碰他的臉,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一晩上偷偷冒出的胡渣透過手掌紮在我的心上。他捧著我的手,在手心親了一下小聲安慰:“沒有,你睡著了之後,我也趴在這閉了閉眼,我沒事的,我身體結實著呢!”他站起來伸亇懶腰繼續開心地說:“老婆,我今亇請了一天假,今天我是你的仆人,請老婆大人吩咐,任何需要,小的萬所不辭!”說完彎起右手躹了一躬,逗的我直笑,我便裝作很正經地對他說:“小的聽好,姑奶奶我要如廁了,侍候!”說完我們都笑得不行。他一邊扶我下床,一邊假裝很生氣:“你倒會討便宜,等你病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進廁所,他說他也想上了,左右看看沒人,他便在半人高的一壁之隔如廁,左手提著我的瓶子,突然他大笑起來說:“哈哈哈…!多美妙的組合,簡直就是婦唱夫隨二重唱!”我也從尷尬中解放出來笑著對他說:“這叫對流!”他麵對著我大笑:“好,好,好,對流!絕!還是你物理學得好啊,哈哈哈…!”
上完廁所不一會,他媽媽便提了很多吃的過來,他要喂我,我說牙還沒刷臉還沒洗,他笑說你昨那麽多毛病呢,在醫院還這麽考究,等回家補刷,不由分說喂我喝小米粥,還有燉魚,他認真細心地將魚刺一根根拔出來,我心中一陣陣柔軟的感動。他媽媽在房裏左看右看突然說:“喲!這不是我那天高血壓來過的病房嗎?”我們這才四周打量起來,天!居然是同一張病床,靠窗的第二張,他笑著說:“看來,這病床和咱家有緣。”他媽媽大聲責怪打斷他:“看你這話是咋說的,烏鴉嘴。”我看他被媽媽訓,心中一陣痛快。
下午三點多,醫生終於跟我們說不燒了,可以出院了,等護士給我拔了針管,我才發覺我的胳膊不僅冰涼而且很沉,皮膚象灌了水的稻田,飽滿而滋潤,精神也很好,感覺頭腦易常清醒,他忙著為我穿衣服,我說不冷,他責備我說:“你不是還想生病吧,我可不侍候你了。”我隻好乖乖地任他將我裹得嚴嚴實實。
出了醫院,呼吸到鮮新的空氣,涼涼的很舒服。
我們打了的,當車子離家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亇不爭的事實,我的心也越來越緊,這說明我對它有著某種程度上的恐懼,甚至是有暗暗抗拒的念頭,這念頭讓我以後下了要遠離它的決心,正如它拒絕接受我一樣,誰叫我懂得了力是相互作用的,它拒絕我,我也拒絕著它。
晚上的飯菜很豐盛,我知道他媽媽為我破了費,心中過意不去,但我始終覺得有種東西壓抑著我,讓我從心底畏懼,是怕大院嗎?是怕姥姥嗎?好象都是,好象又都不是,我後來回珠海才明白,那也是怕孤獨?怕無聊?怕狹窄的空間?怕無所事事,怕生活上的不習慣,怕連累他人等眾多因素加起來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