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祝各位網友聖誕節快樂 , 新年愉快 !
多謝文學城的版主 , 將我關於中關村的短文放在了首頁 , 兩天之內竟然有兩千多網友來光顧過 , 當然我知道也是借了數學家陳景潤的光 . 謝謝各位 , 但很慚愧的是我寫的是隨筆 , 隻是心情的一種宣泄 , 沒有多考慮文筆的 .
< 盼 > 是作家戴晴的一個報告文學 , 發表於 81,82 年吧 , 不知是否是她的成名作 , 反正我是從那時候開始關注她的作品的 . 關注這位哈軍工畢業 , 學理工的作家 . 她挺不一般的 .< 盼 > 的故事很簡單也很悲情 , 一個知識分子家庭 , 為了解決兩地分居的問題 , 為了解決北京戶口 , 苦苦期盼 , 當終於有一天戶口要解決的時候 , 男主人公卻得了重病 , 臨死之前為了妻兒老小的北京戶口 , 將妻子托付給單身好友的故事 . .
也許今天的人們不理解這樣的故事 , 可是我想說當年有多少個家庭經曆過這種期盼啊 , 他們的盼是多麽的簡單啊 : 盼團圓 , 盼一家人天天能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 盼每年春節不用托人排隊買票擠火車啊 .
有人會問了: 那 < 盼 > 與中關村有什麽聯係啊 ?. 因為它就發生在中關村 . 當年有人告訴我 ,< 盼 > 寫的是計算所一個科研人員的遭遇 .
不管 < 盼 > 的真實性和文學性到底有多大 , 我今天想講幾個發生在我身邊的,發生在中關村的 ” 盼 ” 的故事 .
第一個家庭 , 男主人姓侯 , 現在已經是中科院某研究所的院士了 .80 年代初 , 我們兩家住鄰居的 . 他夫人四川人 , 精明強幹 , 社會活動能力極強 . 因為她女兒與我姐姐是同學 , 所以經常到我家坐坐 . 知道她是四川人 , 卻在海南工作了許多年 , 我不竟好奇地問 : 阿姨 , 您四川人怎麽會去了海南那 ? 她笑嘻嘻的告訴我 : 那故事可長了 , 為了解決進京戶口 , 解決兩地分居的問題 , 我先從四川調到海南 , 在從海南那家研究所對調進京 . 這叫曲線調動 . 當時的海南荒涼極了 , 有錢都沒處花 , 沒東西可買 ……… 乖乖 , 為了解決北京戶口 , 這位阿姨可是走了上千裏 , 花了好幾年的功夫啊 .
第二個家庭的男主人 , 是位留蘇的博士 ,60 年代初學成回國 , 正準備為祖國的航空航天事業大展宏圖時 , 文化大革命開始了 . 被打成蘇修特務 , 在私設的牢房裏關了一年多 , 九死一生 . 全家人發配到科爾沁大草原 , 替公社供銷社收了一年多的雞蛋 . 終於盼到打倒四人幫了 , 可以搞專業了 . 可惜 , 研究所在中關村 , 解決不了北京戶口問題 . 怎麽辦 , 隻好一個人借調在北京 , 整整三年 , 不知到他找了多少次領導 , 去了多少次三裏河的機關 . 最後還得感謝當時的院長方毅的一紙批文 , 北京戶口解決了 , 一家老小才得以團圓 .
第三個家庭是我去年在英國遇到的 , 但也與中關村有關 . 去年九月 , 我剛到曼城 , 在 UMIST 的 MILL 的電梯裏 , 經常遇到一位女士 , 中國人 , 開頭隻是點點頭 , 互相問個好 , 簡單聊兩句 . 這位老師姓王 , 是山西來的 ,87 年來英國的 . 偶然一日午餐遇到這位王老師 , 聊起在國內的日子 , 這位王老師竟告訴我他先生是從中關村出來的 , 從我工作的研究所出來的 . 正當我慨歎世界真小時 . 王老師接下去的一席話讓我心裏一陣難受 : 當初我先生碩士畢業留在北京 , 可是怎麽也解決不了我和孩子的北京戶口問題 . 我探親住在單身宿舍筒子樓時 , 我先生指著隔壁他的師哥家跟我說 , 所裏說了要解決戶口問題 , 也得先解決老劉他們家的 , 你看他那一兒一女都上中學了 . 後來我們就來了英國 , 也不用再想什麽北京戶口了 . 這又是一個盼的故事 . 聽了它後 , 我默默無聞無語 , 這不是故事 , 因為我不僅認識他先生的師哥 , 我們研究所的一位博導. 出國前 , 作為資產處副處長的我還親手將那還立在中關村北區的單身的筒子樓 20 樓補差分給了研究所的老教授們. 但我沒想到是在英國在曼大聽到這種戶口的故事 .
幾個 ” 盼 : 的故事講完了 , 今天說起來容易 , 但當年的人們是如何渡過的 , 我的文筆和功力表達不出來 . 但我知道 , 它們都是真實的,是昨天發生在中關村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