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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人心:階級敵意

(2011-02-23 16:31:39) 下一個

大家都痛恨惡老板,不用看Dilbert卡通也知道。Dilbert是一個大家都能認同的工程師,在管理階層無知無能專橫跋扈下,忍受那種無助無奈的日子。公認是美國描寫辦公室文化最出名的卡通,Dilbert廣受歡迎的事實,可能暗示著管理階層的普遍昏庸。我要講的是,它也描述大家對當權者有階級對立的情緒。

90年代初期,我在IBM上班的時候,正好趕上IBM盛極而衰的局麵,一下子裁了十幾萬人。公司裏的管理階層,自然是大有問題。然而,我遇到的老板,都相當傑出。回頭看來,當時內心對當權者的不滿,其實是從小累積起來的。記得有一次在會議中,經理們問我,要修改產品裏的一個問題,需要多少headcount。我回答說,我沒辦法估計需要多少headcount,因為headcount這個詞就暗示所有的head都一樣,隻需要算一算。

可想而知,經理們對我很頭痛。我用精英主義打了他們一巴掌。或許內心深處,我需要有一種能和他們抗衡的權力。像我這樣的人,在公司裏被稱為loose cannon或cavalier,是草莽英雄,也是管理階層的克星,當然不會有人想要找我當經理。幾年後,我跳槽到一家顧問公司,因為工作的需要,帶領幾個人,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小老板。然而,內心對當權者的階級敵意,並沒有立刻結束。有一次和老板爭了半天,她悻悻地丟下一句,“沒有人要追隨悲觀的領袖”。還有一次,她幹脆說,“像Dilbert這種人在公司裏毫無影響力”。每一次爭執,都讓我看到,她是幫助我的人,隻是我把過去對當權者負麵的情緒,都投射到她身上。

除了好老板的幫助,我也看了不少心理學的書。一個人內心的習慣,是可以慢慢改變的。當基督徒以後,我對權力更有完全不同的認識。神降世為人,為人類的罪死在十字架上。有這種信仰,我可能會對某一個權貴有敵意,但是,我對權力基本上有相當正麵的心態。心理上的轉變,無疑地幫助我走入管理階層。

現在我在公司算是當權者。公司的員工裏,有不少人對當權者敬而遠之,有些人有敵意,有些人拍馬屁,還有少數人對當權者就是自然友善。每次遇到這種人,我就要問一問他們的家庭。你大概猜得到,他們都和父親有很親密的關係(和母親的關係比較會投射到女老板身上)。一個例外特別有趣:“不是我父親,是我大哥。他比我大十幾歲,我們從小關係特別好,所以我現在和男老板最容易相處”。她心裏非常清楚,她和老板的關係,隻是從前家人好關係的延伸。

自從我克服了內心的問題,和當權者的關係也變成我的優勢。說來簡單,把當權者看成任重道遠的夥伴,設法幫他們分擔一些責任。真正難的,還是克服潛意識裏對權力的渴望,恐懼,驕傲,或對當權者的敵意。或許Dilbert大受歡迎,就顯示這是多數人的問題。隻是,據我觀察,老中的問題可能更深一些。

像我以前的老板一樣,我對那些有敵意的員工比較寬容。每個人今天的心態都和過去的經曆有關,我們隻能接受過去,設法改變未來。敵意會一代傳一代,善意也會一代傳一代。重要的是,傳到我這一代,有多少敵意變成善意。當然,更重要的是我自己的子女,希望他們對權力有正麵的感受。這不隻是職場的優勢,也直接影響到人生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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