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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誰能打破神秘魔咒

(2009-01-29 10:37:47) 下一個
誰能打破神秘魔咒

——金融危機引發的“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攻防戰

  彭曉光/文 《環球財經》

  美國通過反危機總體戰略打響了“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保衛戰,將在地緣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兩個戰場引發激烈的全球較量。

  較量中,誰能打破“神秘魔咒”?

  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機,宣告了“美國模式就是世界發展進程唯一標準”這一被美國人賦予神權色彩的“新蒙昧主義”信條的破產,也從根基上極大地動搖了支撐這個信條的精神堡壘:“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堡壘最強大的精神支柱:“挑戰英語民族霸權者必敗”這個“神秘魔咒”的魔力,受到了廣泛深刻的質疑。

  美國通過反危機總體戰略打響了“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保衛戰,將在地緣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兩個戰場引發激烈的全球較量。

  “神秘魔咒’:人類最大的意識形態潛規則

  工業革命以來,真正建立過世界範圍霸權的隻有兩個英語國家:英國和美國,這個無法回避的客觀事實,形成了帶有宿命性質的“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今天就表現為美國盎格魯—撒克遜和猶太金融寡頭主導下的美國霸權),也成了“新蒙昧主義”的強大精神堡壘。這個精神堡壘由三個相互關聯的精神支柱構成:

  1.美國政治製度普世論

  其實,美國的政治製度來源於古希臘羅馬製度,這個製度在創造了輝煌的希臘羅馬文明的同時,並未能阻止野蠻的奴隸製,血腥的征服和內戰,也未能阻止希臘羅馬的最終滅亡。同樣,美國政治製度在締造了強大的美國文明的同時,也長時間未能阻止野蠻的奴隸製和對印第安人的血腥征服,今天也未能阻止美國政府編造理由發動對主權國家的侵略戰爭,剛剛去世的美國學術大師亨廷頓對美國人口的種族構成發生逆轉後,美國政治製度是否還能維係也公開表達了深深的憂慮。美國政治製度是人類社會創造的重要製度之一,但顯然理論和實踐都不支持其自稱的所謂普世性和世界唯一標準性。

  2.美國自由市場經濟製度普世論

  在英國落後於西班牙和荷蘭,美國落後於英國的時代,英美兩國為了自己的民族經濟利益,奉行的是國家強力保護政策而不是自由市場競爭政策,這包括英國皇室支持下的海盜劫掠和航海條例,美國曾經的高關稅和對自己核心技術產業的嚴格保護。當今英美自我定義的完全自由市場經濟製度,本質上同樣是英美強大後捍衛自己民族經濟利益、阻止他國強力保護自己民族經濟利益的工具而已。美國經濟很多具體的製度政策,在美元與黃金脫鉤後,都同美國軍事—石油霸權支持下的美元霸權緊密相連,世界上任何國家地區,包括歐洲、日本在內都難以模仿。

  所以,雖然美國的自由市場經濟製度形成了強大的美國經濟,但從理論到實踐都無法證明其普世性,更無法被當成世界各國普遍照搬的標準。

  而且更為嚴重的是,這次金融危機表明,美國政治經濟製度無法阻止不受任何約束的金融寡頭的形成,這股力量肆意踐踏市場經濟的基本原理和自由民主所需要的起碼誠信原則,徹底背叛了美國立國之本的清教徒傳統,而且把整個美國和世界變成了風險巨大的資本賭場,這是向世界推銷自己模式的美國及其廣大世界信徒們都根本無法回避的現實,也是我們認為金融危機宣告了“新蒙昧主義”破產的主要原因。

  3.“神秘魔咒”:挑戰英語民族霸權者必敗

  這個“神秘魔咒”來源於,向英語民族霸權挑戰的強大的拿破侖法國、威廉二世德國、希特勒德國、蘇聯和日本都先後失敗了,英語世界長期以來一直巧妙而潛移默化地向人類社會宣傳著這個“神秘魔咒”的可怕魔力,這是影響了地球二百多年的人類社會最大的意識形態潛規則,也是“新蒙昧主義”精神堡壘中最強大的精神支柱:世界上的“新蒙昧主義”信徒,也許更多的是出於對這個“神秘魔咒”的心理恐懼,而不是對美國政治經濟製度的迷信。

  從曆史可以看出,“神秘魔咒”是個極度誇張的神話,因為拿破侖、威廉二世、希特勒的失敗,不是因為他們向英語民族霸權挑戰,而是在發起挑戰的同時都愚蠢地同俄國—蘇聯開戰。蘇聯的失敗則完全是戈爾巴喬夫“新蒙昧主義”集團的投降自殺路線造成的。日本經濟挑戰的失敗也是過於輕率放棄了自己獨特的“日本模式”。

  不考慮其他因素,僅僅從現實主義戰略的角度來看,征服了幾乎整個歐洲的拿破侖大軍,主力是葬送在了俄羅斯大草原;德意誌第二帝國的鐵血宰相俾斯麥,始終將德俄諒解作為其戰略的基礎,據此俾斯麥可以用輕蔑的口吻提及英國的霸權及英國皇家海軍,但是威廉二世和希特勒都背叛了俾斯麥的傳統,德國在一戰中東線的損失大於西線,二戰中以“閃電戰”征服了歐洲大陸的德軍主力也是被蘇聯紅軍打垮的。

  蘇聯解體前確實遇到了製度僵化、油價暴跌等困難,但這同1917年和1941年的困難是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的,蘇聯的製度不僅締造了一個與美國相抗衡的超級大國,而且還在整個蘇聯建立了穩定全社會的住房、教育、醫療免費體係,戈爾巴喬夫“新蒙昧主義”集團以不可思議的愚蠢毀滅了這套製度,導致了蘇聯的土崩瓦解。假設蘇聯以更穩健的方式推進改革而沒有解體,那麽剛經曆越戰失敗的美國,是難以輕鬆應對當時已對其構成激烈經濟挑戰的日本和歐洲的,世界曆史的進程完全可以走上另一條軌跡。

  英語民族的世界霸權地位,得益於其強大的國力,相對超脫安全的地理環境和相對高明的外交結盟戰略,但主要原因還在於強大的挑戰者都犯下了致命愚蠢但並非不可避免的戰略自殺錯誤,所謂的 “神秘魔咒”完全是個極度誇張的神話。

  美元和“神秘魔咒”保衛戰

  以上分析似乎可以得出如下結論:決定英語民族霸權和世界格局走向的力量支點,是莫斯科。這個論點倒更值得人們深思:暫時進入直線下降通道的油價也無法改變這樣一個基本事實:在總體而言相對稀缺的能源、自然資源和水資源方麵以及在核力量和應對全球環境惡化方麵,雖然自身已難以恢複蘇聯時代的地位,但依然是影響美國與其他力量中心關係及世界格局走向的決定性力量。

  “神秘魔咒”的魔力在金融危機中遭到了廣泛深刻的質疑:這是美國模式本身內部出現了重大問題。羅馬帝國就是在內部腐敗的動亂後被蠻族滅亡的,這對立誌建立新羅馬帝國,在全球建立“PaxAmericana”(美國統治下的和平)的美國,以及對世界其他力量中心多少還是有些啟示錄式的作用的。

  當然,美國不僅隻承認是“監管出了問題”,還把矛頭指向新興國家的高儲蓄率,這顯然是捍衛自己模式地位的宣傳心理戰,世界其他國家的“新蒙昧主義”者(包括我國個別人)鸚鵡學舌,更多的則是出於難以接受自己“信仰偶像”崩塌的心理。

  必須坦率地承認,“神秘魔咒”至今並沒有被打破,在金融危機引發的“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攻防戰中,“神秘魔咒”再次顯示“魔力”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破產的“新蒙昧主義”神學教條也有可能卷土重來。

  無論怎麽打宣傳心理戰,美國決策層對金融危機的本質還是清醒的:這是美國模式出了根本問題,美國全球霸權政策同經濟社會政策長期產生同財政支付能力的巨大缺口,隻能持續向國內外巨額舉債,這必然要求“金融創新”無限泛濫和監管不嚴,必然導致虛擬經濟脫離實體經濟的快速膨脹,並最終導致巨額債務無法循環的總危機爆發。

  美國的反危機總體戰略,就是打一場“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保衛戰,首先是美元保衛戰。失去了美元霸權,不僅無法阻止危機的進一步惡化,也將喪失未來繼續向國內外巨額舉債的能力,美國的階層與族群交織的社會矛盾,就將爆發(美國陸軍學院已經以學者名義,拋出了動用聯邦軍隊應付國內可能發生暴亂的方案),美國的全球霸權也將難以為繼。

  所以,美國將會綜合外交、軍事、貨幣金融、財政、情報及傳媒手段組成反危機總體戰略,在布什、奧巴馬財政救市計劃基礎上,主要依靠美聯儲無限提供流動性的“美元泡沫”手段,也不會排除動用軍事力量,製造世界混亂局麵強製引導資本回流美國的方案,同時,充分利用各國對美元的慣性依賴難以采取斷然反製措施的心理,充分利用各國利益不同產生的協調困難,繼續轉嫁損失,盡最大努力保住美元霸權。客觀地說,美國這套戰略到目前為止,執行得不差。

  美國的“帝國霸權保衛戰”,將很可能導致國外美元持有者損失慘重和地區動蕩局麵,將在地緣政治經濟戰場(主要是歐洲、中亞、中東、南美和東亞)以及意識形態戰場(主要是模式之爭),引發激烈的全球較量。

  歐俄組合:

  打破“魔咒”的最強力量

  經濟規模與美國相當、國際貨幣地位僅次於美國的歐元區,同保持了與美國相對戰略核力量均勢,又掌握了大量能源(包括掌握了中亞地區能源主要輸出管線)的俄羅斯,形成了相互緊密依賴關係的戰略夥伴關係,雙方互為對方資本技術與能源的主要提供者,一旦雙方在貨幣領域邁出實質性步伐,即俄以掌握的能源支持以歐元交易,那對美元和美國的霸主地位就將構成實質性的挑戰。

  俄美博弈 迎頭相撞

  俄美經濟關係對雙方都無足輕重,雙方也存在著激烈的意識形態模式之爭:美認為俄的國家主導經濟體製和強人政治是所謂“開民主和市場經濟倒車”,油價下跌會在俄引發某些社會問題,但這對美在俄推動“顏色革命”毫無意義,因為公眾普遍認為這是美國金融危機引起的,而美指望的俄“新蒙昧主義”民主派因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台上的政策,早就被公眾認為是“親美賣國”而已經非常邊緣化,莫斯科市長盧日科夫稱這些人把令人尊敬的超級大國變成了人類社會的“汙水池”。

  俄美矛盾的焦點,是美(按布熱津斯基的設計)不僅要剝奪俄在前蘇聯加盟共和國的“特殊地位”,還希望俄繼續分裂成為若幹中等國家被納入所謂美歐體係,而俄則是計劃通過重整軍備和建立能源超級大國,恢複自己曆史上的光榮地位,這是完全不可調和的矛盾,俄格戰爭就是俄為控製中亞油氣管線、強化對高加索的優勢地位並威懾烏克蘭而順勢發動的一次戰略反擊。

  俄美博弈的重點,除了核力量—反導之爭及意識形態模式之爭外,主要就是圍繞中亞油氣資源運輸管線展開的地緣政治經濟之爭。

  中亞被公認油氣資源僅次於中東,但因為沒有出海口而隻能靠途經他國的油氣管線,現在主要依靠通過俄羅斯的北向通道、通往中國的東向通道不是美國樂見的,通往伊朗—波斯灣的西南通道目前沒有可行性,美國最寄予厚望、已經建成的阿塞拜疆—格魯吉亞—土耳其西向通道,俄格戰爭後,因中亞國家不願違背俄的意誌,修建與之聯通的裏海海底油氣管道而價值大大縮水。

  對美國而言,打破中亞對俄管線依賴的唯一選擇,是南向通道即計劃中的中亞裏海—阿富汗—巴基斯坦通道,美國當年支持塔利班、後來以“反恐”名義推翻塔利班都是為了這條通道。

  美國實現南線通道需要兩個前提條件,徹底控製阿富汗,徹底控製巴基斯坦(至少部分控製,標誌是以“反恐”的名義在巴基斯坦規模化駐軍)。奧巴馬已公開宣稱所謂“反恐”重點是阿富汗,美國不僅持續增兵阿富汗,擴大戰爭規模,而且製造巴基斯坦國內政局的持續動蕩混亂,不斷以“反恐”名義踐踏巴基斯坦國家主權,擅自越境對巴基斯坦境內目標實施軍事打擊,測試巴基斯坦國內及周邊國家的心理承受底線,為規模化駐軍尋找借口,造成既成事實。美國控製巴基斯坦,還同時可以造成伊朗東部防線的徹底被封鎖,強化美國情報機關一直沒有放棄的策動跨巴伊兩國邊境的“俾路支分離運動”,對擬議中的伊朗—巴基斯坦—中國輸油管道,也是個重大威脅。

  美國為控製中亞—裏海油氣資源而大規模升級在阿富汗、巴基斯坦的“反恐戰爭”,所造成的後果是難以預料的,因為阿、巴都是伊斯蘭宗教力量強大的國家,巴還是有核國家,俄及周邊大國對美國的行動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奧巴馬上台後,阿富汗、巴基斯坦將成為全球戰略的焦點。

  此外,伊朗和南美也將成為俄美地緣較量的主要地區,暫時進入下降通道的油價,沒有改變石油與貨幣霸權的紐帶關係。

  歐美:模式之爭與貨幣戰爭

  歐元區同美國也存在著資本主義體製內的意識形態模式之爭,即萊茵模式同美(英)模式之爭,金融危機極大地加劇了這場模式之爭。歐美是軍事盟友,奧巴馬上台後如果遵循“普林斯頓計劃”,歐美的政治協調一致性還將增強,但歐元同美元依然存在本能的強烈對抗傾向。

  歐洲領導人也是最公開強硬要求改變國際貨幣金融秩序的。但對歐元區而言,抗衡美國的唯一選擇是獲得俄羅斯的油氣資源對歐元的支持(英美過於特殊的關係,使得英國加入歐元區、建立倫敦—法蘭克福金融軸心的前景令人懷疑)。法德領導人更替後鍾擺似乎又擺向了華盛頓,但即使冷戰最激烈的年代,巴黎和波恩都堅持同蘇聯發展平衡美國霸權的關係。

  戰後至今,莫斯科的頭號戰略目標也始終是分割美歐關係,今天在烏克蘭、格魯吉亞加入北約問題上,法德俄也一直進行著對抗華盛頓的實質性戰略合作。歐俄貨幣—石油同盟一旦形成,如果世界各國政府和投資者對美國“美元泡沫”政策將導致的美元巨幅貶值產生共同預期,那對美元的霸權地位將產生致命的打擊。由於美國的軍事打擊還直接加諸於歐俄,“神秘魔咒”的魔力就將真的消失了。

  美國是絕不會允許這樣的局麵出現的,除了對法德施加壓力,利用英國和中東歐親美國家破壞整體歐盟—俄羅斯合作之外,俄輸歐能源的主要途經地烏克蘭將是美國手裏的“王牌”:鼓勵烏克蘭同俄強硬對抗,造成大歐洲的局麵不穩,破壞歐俄合作的社會基礎。由於普京公開告訴布什俄將在這場對抗中不惜挑起烏克蘭東南部與克裏米亞問題,俄有些學者甚至預言美國要借俄烏衝突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歐俄組合:存在不確定因素

  在歐元區,主要是法德軸心能否更緊密團結形成統一政治意誌的問題,薩科齊這樣試圖單槍匹馬成為“歐洲之王”的方式肯定不行,已經造成了法德間的強烈不信任。

  在俄羅斯,除了平衡石油盧布與石油歐元的關係,還在於俄羅斯外交戰略曆史傳統的一個奇特現象:經常對外交戰略作突然的戲劇性的反向調整。七年戰爭中普魯士腓特烈大帝在絕望中準備自殺之際,突然得知反普主力沙俄剛登基的沙皇宣布同普魯士結盟;1939年8月蘇德迅速簽訂震驚世界的“互不侵犯條約”;冷戰後期蘇聯迅速地不可思議地放棄幾乎所有的外交陣地;即使當時的俄總統普京本人,“9·11”之後也迅速向美國“反恐戰爭”提供了有力支援,力度之大遠遠超過美國大部分北約盟友,以至於引起俄國內政界、軍界很多人士公開呼籲:“停止在外交政策上推行戈爾巴喬夫式的死亡改革”。這樣的不可預測性不僅給歐俄關係也同樣會給俄的其他夥伴關係造成強烈的不適應感。

  雖然也有不協調之處,但中俄戰略合作關係總體而言是積極的,在複雜的國際局勢中,這對雙方都是巨大而寶貴的財富。

  至於中歐關係,由於歐洲缺乏軍事硬實力,為了增強自己的博弈籌碼,必然突出“人權”和“環保”這樣其自認有所謂優勢的“軟實力”。我們今後還將看到歐洲某些政客、傳媒為博取廉價掌聲以這樣的“軟實力”對付中國,對此我們當然要給予有理有利有節的反擊,同時我們一定要看到中歐關係本質上的非對抗性,歐洲部分政客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意誌改變這個現實,更重要的是,圍繞著金融危機展開的所謂“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攻防戰中,歐元的地位,歐元同美元的對抗性本能,將使歐元美元矛盾上升為全球貨幣戰爭的主要矛盾。



  中東:打破“魔咒”的地區焦點

  伊朗:美國的“戰略兩難”

  伊朗在地緣政治經濟方麵和意識形態方麵都對美國的中東霸權構成了挑戰,意識形態上,對於伊朗的伊斯蘭什葉派宗教政權,美國推動“顏色革命”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地緣政治經濟上,不僅包括美國石油資本沒有進入伊朗,還包括伊朗提出的自身石油交易不采用美元政策,更重要的是,舉世矚目的“伊朗核問題”還把一個巨大的“戰略兩難”選擇拋給了美國:

  如果長期不對伊朗采取軍事打擊,美國肯定無法排除一種可能:伊朗像印度、巴基斯坦一樣一夜之間成為核武大國,這將使美國對伊朗大規模打擊成為不可能。美國被迫麵對一個有核的、擁有高度民族自信心和宗教感情的伊朗,即使轉而與伊朗合作恐怕也沒有本錢開出阻止伊朗與俄羅斯(及中國、歐洲)合作的條件。

  另一個後果是伊朗同伊拉克人口中居多數的什葉派關係密切,這將始終有可能使美國在伊拉克的“穩定”任務麵臨巨大挑戰。伊朗成為公開核武國家對美國的中東地位將是巨大的打擊,造成的連鎖反應甚至可能實質動搖由石油支持的美元霸權。

  如果美國(及以色列)對伊朗采取軍事打擊,像占領伊拉克一樣占領伊朗,徹底控製中東—波斯灣地區,並建設中亞裏海—伊朗—波斯灣油氣管道,這將使美國建立幾乎壟斷性的全球能源霸權和美元霸權,這當然是美國追求的最優方案。但是,在美軍陷入阿富汗、伊拉克之際,美國最狂熱的“十字軍戰士”,恐怕都不敢提出動用幾倍於伊拉克美軍數量的地麵部隊占領伊朗的方案,這遠遠超出了美軍的能力。

  美國(及以色列)軍事打擊伊朗的方案,隻有通過大規模空襲,試圖摧毀伊朗的核設施基礎設施和部分武裝力量。伊朗常規陸基導彈的反擊,在美國、以色列世界頂級的防空和空中打擊體係麵前的實際軍事價值是很難判斷的,但伊朗的 另外三個行動對美國而言後果是十分嚴重的:

  封鎖霍爾木茲海峽並攻擊油輪:這將引發全球能源供應和能源價格的失控,甚至使全球經濟陷入災難中,美國及其盟國歐洲、日本都難以幸免。

  將抵抗延伸至阿富汗、伊拉克,這至少造成美國耗費巨資、損兵折將而基本到手的兩塊戰略資產長期無法有效利用。

  伊朗和伊斯蘭激進力量對美國和西方全球利益的攻擊,以及由此引發的嚴重的全球金融、經濟和社會心理問題。

  同時,對美國(及以色列)軍事打擊伊朗,世界其他力量中心(特別是俄羅斯)的反應,美國是難以把握的。

  美國無論是否軍事打擊伊朗,對美國而言都存在著嚴重的後果,這導致美國決策層圍繞伊朗政策的長期激烈辯論,也導致了另外一個對全世界而言都十分危險的可能性:美國可能在任何一個時間采取任何一種政策,最近以色列對加沙哈馬斯的大打出手,就被很多觀察家認為目標是“把伊朗卷進來”。

  沙特美國:最奇特的夥伴

  沙特同美國是世界上最奇特的一對夥伴:地緣政治經濟方麵,美國軍事保護沙特,沙特在石油結算、石油資本回流美國方麵大力支撐著美元霸權;意識形態方麵,沙特立國的伊斯蘭遜尼派瓦哈比教派在保守、極端和反西方方麵甚至遠遠超過伊朗的什葉派,由於世界伊斯蘭信徒中遜尼派占絕對優勢,“聖城守護者”沙特在世界伊斯蘭教中的影響地位遠大於伊朗。“9·11”之後,美國新保守主義者和基督教福音派原教旨主義者,就對沙特長期巨額資助的全球(包括歐洲和美國)伊斯蘭清真寺和宗教學校的深遠宗教精神價值和全球社會影響極為擔憂,但反美的伊朗的存在使美國根本不敢將所謂“民主改造”強加於沙特,否則沙特陷入混亂對美國能源霸權及美元霸權的打擊是美國無法承受的。

  最近的事態尤其值得關注:2008年12月29日,以沙特阿拉伯為首的海灣阿拉伯合作委員會首腦會議討論了“2010年按計劃發行單一貨幣”問題(稱為“凱拉米”或“海元”)。

  海灣合作委員會六國的石油儲量占世界的45%,擁有巨額石油美元,大部分投向美國,是與黃金脫鉤後美元的核心支柱,現在沒有看到海灣合作委員會明確提出今後以“海元”進行石油交易的計劃,也沒有看到歐洲、俄羅斯卷入的報道,但在金融危機和美國全力維護已經嚴重動搖的美元霸權的背景下,僅僅推出“海元”對美國和美元而言都是極端敏感的問題,也有觀察家提出:以色列進攻加沙有針對“海元”的意圖。

  美國的帝國霸權保衛戰,使得中東伊斯蘭世界的石油大國伊朗和沙特阿拉伯成了地緣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兩個戰場的焦點。美國不僅同這兩個國家的關係在2009年有極端複雜化的可能,而且也無法排除歐洲、俄羅斯深度插手的可能。由於這兩個國家都是中國重要的地區與能源合作夥伴,中國對事態的發展也無法置身事外。

  伊斯蘭世界人口超過16億,遍布全球,占世界的四分之一,而且這個比例還在迅速提升。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的立場,造成了美國同伊斯蘭世界深刻而長久的“精神對立”,對於美國同擁有2000萬穆斯林且還在快速增長的歐洲之間的關係,也將產生決定性影響(美、以學者都對歐洲“綠化”的遠景極為擔憂)。美國對中東產油區的任何重大戰略失誤,都有可能造成“神秘魔咒”被打破。

  南美:呼應美國內部打破“魔咒”進程

  “門羅主義”之後就被美國視為後院的南美地區,在世界油氣資源大國委內瑞拉傳奇總統查韋斯以及南美主要大國巴西的大力推動下,不僅正在朝能源、貨幣、經濟甚至軍事一體化方向邁進,而且還公開引入俄羅斯的石油資本和軍事力量,這對美國以“美洲自由貿易區”為目標的繼續控製南美的地緣政治經濟戰略構成了實質性的阻礙。

  這輪南美在發展道路上同美國的分道揚鑣甚至對抗(突出表現在南美大部分地區左翼政府的上台,並拋開了美國強加的、導致南美貧困混亂的新自由主義政策),不是幾個英雄人物單槍匹馬的行為,而是表現出更為深刻的“意識形態”背景:拉丁語係的天主教的玻利瓦爾革命傳統的南美,對盎格魯—撒克遜英語—新教“北美巨人”的反抗。

  到處在世界製造混亂、推動符合自己利益“顏色革命”的美國,其實其國內正在發生一場悄悄的最終可能導致“魔咒”被打破的“顏色革命”:西班牙語的天主教的(認為美國大麵積國土不公正地掠奪自墨西哥)墨西哥裔在美國國內的人口比重呈快速上升趨勢,這在美國戰略家亨廷頓的專著中有非常詳盡的表述。如果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區也加入到南美的這場“玻利瓦爾”革命中,就不僅僅對美國的世界霸權,甚至對美國的國內政治社會都將產生完全難以估量的從某種意義而言最為嚴重的影響。美國喪失“英語民族的特性”,“神秘魔咒”被從內部打破。

  俄羅斯和歐洲都不會不利用這樣的戰略機會,在南美擁有大量利益和支持力量的美國也不會停止其一貫的傳統做法:以軍事力量和資本為後盾,以情報機關為先鋒,顛覆南美“不聽話”的獨立政權。

  不過,美國在南美地區確實麵臨著類似在伊朗的兩難選擇:不強力幹預打斷南美一體化進程對美國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強力幹預則可能導致南美“反美”力量更大規模的反彈,後果同樣是十分嚴重的。

  南美目前的發展趨勢以及與美國國內“顏色革命”的呼應,雖然可能相對略顯平靜,但在地緣政治經濟、意識形態乃至更根本的美國盎格魯—撒克遜英語民族社會特征方麵,都對美國構成了更深刻持久的挑戰,涉及到國內族群問題時,美國帝國霸權保衛戰中很多可以在境外無所顧忌使用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場了。打破“神秘魔咒”將是英語民族幾位陌生的、不是從外部而是從內部以人口統計學的方式進行。

  日本:美元和“神秘魔咒”的最大支持力量

  日本曾以其經濟規模和獨特的“日本模式”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強烈地挑戰了美國霸權,“日本世界第一”、“美國衰落論”一度長時間成為美國學術界和傳媒界的關注焦點,在美國的貨幣金融戰爭打擊下,輕率放棄了自己獨特模式而改宗美國金融模式的日本很快在泡沫經濟的快速生成和破滅中跌落,今天,日本的經濟規模在世界經濟中的比重隻有其頂峰時的一半,“日本模式”也黯然失色。這次金融危機,日本是主要大國中最公開支持維持美元主導體係的國家。

  結論:

  金融危機引發的這場“霸權”攻防戰是我們無法回避的,而且中國還將曆史性地麵對兩個陌生的難題:虛擬經濟遠大於實體經濟幾十倍的全球化時代,如何應對危機?美國也許非要因為中國經濟規模和中國模式道路,以陳腐的冷戰思維視我們為主要挑戰者,麵對強加給我們的“神秘魔咒”,如何化解?

  這需要我們正視和超越所謂的“英語民族霸權天命論”。正視,就是理性判斷危機中和危機後,美國依然是世界頭號強國的現實;超越,就是徹底拋棄這個宿命論神話支撐的“新蒙昧主義”精神枷鎖,以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看待所謂的“神秘魔咒”,堅持實踐證明是正確的“中國模式”,堅持和平發展與和諧世界,這樣我們就可以避免重大戰略錯誤,特別是避免重蹈和平時期蘇聯、日本的覆轍,有效應對化解完全陌生的課難題,從容麵對任何可能的國際秩序大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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