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是外國人的發明,卻絕對是中國人的專用。普及率,除了筷子,大概就得數自行車了。走在中國的任何地方,無論是再大的城市,還是再偏僻的鄉村,哪怕隻是一條羊腸小道,都可以看得見自行車。如果趕上北京或上海這樣大城市的上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自行車車輪滾滾所匯成的洶湧洪流,賽得過錢塘江漲湧起的一浪高過一浪的潮水,是極富有中國特色的一大壯觀,在世界其它地方難得見到。
即使車輪不滾動,那麽多的自行車安靜地放在一旁,黑壓壓一片,也會是一種壯觀。那些由圓和線組成的圖案,像畫家蒙德裏安用幾何圖形所畫成的畫麵,在不動聲色中吐露著威嚴。
小孩子稍稍大了一點,要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學騎自行車。孩子的小腳還夠不著腳蹬子,大人就開始讓孩子學騎自行車了。大人在車前扶著車把,在後麵扶著車座,使勁地跟著車跑,再怎樣辛苦,也要幫助孩子從小學會自行車,幾乎是所有孩子逃脫不了的人生第一課。道理很簡單,自行車將要開始伴隨他們的終身,從他們上學到工作,甚至到終老。有的老人就是死在用自行車推往醫院的路上。
有一段時間,自行車、手表和收音機,是人們向往的三大件,自行車點名要“飛鴿”、“永久”、“鳳凰”牌的,就像現在人們買汽車要捷達或別克的勁頭一樣。結婚的時候,自行車往往是娘家的陪嫁,紮上了大紅綢,氣派地擺在醒目的地方。自行車便和現在的汽車一樣,成為全家最珍貴的物件,和家庭瑣碎的日子關係最為密切,充滿辛酸,也充滿溫馨。那時候,不止一處房子越蓋越擠的院子裏,兩牆之間的夾縫窄得猶如韭菜葉,隻能容一個人推一輛自行車勉強過去。我會常常看到下班的人推著自行車艱難擠過夾縫的情景,車後座上往往馱著孩子,車把前的車筐裏放著下班路上帶手買來的菜。這樣的一幅幅歸家圖,融化在各家小蜂窩煤爐漸漸冒出的嫋嫋炊煙裏。
如今,常會在黃昏的街頭看見半大小夥子,是中學生在玩車,他們以馬路牙子為障礙,讓自行車的前軲轆翹起,旱地拔蔥似地拔到馬路牙子上麵,再拔出蘿卜帶出泥把後車軲轆連帶拔上來,往返循環,樂此不疲。他們是不到天黑不會收車回家的。當然,他們在這裏會贏得圍觀者尤其是女孩子的陣陣喝彩,他們臭汗淋淋回家後,也少不了挨家長一頓臭罵的。
在城裏,除了丟車(幾乎沒有人沒丟過自行車),最怕的是騎車回到家找不到放車的地方。樓外麵如今被越來越多的私家汽車器宇軒昂神氣十足地占領著,樓道裏已經被捷足先登的自行車擠得橫七豎八,走道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實在不行,隻好把車順在樓梯上,四仰八叉地和樓梯扶手綁在一起。也有把車吊在房頂上的,像是吊蠟肉似的,吊得人眼暈。
如果你僅僅把自行車當做交通工具,可就錯了。在中國,自行車的用途大了去啦。無論是在城裏還是在鄉下,自行車首先又是家庭最常用運輸工具。在城裏,小到買個米買個麵,大到買個椅子買個電視機,一直到換個煤氣罐,什麽地方都用得著自行車的。自行車就像個任勞任怨的仆人,無論什麽活兒都得伸出自己的肩膀頭來。
在鄉下,用自行車的地方比用老牛的地方還要多。運菜運糧運筐運一切要到城裏去賣的東西,都用得著自行車,自行車比騾馬要好使喚,而且要不惜力氣得多。好不容易進一次城,車前車後要裝得滿滿的。光裝那些東西,就是藝術,就跟編鳥籠或蓋房子一樣,不用一釘一錘,卻裝得密密實實,結結實實,得要巧手妙心。我見過這樣一幅攝影作品:自行車運草帽,從前看草帽成了鳥一樣呼扇扇的羽翼,從後看草帽成了一座會移動的小山,騎車人隻露出頭頂的草帽,和山一樣的草帽連成一體,童話似地長出腳來在動在跑在飛。
在城裏,騎車帶人,和“打的”的人差不多一樣的多。這是因為騎車帶人上下方便,到哪兒去也方便,自行車就是自家的“的”。而且,也比“打的”省錢,更重要的一點,是情人坐在身後,摟著情人的後腰,奔馳在大街小巷,有“打的”無法體會的味道,彼此的心跳都聽得清清爽爽,身上的香水味兒和汗味兒混合在一起嗆鼻子卻無比地好聞,自行車讓他們成了連體人,在大街的眾目睽睽之下敞亮地展示著他們愛情的雕塑。
有一次,我見到一對年輕人騎著一輛自行車,是個風天,又是頂風,男的在前麵騎,弓身若蝦,女的身穿旗袍,足蹬涼鞋,十個腳趾塗抹著豆蔻鮮豔地亮在外麵,香豔四溢。女的偏偏翹著二郎腿,雙手扶也不扶那男的,畫著曲線,穿梭在車水馬龍之間,遊龍戲鳳一般,瀟灑得勁頭十足,惹得眾人側目相看,好不得意。一看就知道若不是多日的配合,哪能如此藝高人膽大,默契得你呼我應,融為一體。
大多數的大人騎車帶人還是為了帶孩子,為了接送孩子到學校和幼兒園。不過,騎車帶孩子帶的法子不盡相同。在南方,大人是把孩子綁在自己的後背上,孩子豎立在身後,成了大人的守護神;在北方,則是讓孩子坐在前麵的橫梁上,大人用胸膛保護著孩子,像護雛的大鳥用羽翼抱著孩子。豎著或橫著的孩子,常常歪著小腦袋睡著了,而大人卻全然不知,依然騎著車奮然前行,便常常有過路的行人衝著大人高喊:“留神呀,孩子可睡著了!”
記得20多年前,我剛剛考入中央戲劇學院上學,一天出門騎車帶著一個同學,剛拐出胡同,便和迎麵而來的一個警察叔叔窄路相逢。因為那時候北京不許騎車帶人,警察叔叔把我們攔了下來,要罰款,嚴厲地問我們:“你們是哪兒的呀?”我趕緊回答:“我們是戲劇學院的學生。”這位警察叔叔把戲劇學院聽成戲曲學院了,就問:“哦,學哪派的呀?”我一聽,滿擰,忙說:“我們,沒派……”他又聽差了,臉色卻明顯地好了起來,說道:“梅派呀?梅派,梅蘭芳,好……”沒罰款,放了我們一馬,敢情這位警察叔叔是個戲迷。
轉自: http://news.sohu.com/20061025/n245983739.shtml
剛來蒙城興衝衝地買了的一輛車不到一月被偷了;再購一輛兩星期不到也沒了;第三輛更絕--上午剛剛從自行車行騎回來,不足兩小時便又不翼而飛了。。。
從此隻得買破車:弄了幾輛拚拆鼓搗湊成一輛,由此一直保持到買車代步,從而也再沒有這樣得閑情逸致了。。。
看了你的博客,正在考慮是否再去弄一輛來懷懷舊了:)
問好朋友!
騎車的感覺很棒,雖然我不太靈,比如直到現在都不會劃輪上車,當年學的時候害怕,就沒學會:(
謝謝你關於貼歌的幫助, 這不, 我貼成了 :) 回頭有您這方麵有啥難處, 告訴兄弟我一把, 我一定不吝嗇經驗哈.
周末過的可好? 下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