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聯生活周刊記者尚進、陳賽/沒多少人知道保羅·瑞恩(Paul Ray)是誰,這位美國社會學者帶領他的同事苦幹15年,依靠發放問卷調查和統計學研究的方法,在1998年提出了一個新穎的詞匯:LOHAS。LOHAS其實是Life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的縮寫,專門指健康和可持續性的生活方式。
原本保羅·瑞恩做這項研究隻是想探求人們生活方式因為技術發展和商業泛濫引發的變化,卻無意中統計出一條消費者心理傾向的變化曲線。LOHAS這個概念的出現,無形中給既要享受現代技術生活又要對自然環境負責的態度傾向下了定義,如同法國學者利奧塔在研究後現代的著作中思考的那樣:“後現代總是隱含在現代裏,啟蒙、後啟蒙和非啟蒙呈現順序狀態,追求與自然的和諧直接將現代性引入到了後啟蒙中。”
LOHAS的概念在美國已經廣為認同,2006年的LOHAS論壇甚至已經開到了第10屆,不再僅僅是學者們對未來生活物質和精神上如何協調的研究,更近似綠色和可持續方式的物質消費理念推廣會。從豐田到福特,所有嚐試混合動力汽車和氫氣汽車的製造商每年都要走秀上台,有機食品生產商們更是不遺餘力地往LOHAS概念上靠攏,甚至旅行社也針對LOHAS認同者的增多,頻繁打出綠色的自然之旅。按照《商業周刊》的說法,如果把所有跟LOHAS概念掛鉤的產業都統計在一起,一夜之間美國出現了一個接近4500億美元的超級消費理念市場。
當2004年可持續發展成為中國媒體頻繁念叨的詞匯時,LOHAS概念並沒有被官方機構和中國的商業巨頭們注意到。中國民間的自學引進能力讓LOHAS有了“樂活族”這樣譯音的名字。“樂活隻是小圈子內的生活觀點。”自認為是典型樂活族的王毛毛在采訪中談道,“國內LOHAS概念很大程度上不是直接從美國進口來的,日本的設計界最先注意到樂活族的存在,日本的設計師們如獲至寶地在2005年拚命用產品豐滿這個概念,我也是因為熱衷時裝而知道這個概念,其實我們這代人每個人心底都暗藏著這種樂活式的生活觀點,隻是沒有人創造專門的概念詞匯。”
酷已經不再是什麽流行的褒義詞匯,與單純極客概念對於極端技術進步改變生活方式的追求不同,樂活族的身份自我認同範圍更廣泛。就算是總將環保掛在嘴邊的綠色極客,依舊是以技術速度和另類享受為核心的,可持續循環的樂活族思維與極客的偏執依舊存在矛盾,維珍集團老板理查德·布蘭森絕對是極客的典型,他可以為了實現熱氣球環球夢想,而數次耗費人力燃料去瘋狂飛行嚐試,可在大多數純粹樂活族看來,布蘭森隻是一個有錢的超級頑童。
美國在2005年第9屆樂活大會上公布了一個數字,美國至少有6000萬的樂活族,這個數字已經超過歐洲支持綠色政治主張的選民總量了。中國到底有多少樂活族呢?這幾乎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似乎國內隻有城市幸福指數的排名,卻並沒有科學性的評估樂活族數量。對於到底如何算是中國樂活族的標準,有人在博客上反思道:“中國人對於吃穿住行這些基礎物質的追求,已經跨過了現代化的門檻,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領悟到樂活族式的時尚。
他們隻知道Gucci 和路易·威登代表時尚,隻知道波爾舍SUV卡宴開起來拉風,卻不知道為什麽要在裘皮大衣上灑油漆,為什麽有人寧願汽車零到百公裏加速15秒,也不買排氣量超過2升的車。”在很多樂活族看來,工程塑料永不不如木頭外殼手感好。可綠色和平組織的支持者絕對不會這麽思考,在他們看來木頭外殼隻會增加商業砍伐植被的數量,工程塑料又有可能含有阻燃劑,回收不當將會造成汙染。樂活族們可不希望整日為這些問題發愁,在他們看來生活質量與每個時代技術變化應該是對等的,綠色和可持續發展則是一種看不到的原則問題。
“全球油價漲到100美元1桶也沒關係。”張炎炎在他們的博客上每天都盼著爆發全球第二次石油危機,因為他在2005年底就賣掉了自己的切諾基,改成了騎車上下班,可他每天路上耗費的時間也從20分鍾被拉長到45分鍾。在中國城市悄悄邁入汽車文明之後的兩年內,油價飆升了170%,卻也產生了不少像張炎炎這樣從汽車“退化”到人力代步工具的例子。零汙染與健康運動的代價頗為昂貴,我們的交通方式似乎又被拉回了20世紀80年代,而中國所有的城市卻都發了瘋似地在麵積上擴張。
那些重返自行車的人固然值得敬佩,可消極的環保方式卻無形中降低了人們的生活質量。每年一屆的必比登挑戰賽,幾乎已經成為全球節能汽車的演示賽,當2005年的必比登挑戰賽在上海賽車場召開的時候,跟隨拍攝的《探索》頻道攝影師不停地感歎,在他看來汽車技術一夜之間產生了新老代溝。“極客隻開混合動力車。”這是2004年矽穀和好萊塢最流行的話題,約翰·特拉沃爾塔在《黑道比酷》中從保險公司拿到了一輛混合動力車,於是一改北美富豪一貫的凱迪拉克情緒,開著混合動力車到處擠兌問人家開悍馬車的人一升油能跑多遠。
Google的創始人謝爾蓋·布林幾乎一直在給豐田普銳斯充當免費的形象代言人,這位身價超過百億美元的巨富新貴被公認是新一代極客的代表人物,當《時代》雜誌的攝影師希望拍一張他開著自己那輛混合動力車上下班的照片時,含蓄的謝爾蓋·布林隻是隨口答道:“那僅僅是輛車,就是技術上有點不同。”
兩年前,第一款商用生產的混合動力車在全球各地的馬路上並不多見,美國加利福尼亞幾乎被視作普銳斯的發祥地,而現在舊金山和名古屋的街頭,不僅能看到普銳斯的私家車,更能看到不少普銳斯版的出租車。而2006年初一汽與豐田合作生產銷售的混合動力車普銳斯在中國市場開賣,突然為那些充滿環保情緒的中國樂活族提供了新的選擇。
固特異國際公司北京代表處的崔丹在普銳斯上市不久就成為第一批車主,她賣掉了已經開了兩年的馬自達6,可零部件關稅和缺乏政府的環保補貼,讓北美售價2.5萬美元的普銳斯在中國賣到了28萬餘元,當記者在采訪中問她為什麽要買普銳斯時,崔丹解釋道:“我是在加拿大第一次看到混合動力車的,不僅僅是嚐試新技術的衝動在吸引我,啟動時候的安靜感遠遠超過了那些大馬力汽車發動時候的轟鳴愉悅。”
很多中國傳統汽車消費者更關心普銳斯百公裏低於5升的油耗,甚至熱衷於計算中國這種隻升不降的汽油定價策略,油價漲到多少之後才能把普銳斯車價和更換電池費用節省出來。當問及買普銳斯是否為了節省燃油費時,她馬上回答道:“如果要精打細算地買車,固然買普銳斯可以節省燃油費,可電池在達到行駛裏程後還是需要更換的,買車同時追求環保,不是為了省錢,要圖自駕車節油來省錢,不如買奧拓了。汽車技術發明就是為了讓人們用的,為了追求環保,而放棄汽車,有點因噎廢食了。”
幾乎全球所有的樂活族都將LOHAS概念中健康與可持續發展的思路與豐田混合動力車普銳斯掛鉤,而崇尚技術突破的極客們則將普銳斯看作幹掉老汽車的先鋒,這兩種自我認同的概念定義又有很多交叉和重疊之處,恰恰這群兼具樂活族與極客情緒的人跑在了前麵。
在破費近30萬元人民幣買普銳斯的崔丹看來,加滿41升的油箱可以跑到950公裏並不能說明什麽,自認為屬於樂活族卻還算不上極端環保情緒的崔丹解釋說:“在中國買寶馬的人是不會買混合動力車的,我們父輩沒有汽車的年代斷檔,讓現在的中國汽車消費中充滿炫耀心理,而國外隻有老爺子們才會去開波爾舍那樣的跑車。固然現在在中國開普銳斯的成本遠比美國或者日本要高,政府對環保汽車的補貼還僅僅是傾向性的考慮,但這並不能妨礙中國樂活族對新技術與新生活品質的向往。”
甚至有些人認為普銳斯有點環保過頭了,因為普銳斯車內連煙灰缸都沒有。可在樂活族和綠色極客們看來,這才叫真正的綠色汽車設計,不用像2003年《商業周刊》評年度最佳產品時,給普銳斯冠以一次技術嚐試對全球商業顛覆這種帽子,《連線》雜誌的說法似乎更加中肯和草根,“很在乎汽油漲價的人更應該去抗議伊拉克戰爭,普銳斯帶來的不僅僅是節能式的社會經濟變化,更是一種人類對汽車認識的新定位,也是21世紀一種新的物質身份認同”。
一位叫盧求的建築師說:“過去10年和未來10年是中國城市建設和房地產開發的黃金時代,同時也是對自然環境資源空前絕後的大掠奪大破壞的時代。”全世界一次性能源將在未來30年左右消耗殆盡,中國石油能源儲備隻夠開采10年。2004年全國範圍的電荒、煤荒集中爆發,半年之內,在27個省,國家電網拉閘限電80多萬次。中國每年新建房屋近20億平方米,超過所有發達國家新增麵積的總和,其中95%都是高能耗住宅……諸如此類十萬火急的數據告訴我們,節能、環保、高科技,必然是未來住宅的新趨勢,而且刻不容緩。但無可奈何的是,在目前的中國,它還隻是房地產商把玩的新概念,一個富人的遊戲。
4年前,鋒尚國際公寓第一次提出“告別空調與暖氣”,即房間裏不安空調和暖氣片,照樣保持冬暖夏涼,在當時算很新奇的技術,令地產界大為震動。此後,“綠色住宅”儼然從一個政治正確的公益概念變成了房地產商們熱炒的商業噱頭。Moma萬國城、昆明世博生態城是個中翹楚,請的是國外第一流的設計師,用的是最先進的生態建築技術,房價自然也高得驚人。不過,中國有錢人還是多,據說Moma萬國城第一期開盤時,104套300萬元的高科技綠色豪宅被搶購一空。
對於囊中羞澀的平民百姓來說,這些房子恐怕隻有遠觀的好奇心,卻無親近的熱情與可能性。一來因為價格奇高,一套房子動輒兩三百萬,絕非普通人能夠承擔;二來,人們對於“綠色建築”、“生態建築”、“節能建築”之類的新名詞沒什麽概念,憑空想象一幢被高科技武裝到門洞的房子,並沒有那麽誘人。對他們來說,買房真是人生大事,誰會真的高尚到為了保護環境、拯救地球而多花一大筆錢來買一套“綠色住宅”?
“綠色住宅要有真正的前途,必須是市場可以接受的。”全球著名生態建築推動者之一Integer中國區負責人羅建中告訴記者,“對個人來說,‘健康’比節能更具說服力。充足的陽光,天然的采光和通風,讓房間沒有細菌滋長的空間,可以讓人放心地把孩子放在裏麵很多年。這樣,即使貴一點,人們也會接受。”其實,古人比我們更懂得如何與環境相處。像北京的四合院,朝向都是朝南的,陽光都可以跑進來,是很環保的建築。
昆明世博生態城的房子就是采用了中國傳統的中庭式建築風格,陽光從中庭照進每一個房間;幾乎所有房間都朝南,可使其冬暖夏涼,冬天很好地利用太陽取暖;房屋尺寸為東西向小、南北向大,這樣可吸收更多的陽光。作為全球性的綠色住宅運動,Integer在中國的第一個合作項目就是昆明世博生態城。除了提供技術支持之外,他們還在生態城裏蓋了4幢奇特的實驗性綠色住宅:一幢是用混凝土和玻璃建造,一幢是鋼結構,一幢是輕鋼結構,還有一幢竹子結構的建築。其中最特別的是竹屋。為什麽用竹子?
因為竹子不但不排放廢氣,還會吸收二氧化碳,減少溫室效應,比混凝土之類的材料要環保很多。木結構建築在西方一直被認為是最環保的,但樹木20年再生一次,竹子每4年就能再生一次,再加上南方盛產竹子,正好就地取材。這種綠色竹屋造價比混凝土住宅要低,很容易推廣到中國其他地方。“綠色住宅必須控製成本,人們會願意多花5%~10%的價格,去買一個有利於環境和健康的房子,但超過這個數字就會有麻煩。”羅建中說。可惜現在無論鋒尚、Moma、世博生態城,因為節能而增加的成本都遠遠超過這個數字,因此很難在中低檔的樓盤中推廣。
“生態建築不一定要花很多錢的,也不必盲目追求高科技。我告訴你一個辦法,一分錢不用,就能為你的房子節省5%~10%的能源。”羅建中說,“一般人家裏都有很多電器、音響係統,離家的時候,一時粗心就任它開著。這樣純粹浪費的能源大概占到普通家庭耗電量的5%~10%。所以,設計師隻要在門口安一個總電源開關,每次出門前關上,就是生態住宅的第一步了。”另外,Integer還在研究舊建築的生態改造問題。中國幾乎每個城市都在大興土木,但畢竟90%的房子仍是原來的老建築。把這些房子拆掉本身就很汙染環境,會排放大量廢氣。因此,更重要的是如何在這些老房子的基礎上,改善節能節水的效率,否則新房子再怎麽節能也沒用的。
“不要以為20世紀80年代開始信息文明,徹底顛覆工業時代對能源材料的過度開發,信息文明是建立在工業文明之上的,甚至無節製的信息化商業升級,比工業時代更可怕。”這是2004年歐洲環境委員會資助的一份調查報道對信息工業的評估。實際上20世紀70年代以後出生的全球年輕人,恰恰趕上了這場信息工業的全球升級,一切模擬時代的電子產品在他們眼中都可以扔進博物館了,數字技術似乎代表了一切。
這種電子消費主義情緒在最近5年愈演愈烈,不僅僅是每3年更新一次的電腦,從液晶電視到智能洗衣機,從數字家庭到智能廚房,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因為電子化而朝著喜洋洋的幸福生活飛奔。甘當數碼敗家子,這是眾多國內電子消費品的物質升級狂徒們最普遍的自詡。可卻沒有多少人在意,自己瘋狂消費的電子產品是否符合LOHAS精神。
當樂活族在中國剛剛萌芽的時候,歐洲數千萬自詡關注健康與可持續發展生活方式的樂活族,已經不能滿足於將選票投給綠黨了,無處不在的電子產品成為他們的眾矢之的。2006年8月底,向來情緒激進的綠色和平組織公布了一份綠色電子指南,毫不留情地羅列了全球範圍內數十家設計製造消費電子品的超級跨國公司。
以10分製打分,根據這些電子產品在生產中是否遵循無害化準則,是否塑料外殼含有聚氯乙烯和溴係阻燃劑來評估。一貫在工業設計界飽受好評的蘋果隻拿到了2.7分,反倒是曾經被綠色和平組織視作檢查重點的戴爾拿到了7分,諾基亞和惠普分數也都不錯,摩托羅拉和聯想卻因為沒有公開生產處理數據,分數墊底。而2006年7月以後歐盟開始執行的RoHS規範,似乎比綠色和平組織的報告更有殺傷力。
因為RoHS規範的要求極為苛刻,但凡有鎘、六價鉻、鉛、汞、多溴聯苯(PBB)和多溴二苯醚(PBDE)這6種有害物質,就根本別想在歐洲市場銷售。一夜之間全球電子產品生產的商業格局大變,符合RoHS規範成為全球數字產品都不得不重視的問題。而在歐盟行動之前,RoHS規範根本沒有人重視,以往隻有綠色和平組織的成員們在挑選電子產品時手裏拿著符合RoHS規範的產品名錄。
剛過25歲生日的範誌偉從來沒參加過少先隊和共青團以外的任何組織,但作為瘋狂迷戀電子產品的數碼敗家子,他卻比那些綠色和平組織成員們更看中電子產品的環保問題。他在過去3年內買的4台筆記本電腦,都得符合RoHS規範,他在采訪中解釋道:“2004年的時候要想核對一個東芝筆記本電腦是否足夠環保,真的是個信息難題,我不得不在網上找遍這款機器在美國的各種注冊文件。
而現在RoHS規範越來越透明了,很多製造商都標明自己很RoHS,紛紛打出環保牌,像我新買的這台華碩U6在生產原料階段就被打上了綠色標簽。”當問及為什麽在選擇電子產品時特意注意是否環保時,範誌偉很隨意地說道:“先對自己健康負責,還得對環境負責,每天都在用重金屬超標的電子產品有什麽好處嗎?我寧願自己購買電子產品選擇餘地小一點,也優先考慮健康與安全。”
其實與進入數字時代全球的商業升級潮一樣,肆虐的電腦DIY風潮,徹底讓全球的新一代人像他們父母年輕時熱衷飆車耗費汽油一樣,超頻文化早就在中國少年心中根深蒂固,可卻並沒有多少人在乎超頻要多耗費的電能問題。曾任美國副總統的戈爾就被《連線》雜誌熱捧為當今全球綠極客與樂活族的代言人,這位蘋果的獨立董事在接受采訪時感歎道:“當汽車業麵臨高油價的現實,不得不考慮混合動力和柴油替代時,可高速膨脹的互聯網服務,以及每個家庭的對數字娛樂的瘋狂渴望,並沒有人冷靜去思考這些軟消耗可持續多久。”
現在一台服務器一年耗費的電價足夠這台服務器的成本了,而以前要3年電費。數字時代對於性能提升的追求愈演愈烈,人們對於更好更快的欲望在信息文明的掩蓋下毫無遮攔。擁有4台筆記本電腦、兩個PDA、兩台顯示器和若幹手機的範誌偉不僅僅關注電子產品的外殼是否可以回收,以及內部的重金屬含量問題,他的選購原則更加苛刻。在他看來過分耗電的產品一樣不符合LOHAS精神的可持續思路。
“同樣的產品我肯定會選用最省電的,並不是我在乎4角8分的電價,我更青睞低功耗的產品,功耗高低往往跟輻射量掛鉤,譬如我剛剛升級的AMD X2 3600+的CPU,65瓦的功耗,其他同樣速度的產品至少接近90瓦,這就是新技術的優勢。”
□ 三聯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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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就是一群樂活族的集聚地。隨著人口的增多,
那裏越來越火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