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六歲女兒在挪威博德市打坐。
妻子的預產期在1999年的10月份,有一天,她說:“我喜歡數字9,要是孩子9月9號出生就好了。”
1999年9月9號中午,我的女兒——來了。
2000年9月30日晚,家中,我即將踏上去北京上訪的路途,凝望著熟睡中露出微笑的女兒,親吻著她柔嫩的臉,心想:這一走,不知何時再能見到你。
拘留所。透過我麵前的鐵窗,望著遠處鐵欄杆外妻子抱著的女兒,一歲女兒清脆響亮的童聲“爸爸——”,久久的在我心中激蕩。
勞教所,一年中和女兒的唯一的一次見麵。我和女兒緊緊相擁,半天沒有聲音。然後,在我耳邊,我聽到她輕輕的聲音:“佛光普照,禮儀圓明,共同精進,前程光明。”這是在家時我教她背的師父的詩。正是女兒這個聲音,伴隨著我在痛苦中,在非人的折磨中,在勞教所看似沒有盡頭的黑暗中,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法輪功學員在挪威博德市中心最繁華鬧市區 演示功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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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後,我走出了中共勞教所的大門回到家中。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她正在玩耍,聽到我呼喚的聲音,女兒扭頭看著我,神情驚異,一付不可置信的樣子,然後撲到我懷裏,放聲大哭,許久許久。
一天,女兒問我:“爸爸,為什麽紅旗是革命先烈的鮮血染成的呢?”我問:“誰告訴你的?”“幼兒園王老師說的。什麽是革命?”我想了想,盡量用孩子能理解的話說:“紅旗不是鮮血染成的,紅旗是你畫畫用的顏色染成的。革命就是殺人,傷害別人,是最不好的。”女兒點點頭,認真的說“我明白了。”
帶著女兒來到了泰國,芭堤雅市。從我的住處到海灘碼頭步行帶轉車需要一個小時。海灘碼頭的旅遊景點每天晚上有近上千名大陸遊客。半年以來,每天下午5時,我背著重重的報紙《九評共產黨》和女兒出發趕到碼頭,向中國遊客發放《九評》。深夜12時,背著睡著的女兒回家。女兒問:“我們為什麽發《九評》?”我說:“讓中國人都看到《九評》,就不會被共產黨欺騙了,爸爸就不會再被壞警察抓走了。”我問女兒:“你累嗎?”女兒說:“累,但我不怕。我在中國的寶寶哥哥的爸爸媽媽都被壞警察抓走了,我要多發《九評》,讓寶寶哥哥趕快有爸爸媽媽!”
六歲的女兒手中高高的舉著報紙,清澈純真的眼睛充滿希望與期待,盯著從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中國人,用清晰的童聲大聲說:“請看免費中文報紙《九評共產黨》,國內看不到的!”一遍又一遍。
女兒在發放真相資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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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我們終於安頓下來。在博德市中心,我和女兒打坐煉功,身後是揭露中共設立集中營迫害法輪功學員的展板。路人紛紛觀看,對著女兒拍照。女兒的姿態平靜,安詳,認真。
在女兒已過去的短短的六年半的生命中,有一半的時間我們父女分離。但和那些仍然骨肉分離的法輪功學員相比,我很幸運。在這裏我們不再擔心生離死別。
從苦難中走過來的女兒舉著報紙,不肯落下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中國人。那一聲聲稚氣的呼喚讓人們停下腳步,迎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