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插柳

創意設計並非我的本行﹐實是起於偶然﹐有所進展則是得助於國內經濟迅猛發展和海外華人消費力的穩步增長。我在教會裏的一位美國朋友﹐他自己的中文也很好﹐一天﹐他對我說﹐他的一位朋友﹐確切地說是他哥哥的朋友﹐想和我聊聊﹐我問他那人想和我聊什麼﹐他也不知道。隻知道那人叫西蒙﹐是做生意的。見了麵寒喧了幾句﹐西蒙就把肩膀一聳﹐夾著兩臂攤開手掌﹐頭一歪癟著嘴﹐我看了直想笑﹐他卻一本正經地問我﹐中國人看他這樣做會怎麼想﹖我常見洋人做這姿勢﹐中國人見了會怎麼想我倒是沒認真想過﹐一時答不上來﹐支吾了一會兒﹐才說-小看人﹖西蒙緊追著問﹐是小看你還是小看我﹖這次我等他來給我一個答案。他說美國人做這動作是小看自己﹐表示自己沒辦法了﹐並沒有小看別人的意思﹐看了我剛才的表情﹐他說他懂了﹐中國人認為是小看他們了。他說在中國就是他這一個動作搞砸了一個合同。從 這 兒 談 開 來 我 們 竟 聊 了 一 個 晚 上 。 幾 天 以 後 ， 我 朋 友 來 電 話 說 西 蒙 要 我 的 電 話 ， 可 不 可 以 給 他 ？ 我 說 沒 問 題 ， 我 們 那 天 還 是 聊 得 挺 投 機 的。 一 會 兒 西 蒙 的 電 話 就 來 了 ， 問 我 可 不 可 以約 個 時 間 去 他 家 ， 給 他 的 幾 個 朋 友 談 談 我 們 那 天 聊 的 內 容， 並 在 他 家 吃 飯 ？ 我 想 都 沒 想 就 答 應 了 。到了約定的那天，我依著地址找過去，他家裏已是高朋滿座。西蒙把他的朋友們向我一一介紹，完了就說他們都等不及要聽聽我們那天談的趣事呢，要不要我再聳一次肩？說著就動起來了，大家哈哈大笑，想必都知道其中的故事。我也順著就說肢體動作還是以少為妙，不同的解讀往往會誤事，又拉拉雜雜談了一大堆中美之間不同的習慣，他們也七嘴八舌地問了一大堆問題，直到西蒙來說開飯了才停。飯後不久就有人陸續告別了，一位矮個兒老先生拉我到一邊，對我說，他覺得我講的東西凡是和中國人做生意的美國人都值得一聽，問我願不願意在縣裏的商業俱樂部裏講一講？我說有人願意聽我就願意講，他高興得握住我的手直搖。我喝完咖啡就找到西蒙告別，他送我到門邊就轉身進去繼續招待客人了。我向我的車走去，沒想到一位老太太站在我車旁等著我，遞給我一個信封，說是我今天“演講”的酬勞，這也算演講？我拿著信封愣在那兒了，正轉身想找西蒙問個清楚，沒想到他已站在我身後，不等我開口就將我朝車邊推，說走吧走吧，以後再告訴你。後來西蒙告訴我說那天是他們公司董事會的一次非正式餐會。拉我說話的老先生是他們的前任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