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廚藝

　　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廚藝覺得難為情，直到我移民之後。當然，自己向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廚藝並不怎麽高明。不過和自己大學時的好朋友相比，自己起碼能把菜給煮熟了。倒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說起來，由於自己從初中起便開始在學校住宿，放假時父親又總是想辦法給我們補充營養，因此一直到大學畢業，自己還從來沒有怎麽真正入過廚房。大學畢業後，自己住在公司宿舍裏，公司有食堂，還有餐廳，周末回家吃飯，自己會做的，除了水煮蛋，就是煎蛋。
　　真正開始學習做飯，還是在結婚後。剛開始，先生在工作之餘，總是把做飯給包攬了。自己每天回家能吃到現成的飯，自然覺得很滿足。本來嘛，因為不會做飯，自己對吃的從來都不敢挑剔。一日，自己下班回家，看到先生真彎著腰很仔細地洗菜，一副含辛茹苦的樣子。突然間良心發現，覺得先生上班也很辛苦，自己似乎也應該學著分擔了。於是，開始學著做飯。做的飯當然和其他初學者一樣，非常難吃。所幸的是，先生的耐心和寬容也非同尋常。總是把外麵的飯局推掉，回家吃我做的難吃的飯。問他，他倒不至於說瞎話，隻是淡淡笑著說，有進步，自己總是信以為真，心裏自是大受鼓舞。某日，自己做了清炒芥蘭。看著先生吃的時候，麵部表情奇異，自己忙問是否菜有不妥。先生說，沒有沒有。自己忙夾了一口，並不不妥。心下真納悶，再夾一口，一嚐之下，原來菜根本有一半沒熟，而且特鹹！這才端起來重現入鍋翻炒。後來，先生也慢慢開始表揚說，味道不錯。再後來，是我們的工作都忙，請了保姆，難得下廚。
　　重新下廚，是來加拿大以後的事情。新的生活，一切從零開始。慢慢開始認識新的朋友。朋友請我們去家裏吃飯，一去之下，才知道原來住家飯可以如此精致，那個色香味俱全，真的可以和飯店裏的菜媲美。後來有一北京的朋友要回國，大家相約各自帶一兩家常菜上朋友家相送。自己也忙了一下午，做了自己自以為拿手的釀豆腐和蒸魚，讓先生帶上菜先行前往，自己買了禮物過一小時後才趕到。沒想到一進朋友家門，眾人一見我即咧嘴大笑。驚問何故，原來一朋友有雙胞胎，平日吃慣父母精湛的廚藝。當吃我做的釀豆腐時，一雙胞胎說：“這個東西，看起來象饅頭，吃起來卻是豆腐。”另一雙胞胎則說：“阿姨做的菜那麽難吃，真不知道她老公怎麽受得了。”哎，細品之下，確實自己的菜是最難吃的，確實難為我家先生數年如一日地不嫌棄。
　　這段時間，自己嚐試著改進自己的廚藝，從朋友那仔細記下做菜的配方。首先嚐試給兒子做魚粥。自己也記得放了薑絲，放了蔥。還記得先把粥熬好，後下魚片。魚粥做好後，聞起來也蠻香的。叫兒子過來吃，兒子非常給麵子，呼嚕呼嚕吃了小半碗。自己正開始有成就感，就見兒子放下碗，二話不說直往洗手間跑。忙問：“寶寶，你要幹什麽？”兒子頭也不回地說：“刷牙，brush teeth.”　唉，我可憐糟糕的廚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