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父親】 (三) : 父親的歌

父親唱的歌: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夢江南舊作: 父親的歌聲 

一直有個打算 , 想 錄下 父母親的聲音陪伴我浪跡天涯 .

今年初回國探望父母親 , 來去匆匆 , 在家的幾天裏每天都是安排得滿滿的 , 竟然很難找到一段空閑一點的時間來完成這個計劃 .

還好 , 快要離開的前一天 , 爸爸媽媽在廚房還在想辦法做些菜 - 給我送行 , 在我的堅持下 , 總算是濕著雙手同意錄一下 . 我把 Laptop 搬到廚房的桌上 , 就讓他們憑著記憶匆匆忙忙地唱了幾段熟悉的歌曲 .( 既沒詞也沒對上譜 , 大概也串了段 ) 現在聽起來 , 卻是覺得很珍貴 .

父親節到了 , 想起了爸爸 , 就打開了電腦 , 聽著爸爸的 <<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 鼻子酸酸的 . 準備把它放進我的博克裏 , 想想還應該配一張圖畫 , 表達我此時的心情 . 就選了那張 Dancing with father -- 寬闊無際的大海邊 , 蘭天襯著波浪 , 象恩深似海的父親的愛 . 他低著頭 , 慈愛地看著他的女兒 , 讓她調皮地踩在他的腳上 , 在沙灘上嘻戲著跳舞 ..........

正巧看到了一個網友寫的關於《戰爭與和平 >> 的讀後感 , 聯想起遠在天邊的父母親 . 抬頭看著窗外滿天的星星 , 好象在訴說著一個相關的 , 但卻遙遠的故事…… ..

在我出生的時候 , 母親曾問過父親 , 聽到女兒出生的消息時是什麽樣的心情 . 據說父親曾答到 : 腦海裏就浮現出 << 戰爭與和平 >> 裏娜塔莎的父親和女兒跳舞的情景 ; 他當時夢想 , 等我長到十八 歲時也和我跳一場舞 .

很小的時候 , 就津津有味地與父親一起讀過這本書 , 還有這一段故事情節 . 那時候 , 以為會天長地久地與父母親在一起 , 直到永永遠遠 . 所以 , 並沒有把父親的那個夢想太放在心上 .

不記得十八歲的生日是怎樣渡過的了 . 一轉眼 , 當年的小丫頭已漸漸長大 , 在爸爸媽媽的目送之下 , 去讀書離開了家 .

剛大學畢業不久 , 就準備與正在念研究生的先生結為秦晉之好 . 那時剛剛走出校門 , 如早晨八 , 九點鍾的太陽 , 新鮮而朝氣蓬勃 . 麵對眼前的世界 , 充滿著色彩繽紛的幻想 . 而對於成家 , 想到的是這下可以脫離父母親的管束了 , 先生嘛 , 好象應該比父母親更好對付一些 . 所以 , 一路興衝衝地回家稟告 , 準備回頭來自己當家做主 ! 心底裏 , 竟有些小說中描寫的 , 投奔自由的青年去私奔時的激動 .

晚飯後 , 家中的客廳燈火通明 , 桌椅齊整 . 我知道 , 大概是一年僅有幾次的嚴肅的家庭會議要為我舉辦了 . 在父母親一番深情的教導和祝福聲中 , 完成了把我 ” 移交 ” 給先生的家庭儀式 .

之後 , 父親拿出了幾本書 ( 有珍藏的也有新買的 ) 交給我 : “ 這是我們給你的 …… 記住 ......”

一句未了 , 感覺到父親的聲音停頓片刻 . “ 你要好好地讀它 , 記住爸爸媽媽剛才給你們講的話 ….. 一定要記住 ........”

在一聲比一聲更語重心長的記住聲中 , 我才恍然意識到 : 平日裏讀的 ” 縐燕將離舊時巢 ” 已不再是書上的句子了 . 那麽 , 接下來 , 大概往日做女兒的時光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

一抬頭望著雙親 , 已淚眼婆娑 ......

第二天 , 與爸爸媽媽依依不舍地分別後 , 去蘇州和杭州旅行 , 開始新的生活 . 隨著火車輪子的有節奏的顛簸 , 我翻開了一本 << 傅雷家書 >> 看了起來 .
“ 親愛的孩子，你走後第二天，就想寫信，怕你煩，也就罷了。可是沒有一天不想著你，每天清晨五 , 六點鍾就醒了， ( 難怪父母親的很多來信和寫的詩詞注了 *** 日淩晨 ),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也說不出為什麽。 ……… 真的，你那次在家一個半月，是我們一生最愉快的時期，這幸福不知應當向誰感謝。盡管將來你我之間離多聚少，但我精神上至少是溫暖的、不孤獨的 . 親愛的孩子 , 從今以後 , 處處都要靠你個人的毅力 …. …”

看著這些話 , 父母親的影子就象電影一樣在腦海和書之間重疊 . 忘不了二十多年來他們對我的慈愛的點點滴滴 . 那種 盼望小鳥展翅離巢而 又不舍的心情 , 讓我今生永遠難忘 !

募然中想起了一首歌裏唱道 :

手心裏的雪花
交給愛去融化
扛過了思念
輾轉又一年
笑容裏的寂廖
該由誰來照料
長大的孩子
背對著煙花
………

風箏越飛越遠 , 已飛出了他們的視線 .........., 留下的 , 與他們日夜相伴的 , 是衣櫃中的那條兒時蓋過的小毯子 .

後來 , 在飄洋過海 , 異國求學的日子裏 , 這些書伴隨著我 ; 遇到不順心的時侯 , 翻翻那些書信 , 耳邊是父母的叮嚀 , 在這個深情的港灣中 , 漸漸地心如平鏡 ……

歲月如流水 , 春去秋來 , 募然回首 , 在它鄉已匆匆多年 . 歲月催人老 , 當年風華正茂 , 夢想著和娜塔莎女兒跳舞的父親 , 已漸漸白發蒼蒼.

哦 , 父親 , 你不要老得那麽快 , 在這個父親節的日子裏 , 女兒又想起了你的那個夢想 -- 女兒想要在下次見到你時 , 扶著你走進舞池…… , 為 你付給我們的無怨無悔的青春 , 為 你那一生都不曾抿滅的浪漫 , 相信那時你的眼中 , 一定閃爍著當年的那種 , 比娜塔莎父親更慈愛的光輝 ……

父親唱的歌: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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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兒]

豆豆，好些了嗎？過來看看。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