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1)
我為老美辦婚宴（上）
（美國生涯篇6--上篇）
早上，電話鈴響了，古伯博士在電話裏說：“我和芭比要到你家商量個事。”“我可以到你家啊！古伯博士。”“不，我們到你家！”古伯堅持來訪，這可罕有，有什麽事呢？我一麵嘀咕，一麵吩咐妻子：老板來訪，趕快整理內務，打掃衛生，燒水備茶，準備迎客。
古伯夫婦來了，他們麵上充滿笑意，喜氣洋洋，隱藏不了心中無限的歡樂。芭比給我太太遞上一束鮮花：“THIS IS FOR YOU.”（這是送給你們的。）那一束似曾相識的鮮花，花色豔麗，生機勃勃，顯然是芭比剛從後院摘來的。妻子接過鮮花，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找花瓶插上。鮮花剛擺在桌上，滿室頓然生色，人也平添了活力。花，真是生活的最佳點綴！
我向客人奉上綠茶。溫綠的茶湯，淡淡飄著茶香。“VERY GOOD TEA！”（好茶！）古伯寒暄了幾句，即如他的平日作風，開門見山：“今天和你商量一件事，不要急著回答，認真考慮後再回複。”看著他那大事來頭，我也認真地說“一定！”
“我兒子要結婚，九月辦婚事，婚禮在福特科寧舉行，我計劃婚禮當日下午，請你到我家主辦中式自助餐，宴請所有參加婚禮的親戚朋友，你認為可以嗎？”古伯一向簡言，幾句話把什麽事，原因，時間，地點都有了大慨交待。
“有多少人？”“ 三百。”“三百？”“大約是這個數，可能會少一點。”
“菜式有什麽要求？”“中式菜，菜式和量都由你決定，但希望有魚。另外我會配上少量西菜甜點，主要還是中菜。”
“你信任我？”“這不應該是問題。我和芭比已經已經反複討論過此事，我們確信你可以做得很好。”芭比插話“我們知道你的能力，所以才特地來找你商量。”
古伯夫婦的話，給我極大鼓舞和誘惑，腦裏馬上呈現一個盛大的婚禮，穿著筆挺西裝的洋人，遍處拿著西酒，卻品著中菜的場麵。這是一個何等富於誘惑的挑戰啊？而且這些婚禮中菜將是由我主辦的！一向自信的我，真的躍躍欲試，很想馬上應承下來。可是，老板既然要我考慮清楚再答複，我也不好輕言接受，再說，還得聽聽妻子的意見呢！
我認真地說：“祝賀你們的兒子！古伯博士，我很感謝你的信任，樂意為婚禮作出奉獻，對主辦該婚禮的中餐，也很感興趣，但事關重大，我要和太太細細商量，再作答複。如果我應承此事，將會列出菜式清單再和你商量，給我一天時間好嗎？”“太好了！這正是我期望聽到的。但如果你認為不便，也不要勉強，我會另想它法。謝謝！”古伯夫婦非常客氣地和我握手作別。從見麵到商量結束，前後不到三十分鍾。那一刻我明白，古伯堅持要來我家談事，正是要表示對我的尊重。可見，洋人也是很懂禮貌很講禮儀的。
古伯走後，妻子悄聲說：“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很想應承此事，但半天時間準備三百人的飯菜，你有把握嗎？”我沒有直接回答太太，而是說：“問題主要是爐頭。”
我心裏明白，自己喜歡烹飪，不到十歲就進廚房，埋爐頭，搞飲搞食，自學了一套煮食功夫；在廣州，曾參與三次十桌以上（包括自己大舅）的婚宴烹飪，自己獨力主廚過一次五桌的婚宴；在波多黎各，每天下班和周末都到中餐館打工，廚房灶頭，刀鍋盤鏟，磨練了一年多，廚藝不算精進，也絕無荒廢；而妻子也是廚房好手，到時再請幾個老中幫忙，廚藝和廚工都不是問題。關鍵是家庭電爐，火力太弱，難煮大餐。
考慮再三，我認為有三個方法可以實施：一是以炸為主，且預先把肉食做好，炸至八九成熟，然後存在負二十度，婚禮當日再翻煮至熟。二是買兩個煤氣爐，由我操控主爐，妻子旁邊幫忙管油鍋。三是，請三四個朋友，分別用電爐煮食，分頭並進。我把想法和盤托出，妻子也感可行，這讓我來了勁，馬上和妻子討論菜單。“第一道菜是魚，這是古伯的要求，不能少。”“什麽魚？”“我想做糖醋魚，整條魚，沾粉油炸後，加五彩椒絲，鋪上甜酸芡。”“這菜不錯。”妻子鼓勵說。我有點得意，“第二道是雞，無雞不宴嘛！”“對，但不能做白切雞，有些老美可能不會吃有骨雞。我們可以做南乳雞脯。”“好提議！這道菜不但可以預做，而且無骨，絕對安全，而且也是你的拿手好戲。”你不但同意妻子的提議，還順便誇了她一把。
妻子也來了電，“第三道菜，做古老肉吧？！老美大多喜歡這道菜，而且豬肉可以預炸。”“對，我也這樣想。它雖然重複了甜酸味，但魚僅僅是意思而已，淺嚐即止，再來一點甜酸也無妨。”我們很快取得一致。“第四道菜可以做青椒牛肉，這道菜，在我以前打工的餐館很暢銷。牛肉易熟，而且青椒洋蔥也可一並過油鍋，拌和牛肉，上蠔油芡即可，易做，好看，味正，是最佳選擇。”妻子無異議。“那麽第五道菜是。。。？”“炒三鮮！蝦，帶子，人造蟹肉，伴炒洋蔥，紅蘿卜，西芥蘭，這道菜也快熟易做，你看怎麽樣？”“這是不錯的選擇，你趕快把它們寫下來，免得等一下就忘了。”
妻子給我找了紙和筆，我認真地用中文寫下‘婚宴菜單’四個字，然後記下已經想好的五個菜。“做個水餃吧？！一是中國的傳統食物，二是有特色，三是可以請老何夫婦幫忙做。”妻子的提議，甚合我意。我的好朋友，老何夫婦擅長做水餃，有他們操辦，我根本不用操心，我馬上同意：“好！好！這最好！”由此，我又想到下一道菜：“那第七道菜，可不可以做糯米鹹水角？”
鹹水角，是廣州人過年喜歡做的點心，用糯米粉和成團，做外皮，用肉碎蝦米玉米冬菇碎，炒熟為餡，包成角，再炸熟，可以放好多天，都不變質，這也是太太的拿手好戲。妻子想了一下說：“鹹水角，我們可以預先做好，當日再加熱一下就可上桌。而且客人喜歡，就多吃，不喜歡，可以留著我們慢慢吃，這也不錯！”“這是第七，我寫下了。”“那第八呢？”妻子問。
“我看可以做甜酸包心菜沙拉，這道小菜，我最拿手，古伯也喜歡，鹽糖醋，拌生薑，包菜絲，加辣，二十分鍾可食。簡單便宜，應該不錯。”我自言自語地說。“那就寫上吧！”妻子說。“八個了，最好湊齊九道菜，結婚，要長長久久，‘九’，意頭好，告訴古伯，他一定喜歡。”“那麽第九道應是飯！雞丁蛋炒飯：用雞丁炒米飯加點雞蛋拌和，撒上蔥花紅蘿卜碎，紅黃綠白，好看好吃。如何？”妻子的提議甚得我心，第九個菜也就定下來了。
我細細看了菜單，照此預算，南乳雞脯，古老肉塊，糯米鹹水角，可預早一到兩周做好；甜酸包心菜沙拉，當早拌好；蛋炒飯由太太負責，水餃叫由朋友搞掂，我真正要主打的僅三四道菜而已。我即撥通電話，聯係擅長做水餃的老何夫婦，預邀其助陣，他們不但一口應承，還滿懷興趣，極力鼓動，臨末又提議多找一個包餃子好手幫忙。這當然不成問題。
我隨即又電話征詢我相熟的一個餐館老板，他建議：預計每人每式菜，一到兩件肉；由他提供各式食品，包括海鮮肉類，薑蔥蔬菜，油鹽糖醋，並協助預訂三條各重五磅的海魚，婚宴當日再借我一口大炒鍋等等。。。至此，如何操辦大餐，我心已有底，決意承辦婚宴。
大概也是上天讚成此事，當日我們剛外出，就碰到一家GARAGESALE（車庫閑售）出售架式煤氣爐，其高約半身，有多個出氣口，當場試過，火勢旺盛，頗合使用。付五塊錢，“撿”了個合用爐頭，真乃天意？！
我一時高興，駕車直駛古伯家，把商量結果，草議菜單，朋友回應，已購爐頭，一應諸事，和盤奉出。古伯夫婦聽我樂意承辦，且菜單合意，計劃周全，諸事可謂完美，開心不已，擁著我連說“PERFECT！”（完美！）古伯說了，一切交我準備，同時囑我，盡量選擇高質食品，一切開支，無需介意，此事遂定。（待續）
01-10-20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