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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誰哀鳴 悲情徽州

(2007-01-20 15:06:17) 下一個

 
為 誰 哀 鳴 悲 情 徽 州

——再讀章亞光先生《一個徽州赤子的哀鳴》

章 昭 華

        我和亞光先生是忘年之交。認識亞光先生,是很偶然的,他很看重我寫的一篇關於徽州的小文;但也是必然的,因為我們都有著對徽州建製問題赤誠的關注。前幾日,在街上遇見亞光先生,他精神矍鑠,一如從前,侃侃而談的主題還是離不開徽州,並囑我能否再為徽州問題寫點什麽,我該寫點什麽呢?

       靜坐書齋,又一次捧讀亞光先生寫於1988年初的《一個徽州赤子的哀鳴》(以下稱《哀鳴》),雖時光荏苒,我仍能強烈感到浸透在亞光先生心中濃鬱的徽州情結和他的怦然心跳,我的眼前進而閃現出無數像亞光一樣虔誠的徽州赤子的身影。為徽州建製的完整統一不懈奔走呼號者,亞光先生當是最早的。1987年,國務院批準撤銷徽州地區,成立地級黃山市,將曆史上一直屬於徽州的績溪縣劃歸宣城地區(現宣城市),1988年始,績溪莫名地歸屬宣城。據說,當時連績溪的最高行政首長見到紅頭文件後也膛目結舌。亞光先生為此奮筆作《一個徽州赤子的哀鳴》,他赤誠而痛苦地疾呼“願結束此出當代悲劇,指日可待”。哀鳴者,亡音也。以“哀鳴”表達績溪民眾對家園被劃出徽園的悲涼心態,貼切而不過分。雖然心態上“哀鳴”,但亞光先生是個行動者,他千方百計通過關係,將徽州績溪人的“哀鳴”由時任紡織工業部常務副部長的胡明轉呈給李鵬總理。其時,亞光先生尚在艾年,精力充沛,思想敏銳。一晃,就快20年過去了,先生已是耄年老人,績溪回歸徽州並未如亞光先生和無數徽州人所盼之“指日可待”,而是愈加渺然。嗚呼,為誰哀鳴?悲情徽州!

       一、支離的徽州是我們心頭永遠的痛

      徽州是一個迥異於周邊地區的非常獨特、相對獨立的地理和民俗單元,曆史上的徽州府由歙縣、黟縣、婺源(現屬江西省)、休寧、祁門和績溪縣(現屬安徽省宣城市)六縣組成,麵積1.3萬平方公裏。徽州的名稱始於宋宣和三年(1121年),方臘起義遭到鎮壓,改歙州為徽州。此後,這一名稱和區域始終穩定存在,在長達800多年的時間裏,徽州能一直保持著行政建製的完整和穩定,這在中國曆史上是極為罕見的。千年的曆史,演繹出徽州獨特而燦爛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即徽文化。徽州文化博大精深,包容整合了中原文化的全部精髓,是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百花園中的一朵奇葩,徽學與敦煌學、藏學並稱為中國三大地方學。

       1949年5月,婺源“解放”,由於解放江西的部隊與解放安徽婺源的部隊同屬“二野”,為了軍事管理的方便,婺源便劃入江西,這是解放後徽州首次被行政強製肢解;再次就是1988年績溪被劃入宣城市,同時令人扼腕不禁的更有徽州地區(專署)改名為黃山市,徽州從此從中國的行政區劃中全然消失!令我們不能理解和不能接受的是這次極不科學、極不嚴肅且違背民意的暗箱操作,竟發生在中國經濟和社會事業全麵發展進步的和平年代,發生在中國正不斷走向科學、民主,政治逐步走向透明的大環境背景下,僅僅由於個別高層領導的無知和個人喜惡,竟然如此漠視民意,在辦公桌前,在一張地圖前“指點江山”,揮手之間,就又一次將徽州隨意肢解了。這次肢解的震蕩和負麵影響較前更為嚴重,不僅因為績溪被荒唐地劃出徽州,更因為中國從此不再有“徽州府”的行政建製,從某種意義上是意味著徽州之“形”與“神”整體的傾覆,安徽之“徽”從此蕩然無存。

       感謝因特網給我們提供了一個便捷而又重要的觀察民情民意的窗口,在網上隨意點擊徽州,即時可見恢複完整徽州建製的呼籲不下萬千。然而,我們所見最新對恢複徽州完整行政建製呼籲的官方“權威”答複仍然是“牽涉麵較大,情況比較複雜,需要進行科學的研究和論證,廣泛征詢民意。”總之是“恢複徽州一府六縣建製、成立徽州地級市”的條件尚不成熟。我們不知官員們心中對“民意”一詞的理解和民間的偏差有多大的距離,又該以怎樣的方式征求民意,也不知究竟需要進行怎樣的“研究和論證”。

       宣城的曆史上誕生過梅堯臣、梅文鼎、梅光迪為代表的宣州梅氏這樣的文化大師,宣城是宣紙的故鄉,李白有詩讚美敬亭山秀麗的景色“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但無論如何,宣城卻始終在績溪、徽州民眾的心理上陌生,我們不能認同自己是宣城人,我們還將一代代地告誡我們的子孫,我們是徽州人,績溪永遠屬於徽州,我們為作為徽州人而自豪!一位婺源網民發帖感歎“徽州情結,令多少徽州人不能釋懷;故園徽州,令婺源人與績溪人魂牽夢繞。”2006年第五期的《江淮文史》發表了婺源人江平《徽州,我們的故鄉——三代婺源學人的徽州情結》的文章,更是直述了一位徽州文化人心中的文化鄉愁。作為同樣被支離的徽州人,我們深昧其中的渴望與悲情,支離的徽州是我們心頭永遠的痛。

       二、從人文角度凝視績溪與徽州

       拜讀過安徽省徽學會副會長張脈賢先生寫績溪與徽州的許多文章,他對徽文化觀察和研究的視野很新穎、獨特。近些年來,有不少學者專注於研究區域地理環境與文明繁衍的關係,如陶世龍先生專門研究孕育黃河文化的地質環境與黃河文明的關係。張先生似乎也對績溪、徽州的獨特地理環境做過類似研究,在一次演講中他對績溪與徽州的人文淵源關係做了3方麵的概括,一是從水係與文化的關係看績溪在徽州文化中的影響;二是從文化內涵比重看績溪在徽州文化中的地位;三是從座標性、領先性和帶動性的突出事例看績溪在徽文化中的作用。一言以蔽之,那就是績溪在徽文化中有極其重要、舉足輕重的貢獻和地位,或者說剝離了績溪,徽文化的核心將不複完整。

       徽州屬內地山區,地理環境迥異於周邊地區。許承堯著《歙事閑譚》卷18《越黃門郡誌略》有雲“徽之為郡,在山嶺川穀崎嶇之中,東有大鄣山之固,西有浙嶺之塞,南有江灘之險,北有黃山之厄。即山為城,因溪為隍。百城襟帶,三麵距江。地勢鬥絕,山川雄深。自睦至歙,皆鳥道縈紆。兩旁峭壁,僅通單車。……水之東入浙江者,三百六十灘,水之西入鄱陽者,亦三百六十灘。……船經危石以止,路向亂山攸行。……以此守固,孰能逾之。”南宋《新安誌》也有對徽州“山限壤隔,民不染他俗”的描述。近人陶行知先生曾說:“徽州,山水靈美,氣候溫和,查看它的背景,世界上隻有一個地方和它相類,這個地方就是瑞士。”徽州因地理環境而閉塞,因閉塞而保全,曆史上的徽州較少遭受戰亂等重大社會動蕩和自然瘟疫的侵害,乃至演繹出奇特燦爛的徽州文明。探究自然生態環境諸因素與文明演繹的關係,水無疑是最重要的因素,水是生命之母,人類文明之母,考察區域文明,就離不開水係。水係和文化發生直接關係,和人們的生活乃至社會的經濟發展、人文發展都發生直接關係,因此,水係的形成對地方人文思想、經濟發展帶來直接影響。而績溪的三條主要河流登源河、揚之河、大源河都是匯入新安江的,是新安江之源,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可謂是徽州文化之源。

       說到績溪文化對徽州文化的源頭性影響,有影響力者當不在少數,亞光先生在《哀鳴》一文中詳盡闡述了績溪的“徽商”、“徽墨”、“徽菜”和“徽州文人”。我以為,績溪之於“徽”最有分量者乃是被譽為當代孔聖人的胡適。其實,曆史對孔子的褒貶尚未有定數,而至少在民間,知識界對胡適的肯定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胡適不僅是績溪人的驕傲,更是徽文化的驕傲。這位近代文化人物中的巨擘,一生崇尚憲政,追求思想與言論自由,不畏權勢,始終保持獨立之身,君子不黨,成為中國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標柱;胡適首倡文化革命,與魯迅、陳獨秀、李大釗、錢玄同等組成文化戰線,成為新文化運動的強有力的鬥士;他一生重視教育,注重教育救國,教育興國,桃李滿天下,培養出了眾多傑出人才,一批各學科的棟梁如顧頡剛、羅爾綱、俞平伯、吳晗、傅斯年、饒毓泰、吳健雄等都是他的門生。在國家危難的抗戰時期,胡適破其“一生不做官”的誓言,以書生出任美國大使,受到美國總統羅斯福及美國朝野的普遍尊敬,為國家作出了巨大貢獻。

       胡適先生是一位有著濃鬱徽州情結的大家。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婺源回皖運動”最終得力於胡適向蔣介石的陳情,胡適在晚年回憶說:“這是帝國主義的做法,徽州人豈肯把朱夫子的出生地劃歸江西(原話如此)……”。胡適先生的暮年是被濃鬱的鄉愁籠罩的。一個經典的記載是,1960年的一天,當秘書離開胡先生的臥室時,聽到身後胡適先生在用績溪方言背詩,“庾信生平最蕭瑟,暮年詩賦動江關……”其實,並非庾信的絕世詩賦“擾動”了胡適先生的“鄉關”之思,而是“故園”長係於胡適先生之心。胡適先生對其晚年的助手兼秘書胡頌平常說起“徽州話是我的第一語言”,“我小時用績溪土話念的詩,現在也隻能用績溪土話來念”,“我將來如有功夫來寫自己的傳記,要用很大的一章來寫我那個時代徽州的社會背景。”績溪——徽州——台北,山長水闊,在胡適先生心中,故園竟這樣令他夢繞魂牽。斯人已矣,但我們從中依然能強烈而真切地感受到胡適先生暮年那縈繞於心的複雜鄉情和對徽文化的摯愛。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雖然胡適先生力主“婺源回皖”,但他萬萬不會料到的是,最終有一天他的家鄉竟也會被踢出徽州。胡適先生神靈有知,不知會作何感想?我想,他或萬萬不能理解“我績溪鄉人竟如何肯讓故鄉劃出徽州!”

       在徽商的發展史上,績溪徽商同樣是具有源頭性影響的。且不說胡雪岩、胡開文等著名徽商在曆史上的影響,單從“無徽不成鎮,無績不成街”的民謠中,我們也不難想見績溪徽商在曆史上是怎樣的轟轟烈烈。

       徽墨是物化的徽商精神極貼切的寫照。“墨”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產品,她應和著中國的科舉製度背景,在中華文化和中國曆史上都有著獨特的地位。中國製墨的曆史極為久遠,曆史上,“易墨”、“李墨”都曾名噪一時,但最終都為“徽墨”所同化。這一方麵當然有徽商強大影響力的緣故,但同時,“徽墨”在選料和工藝上的極其考究,也極好地映襯了“徽商”做人講究誠信和做事精益求精的精神。製墨業在清代發展至極至,誕生了曹素功、汪近聖、汪節庵和胡開文四大墨家。其中,汪近聖、胡開文都是績溪人。2006年9月10日,國家郵政局特意選擇在績溪隆重舉行“文房四寶·墨”的特種郵票首發式,以官方形式肯定了績溪徽墨之於徽墨的曆史地位。

       徽菜是我國著名的八大菜係之一,雖然徽菜的始創者已無從考究,但績溪徽廚將徽菜發揚光大,績溪徽菜是徽菜之集大成者卻是不爭的事實。2005年11月,績溪榮膺中國烹飪協會授予的“中國徽菜之鄉”,對徽菜、對績溪這都是具有裏程碑意義的。

       績溪的徽州名人,徽商、徽墨、徽菜,還有那一座座散落的宗祠、牌坊和徽派的老房子及由其承載的精美絕倫的徽州三雕和一個個古老的民間傳說,無不閃耀著徽文化熠熠的光芒。

       我同亞光先生探討過為什麽在全球經濟日益一體化,在地球日益縮小成為地球村的今天,我們仍然熱切呼喚並渴望績溪回歸徽州?在這方麵,我很讚同江平先生“文化鄉愁”的表述,僅僅從經濟板塊分析績溪回歸徽州的合理性似乎過於牽強,今天,我們倡導社會和諧的理念,昭示著我們已經在向唯GDP崇拜告別,因為經濟並不能代表社會發展和人的價值之全部意義,否則我們怎麽去理解香港回歸、澳門回歸,又怎麽去理解台灣問題呢!

       三、恢複“一府六縣”的徽州建製是我們的共同責任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發出過這樣的感歎:“績溪被機械地劃出徽州的一個必然結果和最大的不幸便是績溪曆史形成的文脈幾被掐斷,每一個徽州人都隻能眼睜睜地目睹著徽文化被一點點從她身上剝落。”誠然,“文革”對績溪徽文化的破壞是無以複加的,但“文革”後,績溪珍貴的徽文化遺存在數量上仍然可觀,位於績溪縣城東隅的天王寺、城區下三裏村東績溪最古的石橋“徽溪橋”、縣城西門嶺天主堂等眾多曆史文物,還有許多彌足珍貴的宗祠、古民居遺存,都是績溪劃出徽州後在很短時間裏被毀滅的。尤令人痛心的是績溪粉牆黛瓦的徽派古城風貌和馬頭牆世界在短短的幾十年時間裏就消逝得幾近蕩然無存,她們留存在了年長者的記憶中,散落在民間零星的照片上,最終將消逝在靜靜流淌的時間的長河裏,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火柴盒結構的高樓大廈和開發區裏成片的與徽州自然環境極不和諧的色彩斑斕的小洋房,這是無可挽回的硬傷。如最遭受指責的績溪縣城南街田小區的建設規劃風格問題,那本是績溪縣城最適宜徽派建築規劃的地方。今天,當我們冷靜回首檢討,除去體製性的原因外,問題背後所呈現的難道就沒有文化衝突的因素嗎?據傳,南街田小區建設前,績溪還是有人就小區的規劃風格向當時的分管行政首長提過建議的,但這位行政大員一句冷冰冰的“徽派有什麽好,我就不喜歡徽派(大意如此)!”讓匯報就此戛然而止。我們是否可以假設績溪如果是處在徽州的環境背景下,至少還有一些探討的空間呢?然而曆史是不能被假設的,我們惟有發出幾聲望“洋”興歎的感懷爾。

       今年10月,績溪申報國家曆史文化名城正式通過國家曆史名城專家考察評審組的評審,績溪步入“國家曆史文化名城”之列已指日可待。欣慰之餘,我們是否也感到一絲苦澀和羞愧?其實,每個績溪人都應該心知肚明,這種榮譽委實是“不看僧麵看佛麵”使然。

       最新的《績溪縣城市總體規劃》對績溪城市總體規劃風格的表述是“徽文化地區新型工業和旅遊城市”。我對這種表述的理解是,既別出心裁,又用心良苦。這裏表達的“徽文化地區”是一個不明確的、模棱兩可的概念,是不是晦澀地隱含有被輻射的意思?“徽文化地區”中的“徽文化”是屬於精神意義上的概念,徽文化固然是徽州本質和靈魂的東西,但“地區”則是一個物化的概念,對國家而言它指疆界,而對一個國家的內域而言則是指行政區域或行政建製。準確地說,“徽文化地區”應當是文化徽州和物化徽州的完美結合。那麽績溪到底是屬於何種意義上的“徽文化地區”?如果我們不能準確理解“徽文化地區”的確切內涵,我們又怎麽期望能準確把握這樣的規劃並用它來指導績溪的城市建設和經濟建設?我們可以在中國選擇一個最恰當、最接近徽州的區域探索打造“徽文化地區”,但它最終必然和真正意義上的徽州貌合神離,因為曆史不可以假設和選擇。徽文化可以輻射,但徽州卻是不可以輻射和裁減的,績溪不是徽文化的輻射地,績溪就屬於徽州,並且是徽州重要的核心區。

       在績溪回徽問題上,我不主張過多地從經濟學角度闡述理由,但我們也確實沒有看到績溪劃出徽州對績溪經濟發展的正麵經濟學意義。不容回避的事實倒是,績溪劃歸宣城後,行政管理成本成倍增加,這是顯而易見的,因為績溪距屯溪僅57公裏,而距宣城市142公裏,路途陡增一倍半,公差上費用和時間的開支都成倍增加;同時,績溪劃出徽州也在很大程度上割裂了績溪與老徽州的聯係,對績溪的旅遊經濟的負麵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

       其實,無論從感性、從理性,無論是從人文、曆史、地域、情感認同抑或有利於經濟發展的角度去解讀徽州的行政建製問題,答案都是唯一的,那就是——中國隻有一個徽州,她曆史地由歙縣、黟縣、婺源、休寧、祁門和績溪縣六縣組成!

       陶行知先生曾滿懷激情地呼籲:“我以至誠之意敬告我們最敬愛的父老兄弟姐妹:我們千萬不要辜負新安大好山水。”然而,徽州已經失去了婺源,失去了績溪,失去了作為地域名稱的存在,日暮鄉關何處是,難道徽州真的會與我們漸行漸遠,並最終演化為一個精神圖騰嗎?有人說,魂牽夢繞的故園,是我們生命裏另一條永遠也剪不斷的“臍帶”。是啊,為什麽連朱熹那樣的大家,還感傷“此夕情無限,故園何日歸”呢?

       醫學界有一句戲言,再高明的外科醫生也很難給自己動一次小手術。難道糾正錯誤真就這麽難嗎?!我們期盼著能早日重新走進徽州——走進完整意義上的徽州!我們呼喚所有徽州兒女共同肩負起這份責任,為之不懈努力。“子規夜半猶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

      謹以此文作為章亞光老先生布置的作業兼和江平先生《徽州,我們的故鄉——三代婺源學人的徽州情結》。

                                                  2006年12月16日作於績溪縣城西關文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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