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四年的大學生活很快就過去了,我又回到故鄉,所不同的是,工作了。
工作單位一落實好,我就馬上寫信,把這一消息告知分配在全國各地的大學同學。工作後的第一個星期天,我在郵局把那幾十封信一一寄出後,內心裏唱著歌,來到賣報刊的櫃台旁,要售貨員給我拿本雜誌,當忙碌的售貨員一抬頭時,天哪,這不是前桌的他嗎?我脫口就喊他的名字,緊接著問他能不能認得我。他堅定地搖搖頭,說不認得我。我說我叫XXX,我們是小學同學。他還是搖搖頭,說想不起來了。我很尷尬,也顧不上買雜誌,趕緊走開。怎麽可能?他為什麽裝著不認識我呢?我一邊走一邊懊惱地想,想起來了,他不就是因我而跌坐在地上的那位前桌嗎?那是我還在小學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天哪,都經過這麽多年了,他居然還生我的氣?那時,我還小,那裏會料到:今天我會遇到這樣尷尬的場麵。
時間拉回到我剛升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時是冬季升學的。
開學的第一天,老師重新安排座位,當時我的個子在班上偏高,視力還不錯,我的座位被安排在倒數第二排,我的前後桌的同學都是男生,後桌男生是班長。
媽媽得知我前桌的那位男生是誰後,就一再告誡我:他的爸爸有肝炎病,要我注意。那時,我很幼稚,心想:千萬不能讓他接觸到我用的東西。於是,我盡量把課桌往後拉,不讓他的後背碰到我的課桌。終於,前桌的他察覺到我的這一舉動,這天,他故意把背靠上了我的課桌,還翹著二郎腿,不停地抖動著腿,我的課桌也跟著晃動,我隻好把課桌再向後拉,他跟著向後挪動,最後,我的背已經抵住了後麵的課桌,後桌的男生沒有挪動,我被緊緊地夾在兩個課桌的中間,就象三明治的夾心,動彈不得,幸好是冬天,不怕熱,也不怕擠。我雖很生氣,卻又不便說什麽,忘記當時我是怎樣想的。
上課的鈴聲響了,老師走了進來,隨著班長的一聲“起立!”,我費力地站了起來,剛行完禮,我悄悄地把右腳向前伸去,說時遲那時快,剛把前麵男生的板凳輕輕地勾過來,就聽班長喊道:“坐下!”,“嗵”的一聲,前桌的男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引來全班一陣哄堂大笑,我也解狠地在內心偷笑。老師走到教室門口嚴肅地看著我們,要我們倆到教師辦公室去找主任談話,那個男生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很聽話地出去了,而我隻是低著頭站在課桌後,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勇氣,任憑老師怎樣說,我就是站著不動。那位同學很快地回來了,老師也就沒有再堅持要我出去了,要我坐下聽課。課後,老師也沒有找我談話,我以為沒有什麽,沒有想到,為此,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的三好學生資格被取消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時的我竟然不知道後悔,少不更事,也許是還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裏。更奇怪的是,當時,後排的同學都看到我的舉動,尤其我的後桌還是班長呢,為什麽他們沒有製止我呢?這是我現在才會想到的問題,許是他們覺得我前桌的男生太過分了,可是,真正的答案是什麽?這成了永遠的迷。
過後,升入中學,我們都分散到各班,再後來,我離開家鄉去上大學,就一直沒有見過他。
自郵局事件後,我才想起他,想起那件事。過後,我從其他的小學同學那兒得知,原來前桌的他沒有考上大學,頂替他爸爸的工作,在郵局賣報刊雜誌。我跟小學同學說起當時在學校時的情境,真奇怪,他們居然都不記得了,而我一回想起小學時候發生的一些事來,就像是剛剛發生過一樣,一幕一幕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前年回國,我終於找到了一位姓朱的小學同學,那時在我眼裏,他的耳朵很大,現在看來還是很大。我告訴他,在小學時我曾遠遠地喊他“豬耳朵”,隻因當時老師正在同他談話,他隻能狠狠地瞪我一眼,我心虛地趕快逃走。他笑稱:真得不記得了。
如此看來,前桌的男生也許真得忘記我,又或許我的相貌變了,女大十八變嘛,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應該像他們一樣善於忘記。朋友,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