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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背包走墨國之十一:在瓦哈卡的日子(中)

(2006-10-18 16:12:18) 下一個

(四)青年旅社的朋友們

雷諾是個荷蘭男孩。他和我之前遇到的荷蘭人都不太一樣,很陽光,很可愛。高高大大,卷卷的金發,淺藍的眼睛,娃娃臉,總是開開心心的像個孩子。我們很合得來,一起去酒吧喝Cacao Blanca,一起在樓上天台曬太陽,聊天,喝冰凍荷蘭啤酒Heineken。晚上我們抱著毯子蜷在躺椅上看流星。我給他聽莫文蔚的歌,他說她的聲音像天使。他給我唱荷蘭民歌,我聽了覺得像義勇軍進行曲。我給他唱了我的拿手好歌: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他安靜地聽,很久不說話。

雷諾隻在這裏住了兩天。

他走那天,我徹底地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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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對我像個大姐姐。每天中午下課了,我都會跑回房間找安娜。安娜看見我就笑笑地問,今天學了什麽?我就拿出課本和筆記,把老師教的都念一遍,她在旁邊幫我糾正發音。我還學著造句子,什麽我們都是女人,他們都是男人,亂七八糟地逗得她哈哈大笑。

安娜每天晚上都很晚回來,我注意到了,就問她是不是有約會?原來,她是獨自去看電影去了。瓦哈卡有一個特別棒的電影院,每天晚上都放文藝片,各個國家各種語言的都有,不貴,是任意捐錢形式的。她拿回來一張節目單給我,我決定和她去看場墨西哥愛情片,名字叫“天空中的一千片雲”。片子帶了英文字幕。講的是一個被愛人拋棄的同性戀男孩,心理掙紮,想找回原來的生活的故事。黑白片子,拍得很維美,劇情也相當感人,男孩在遺憾中突然死去。結束的時候我看到安娜在悄悄擦眼淚。我自己也唏噓感慨了一番。真正的愛情,在誰身上都有可能發生,無論種族,無論性別。任何人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雖然結局並不會都完美。

這次再見安娜,我知道我們雖然都很喜歡對方,但是畢竟興趣愛好相差得很遠,所以,我們很自然地沒有像在紮卡那樣整天粘在一起。平時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在屋裏碰到了就高高興興地聊天,互相沒壓力,反而相處得更好。

安娜走的那天,我給我們做了一大盤意大利麵條。

麵裏放了太多辣椒,把我們都弄得眼淚汪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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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魁北克男孩亦安是個非常細心的好人。我一直都懷疑他是不是“同誌”,但是從沒敢開口問。他總是和女孩子們很有話說,嘰嘰嘎嘎地說不停,但是我好像沒見到他和男孩子說什麽。

第一次見麵後,他帶我去附近的超市買東西。挑揀的時候非常仔細,每樣東西都有自己喜歡的固定牌子,很有講究。

他曾經在台灣住過幾年,會說些零碎的中文,帶著法語的語音語調,一頓一頓的很好玩。

和安娜看電影那天,我事先和他說了一聲,結果走的時候沒找到他,我們兩個就走了,回來之後他一天都沒跟我說話。那天晚上他沒去他的瑜伽課,在院子裏等了一個晚上。難怪要發脾氣了呢。

我感冒嚴重的時候,他很好心地給我熬薑糖水。我奇怪他居然有薑。

每天早上他都早起。一絲不苟地做早飯,自己榨橙汁,吃得很豐盛。可是他卻很瘦。

看到我買的大圍巾,很喜歡,他也跑去買,而且,一下子買了十條!說要拿回去做窗簾。

星期四的時候他問我要不要周末一起去山裏hiking。可惜我星期五就離開瓦哈卡了。

走之前,他問我要了電子信箱。後來寫信過來,說如果去了新奧爾良要找他玩(他在那裏上班),我卻一直很懶,拖了很久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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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女孩珍妮從星期一開始,也一直住在這裏。她很安靜,頭發編成兩個麻花辮再盤起來,像中國古代的小丫環。左邊胳膊上刺著很大的一幅聖母像,在蓮花和綠葉叢中。她在加州是社會工作者,平時會和很多拉丁人打交道,所以這次來瓦哈卡學西語。奇怪的是,她從小的第二外語是法語。

平時很少說話,早出晚歸。她上的是全天語言班。

每天早上她都會問候我:你今天好點了嗎?

這總讓我很感動。

記得一次從外麵回來,她和幾個墨西哥本地人在飯廳裏彈琴唱歌,她的聲音略帶沙啞,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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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弗是我在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才碰到的。他才十九歲,英國人,上大學之前跑來墨西哥玩,還在危地馬拉呆了兩個月,學了不少西文。

我們兩個都病得一塌糊塗,嗓子啞到說不出話。調皮的他不知道哪裏弄來大蒜,給我們煮了大蒜茶,味道不太好聞,不過據說可以治感冒。我捏著鼻子喝了一些。

我打趣地問他是不是姓Twist, 我想起小說霧都孤兒裏麵那個Olive Twist了。他說坐大巴的時候他的同伴還開玩笑幫他填了這個名字,不過售票員也沒發現什麽。

我們一起看了一本墨西哥Play boy。他說他迫不及待地要回家。說墨西哥女孩長得不好看。

他跟我解釋了English Breakfast, 說他想念媽媽了。我取笑他是mama’s boy。他說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家這麽久這麽遠。考上大學之後,他推遲了入學時間,自己給自己放假一年。前六個月拚命打工,後六個月拚命旅行。他說,真不理解那些高中畢業直接上大學的人。難道不需要時間來看看自己到底要做什麽嗎?我說在中國大家都按部就班上流水線,沒有人想過為什麽,也不怎麽清楚自己想幹嘛。我的高考誌願是爸媽填好了,我拿去學校交的。

他後來輔導了我一些西文作業。

我們說明天可以一塊搭車去墨西哥城。但是如果下午沒見到對方,那麽就此別過。

星期五下午我沒見到他。我獨自去了車站。離開了瓦哈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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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
評論
阿歡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兮兮!
歡迎常來做客哦!
:))
兮兮 回複 悄悄話 剛才留言沒了,再來一次:

“他走那天,我徹底地病倒了”
“麵裏放了太多辣椒,把我們都弄得眼淚汪汪的”

寫得真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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