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
文:紫雲
我不懂飲酒,也極少參與飲酒的派對;不諳酒學,對酒文化知之甚少。然,何以鬥膽寫“酒仙”?
諸位看官莫要質疑,我要寫的“酒仙”,既沒有“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那充滿詩情畫意的境界,也沒有“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那瀟灑豪放的胸襟。俱往矣!此文中的酒仙是生活在周圍的普通人,是小小雜貨店的顧客,是店主的上帝。故,此酒仙,非彼酒仙也!
小小雜貨店,基本上是以銷售啤酒香煙為主的小本經營。尤其是啤酒,往往占小店銷售量的一半以上。那麽喝啤酒的顧客(我們把他們稱之為酒客),理所當然的就成為了小店最尊貴的客人,我們常稱之為是上帝!他們常常是風雨無阻的,雷打不動的,每天往返不計辛勞持之以恒的,即便是湊上一把零錢也要虔誠地奉獻給他們不可缺如的食糧——啤酒!常常已經把自己喝的一走三晃、搖搖欲墜,仍然眯縫著朦朧的雙眼,貪婪地欣賞著盛啤酒的瓶子,如獲至寶;常常是已經語無倫次了,卻依舊瞪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慷慨激昂,念念有詞,依然以一副幸福無比快樂無比的亢奮感染著他人!多麽可愛的人!或許他們不是真正的酒仙,但至少他們沉浸在自己精神世界的仙境中!
“將進酒,杯莫停”,他們不需要酒杯,對瓶直飲即可,有俠客好漢們的氣勢!但他們的氣勢是自我的,很難與他人分享,缺少俠客好漢們的胸襟和大度!你可以分享他們的快樂和煩惱,但你很難分享他們的瓶中物,即便是酒友好友也很難,你需要有自己的瓶中物!無需勸酒,那不是這裏的酒文化,他們會很自覺地喝到滴酒不剩!
“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這與他們也是風馬牛不相幹的!天冷時,關在屋子裏對著電視或隨情節談笑,或隨賽況吼叫!天暖時,坐在陽台上,或看看周遭風景行人過客,或與相識的人打打招呼耍耍貧嘴,一陣陣哈哈笑聲,肆無忌憚!“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不要說這類酒仙了,平常人何來此種興致!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共銷萬古愁”,也不是我的酒仙們所能為之的!每當支票到手了,那幾天是最快活的日子,走馬燈似的一趟又一趟光顧小店!很少買大箱的,幾瓶幾瓶的買,要的就是這種樂趣和快感?亟待手中囊中空空如也,聰明的酒仙們便開始微笑的外交攻勢。沒有五花馬,無妨!沒有千金裘,也無妨!他們是很享受賒賬的,不以為恥,反引以為榮!那是一種信譽,一種榮譽!
不需要“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的優雅景致和殷殷期待。車來人往的街口,樓上樓下的距離,左手右手幾步的眺望,雜貨店密密麻麻星羅棋布。與酒仙而言,缺了變幻的風景,免了跋涉的辛苦,多了往來的方便,而後者才是他們最需要的。
與上班族不同。上班族最多每晚一點點,點到為止,次日還要上班。我的酒仙們不需要這樣的矜持。“今朝有酒今朝醉” ,這是他們的生活,他們可以隨時隨意地享受他們於酒精中的幻覺和仙境!飄飄然於每一個他們生活著的日子裏!
天天買醉的酒仙們,他們不可能有“幾日寂寥傷酒後,一番蕭索禁煙中。”難那!
“勸君更盡一杯酒,”也是可以省略的,酒乃他們的上帝!
世界經濟下滑,小店生意難做,香煙、食品、飲料的銷售量都有下降,唯獨啤酒,一路看好!送啤酒的大車浩浩蕩蕩,喝酒的大軍浩浩蕩蕩!感謝我的酒仙們!不隻是我,是所有的銷售商,所有的生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