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山菊花
淺紫錯金黃,坡斜野韻長。從容飲風露,自在散芬芳。平淡路人眼,雅閑秋女裝。分儂一枝秀,掩我鬢中霜。(摘自網友山菊花的博克)
我的閨中好友丹露,文靜清秀,瘦高個子的她說起話來總是輕聲輕氣、慢條斯理,活脫脫一位弱不禁風的林妹妹。隻是丹露那特有的淺淺的微笑總是掛在臉上,給人以柔和開朗的感覺,絕無林妹妹的那股子酸勁。就像是一朵嫻雅的山菊花,新婚燕爾的丹露便隨著她那優秀的丈夫潘闖蕩歐洲和北美。丹露依附著她的山,甘苦與共,悠然自得。
潘所學的專業是理論物理,專攻粒子物理。他們的首站是在德國。潘邊作助教邊讀博士學位,忙忙碌碌地奔走於學校和小家 。原來學文科的丹露則繼續求學,她準備在有了一定的德語水平之後再學一門切實可用的專科。她 背起了書包走進了課堂,又過上了優哉遊哉的學生生活。就在她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理想時,她懷上了小寶寶,嚴重的孕辰反映讓她不得不停止學業。繼續上學的夢破滅了,這是她的一大遺憾,但女人一生中的第二大喜事帶給她了忙碌更帶給她了新的喜悅。嬌嬌女般的丹露實在不是做家務活的能手,常常是顧了孩子忘記了做飯,要做飯了才發現還沒有去買菜。但有丈夫的疼愛和幫忙,有了寶寶的丹露享受著做媽媽的幸福,享受著鎖入深閨的歡樂。助教的收入並不豐厚,但善於勤謹持家的他們將小日子過的甜甜蜜蜜。
幾年後潘到美國做博士後研究,雖然小 寶寶已經可以上幼兒園了,但由於潘的工作地不穩定,他們不知道這一次的研究工作可以持續多久,丹露又一次打消了繼續求學深造的念頭。有了空暇的丹 露邊學英語邊在華人餐館打零工,而打零工的經曆是她一生之中從未有過的磨礪,小小的餐館內讓她體驗了社會上的人生百態。
那是一個不大的餐館,丹露要承擔的是多鍾的雜貨工作,洗菜、打掃衛生這樣的粗活累得她腰酸背痛,一雙纖秀的手也粗糙得像個農家女。丹露本就是那種做事情很認真的人,對於第一份海外的工作,盡管她並不喜歡,但既然選擇了就一定要做好,她很賣力氣,盡可能做得盡善盡美。老板非常賞識因而多加了幾次工錢。老板娘知道了後醋意大發,當麵指責她與老板之間有問題,麵對如此的侮辱,性情溫和的丹露也無法忍受,她拂袖而去。事後老板娘對自己的魯莽非常後悔,她知道要再找到象丹露這樣好的打工妹是難上加難。她好話說了一籮筐,心地善良的丹露答應了繼續工作直到他們找到合適的人選為止。無言的抗爭取得了勝利,此後,丹露學會了保護自己少受傷害,在酸甜苦辣中,露成熟了。山菊花的微笑更加燦爛。
再後來潘來到了蒙特利爾作第二個博士後的研究,他們在這裏有了第二個小寶寶,丹露的求學之夢徹底拋到了九霄雲外。照顧兩朵花的工作並不輕鬆,更何況大女兒在學小提琴學芭蕾舞學中文,各種練習的監督輔導都落在了丹露的肩上。有時還要帶上小女兒一起陪著大女兒到外地比賽,雖然辛苦,卻甘之如飴。功夫不負有心人,大女兒在名師的教授指引下,在有著良好小提琴基礎的丹露的輔導下,多次在比賽中獲獎。小女兒自幼便耳濡目染,四五歲時已將小提琴拉的有模有樣。殷殷切切的十個春夏秋冬,丹露無怨無悔地將青春年華伴著一腔心血,悄無聲息地奉獻給了自己的丈夫和一對女兒。一朵纖弱卻多彩的山菊花,溫溫潤潤地開放在丈夫的身旁。
然而,做學問的人並沒有隨著學問的增加和學問作的高深而增加更多的收入。隨著孩子的長大各種銷費也隨之增多,再加上買房子的開銷,讓他們感到壓力不小。潘不得不辭去他喜歡的研究室工作,他通過自學計算機而找到了一份計算機的工作。善良善解人意的丹露懂得丈夫的心情,她找了一份在雜貨店做臨時短工的工作以資家用,但這隻僅僅是增加些零花錢而已。通過在打工時的觀察了解,丹露發現做一個雜貨店的老板娘也不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因而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加入做雜貨店的行列,自己做老板。說幹就幹,很快就她順利地買到了一個很不錯的生意。
俗話說“事在人為”,其實也還有“事在人想”,不同的思維便有著不同的決定和不同的行為。丹露買下的這家雜貨店位於半商業街上,雖說不是商店林立卻也是大大小小的店不少,競爭是有的。雖然高層大樓裏住了不少居民,但周圍的住戶並不集中,這在分析客源時也是要作參考的。房租較高,這在計算利潤時也是很重要的,更何況生意要價也很高,再加之店裏麵昏昏暗暗地不討人喜歡。 所以, 盡管是一個不小的店鋪,盡管老板再三吆喝著“能掙錢!能掙錢!”,但打廣告幾個月了看店的不少,卻始終沒有人下決心買。露下決心買了,而且說買就買,從看店到買店僅僅一周的時間。更有趣的是,一般人買店前看生意時怎麽著也要看上一周,怎麽著也要從早晨看到晚上,還要詳細地記錄認真地分析。心思細膩做事認真的丹露卻不同,他們僅僅看了兩個半天就拍了板,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潘覺得老板說得不錯,這應該是個好店!
原來潘的思維的確與眾不同。別人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別人忽略了的他卻重視了。那個店最大的長處是每天早午晚都在賣自製的各種三明治,數量多而且利潤高,粗粗一估算便心中有數了。店的不遠處有一個私立學校,那些孩子們都有著很誘人的購買力,隻要是他們喜歡的便會不假思索地掏錢,這也是吸引潘的一個因素。既然潘決定了可以買,丹露是絕對相信她的丈夫。
然而,自己做老板卻不像打零工那麽輕鬆,店裏的大小事物都要顧及,不是早出便是晚歸,製作各種三明治是繁複瑣碎的工作,訂貨是要認真細心的的工作,收款台是要熱情周到而且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工作。而上貨和收拾店內衛生的活則是繁重的體力勞動,套句流行的話,這無疑可稱為“洋插隊”一族。既然作了選擇,就該全力以赴。丹露常常會累得腰酸胳臂疼,還有常常忙得一日三餐毫無規律而導致胃痛頭暈,咬咬牙她都挺了過來。同時,潘也將自己的工餘時間奉獻了出來。
為了能有一個美好的工作環境,他們改善了店裏的照明,調整了店裏的不合理擺設,請來了有關供貨公司免費增加了製冷設備,增加了各種廣告的裝飾,增加了貨物種類,再加上勤勞的幾雙手將小店收拾得幹幹淨淨,打扮的漂漂亮亮。有了這一切的成就,丹露的功勞不可沒。丹露以自己的勤勞與丈夫一起建設著自己的家園。
幾年過去了,丹露越來越顯得朝氣蓬勃精神抖擻,早已沒有了過去的纖弱。是她適應了現實,是現實錘煉了她。
潘又回到了學府,他成了一位物理老師,那是他喜歡的工作,收入也不錯。丹露呢?她已經將自己的雜貨店出租給了別人,由於生意好,經營的也好,每年分到的那部分錢也是很可觀的。至於未來,她在躊躇滿誌,一有機會還是要實現自己的夢想。
好一朵悠然綻放的山菊花!
試填“虞美人”:詠山菊花
山青水綠韶光好,弱菊悠然笑。眾嬌叢裏不含羞,霜雨幾番潔傲度清秋。
纖纖無語從容態,昂首描新彩。赤橙黃紫展風騷,隻為瀟瀟灑灑走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