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學滑冰
周末閑暇與朋友在電話裏聊天,聊女人瑣瑣碎碎的心事。“我要滑冰去了,你去不去?”朋友想要結束這次無休止的閑聊時這樣說。“我也要去”,像是接受了挑釁一般,我不加思索地答道。
的確是未加思索,但也的確是多年的積願。一直以來都非常欣賞也非常羨慕那在潔白的光亮如鏡的冰麵上馳騁的優美與瀟灑,但從來都沒有敢萌出一試的念頭。五十多歲的人了,竟突發奇想地要冒一冒摔跤之險。說走就走,踏冰去,一如要踏青去踏雪去那樣痛快,那樣興奮。
首先隨朋友到朋友的朋友家,因他們早已相約好了。在他們溫馨的新家裏,我目睹了一位西方男士為自己的妻子穿外衣遞圍巾遞帽子的紳士風度。“在我們的記憶裏,隻有妻子為丈夫遞衣遞帽”,在路上我忍不住地對我的朋友這樣說。中國妻子非常高興地將我的話翻譯給了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哈哈一笑說;那樣做是不好的。其實好與不好都不重要了,對於習以為常之事能懷有習以為常之心也就叫適應了吧,但如果能這樣更換一下角色,生活可能會添上不同的色彩。
穿上冰鞋站起來的那一刻,我的心開始發抖了。朋友遞給我一個柱墩,就是類似檢修公路時用以將路段圈起來的那種小墩子。我一手扶著墩子一手拽住了朋友的手,艱難地走入了滑冰場,然後我將朋友放行。那位紳士在妻子的指令下要扶我滑行,也被我謝絕了。不是我膽大,而是我實在不敢將自己移動了。看著朋友悠閑地滑走了,看著那一對夫婦手臂相交地邊滑邊親密地說笑著,再看看場地上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或飛馳或旋轉或摔跤,各有各的樂趣。麵對寬敞漂亮的冰場,我有那種有地無武可用之憾。一手緊扶柱墩不放,一手抓緊圍牆,我開始了我的冰上行走。
盡管我的手腳和我的心一樣地顫抖著,我卻不服氣地越走越快。朋友趕過來提醒我,落腳要用力,要滑起來。我邊走邊試著糾正著自己的動作,後來我可以將抓住圍牆的手移向柱墩,這樣就將全身的重量注入了雙手緊按柱敦,滑著滑著,我暗自笑了起來。我感覺自己不是在滑冰,而是在練習倒立。遂又想起了自己曾經有過的遊泳經曆。
生長在海邊的我一直都未學會遊泳,不會遊泳的我卻沒有間斷過遊泳。我不但在遊泳池裏遊過,還遊過家鄉的海邊,遊過重慶的江邊,還偷偷地遊過北京的昆明湖,因為那裏是不允許遊泳的。隻是遊來遊去的我始終都沒有離開過救生圈。膽小的媽媽帶出了個膽小的兒子,兒子小時候和我一樣,總是先套好了圈再下水。兒子的爸爸實在看不過去了,在昆明湖劃船時將兒子扔入了湖中,還美其名曰自己小時候也是被扔入了水中後便學會了遊泳。兒子是否為昆明湖擠出了幾滴眼淚我不知道,但從此他不再需要救生圈了。始終沒有人將我扔進水裏,所以我至今還是離不開救生圈,就像我要緊緊地抓住這個柱墩一樣。由於想著往事走了神竟差點摔跤,遂又趕緊集中盡力繼續滑行。終於繞冰場一周我又回到了起點。
坐回到冰場外的長凳上,我突然發現了自己的進步之處,走在地板上的我竟然可以不扶東西了,這該是個小小的收獲吧。但說什莫我也不再回到冰場上去了,我感覺太累了。不是腳累不是腿累,而是雙手雙臂累得發抖,好像每塊肌肉都在不自主地抖動著,汗水幾乎將襯衣濕透。
隨後應邀到住在冰場附近的朋友的朋友家裏小憩,男士以香茶水果糕點殷切招待,女士們圍桌聊天,我們都願意有時間時再來滑冰。我想盡管我可能會一直都離不開那個柱敦,一如我始終都離不開救生圈一樣,但肯定我還是會再上冰場的。
其實我覺得,生活就像是一塊調色板,隻要是自己認可,便該隨意去調塗自己喜歡的色彩。就像有時我會喜歡寫點東西,盡管我知道自己終其一生也寫不出可稱為好的文章,但我寫我想寫的我做我喜歡做得就該是生活中的精彩了吧。生活中的這些稱不上精彩的一二三,卻都該是那調色板上的精彩的一筆。
有了一定的物質基礎,然後我們放心地追求自己想過的生活,最幸福了.
我最喜歡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到我們這個年齡,好與不好自知即可,關鍵是樂與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