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冷

吃得太飽, 撐得慌
正文

雜聊冬奧會

(2010-02-27 18:25:34) 下一個

金聖歎這個老頑童,曾經將生活中的諸多樂趣庸俗化為若幹個“不亦快哉”。其中,“雪夜讀禁書,不亦快哉”最為有名。下雪天出門難,什麽也幹不了。索性披床破棉被,在油燈下讀一本“少女之心”,過過幹癮。對讀書人而言,這不啻為一件適閑暇逸的趣事。但是,此言並不適用於廣大不讀書不看報的勞動人民。自古以來,勞動人民中間流行著這麽一句歇後語:“下雪天打老婆,閑著也是閑著”。 這話現在聽起來非常反動。同時也說明一個現象,過去的男人們下雪天裏閑得無聊,竟把“打老婆”發展成了一項的體育活動。

西洋人講文明,不興下雪天打老婆。他們跑到冰上雪上滑著玩,玩著玩著就玩出了很多花活兒。慢慢地,全世界都跟著玩起來,於是,就有了四年一度的冬季奧運會。

冬奧會項目繁多。電視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轉播著,我就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看。對很多項目及其規則都是一知半解,看不懂,瞎看,說不好,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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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車行

冬奧會最先開始的項目,是賽冰車。運動員直挺挺地躺在尺八長的小板車上。男的大頭朝上,女的大頭朝下。在啟動的那一刻,選手們就將自己的小命交給了身下的小板車,在一條拐來拐去的長長的冰槽裏,風馳電掣一般,呼嘯而過,驚心動魄得很。

在我看來,這項比賽比來比去,好像比的就是冰車的摩擦係數,沒有躺在上麵的那個人什麽事兒。可是有個朋友厲聲告戒我說,非也,還是需要人工技巧的。躺著的那人是通過屁股蛋子的一緊一鬆來控製方向和速度的。我靠,這屁股上的功夫也太雷了吧。是真是假,權當個笑話聽了。

後來又看到了兩人或四人乘坐的冰車比賽,車的四周有了鐵殼護著,安全多了。運動員們先推著車子跑幾步,再一起鑽進車子裏貓著, 屁股上的功夫肯定是用不上了。用的啥功夫我猜不出。總歸看誰的車快就是了。等成績出來我一瞧,基本上是根據秒計時小數點後的第二位上的差別,才分辯得出前八名來。我不禁又靠,這也太傷害各國人民的感情了。如此微小的時間差,一個屁的後坐力就能產生。我要是教練,定叫我的選手們賽前吃上半斤炒黃豆再喝一肚子涼水,沒準兒金牌就到手了。

冰上雙人

最賞心悅目的,應該是冰上的雙人項目。因為這類項目最迎合人們的審美情趣。男女的浪漫,是永遠的藝術主題。如今也成為了現代體育的主題之一。浪漫本身就是美的,而體育,又賦予了浪漫以力量。力與美的結合,使得這種浪漫更具有活力。

在如晶的冰麵上,在優美的樂曲中,一對年輕人,通過跳躍和舞蹈,通過柔美有力的肢體語言,通過表情和眼神的情緒互動,將男女之情的浪漫和熱烈,甘暢淋漓地演繹出來,還有什麽運動項目比這個更能吸引眼球的?

我一向認為,一對男女選手要想奪得金牌,必先成為一對戀人,而且要具有夫妻相。中國那對金牌夫妻就不用說了,就是那對銀牌選手,據說也是訂了親的。因為,雙人項目最講究默契和交流。不是戀人或夫妻,默契就少了一層。交流就隔了一層。不是戀人或夫妻,動作起來,該摸哪兒托哪兒扶哪兒,勁兒怎麽使身子怎麽彎,就沒有那麽隨心所欲和肆無忌憚。更不要說兩人在場上必須具備的化學反應了。隻有戀人或夫妻,才能達到“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綠腰”的境界。運動員不是戲子,生活中如果沒有默契和浪漫,賽場上是演不出默契和浪漫來的。缺乏默契和浪漫,就隻能是幹巴巴的動作和硬生生的配合,打動不了觀眾,更打動不了裁判。

你看那對落第的美國冰舞選手。技術並不差。那個女郎,美豔得不可方物,絕對的冰上皇後模樣。但她不管怎麽微笑,眼神兒裏總透著一絲冷氣。再看她身邊那個小夥兒,老實八交,一付唯唯諾諾的樣子。回答記者時,話全讓那女的搶著說了。這兩位到了冰上,那就是白雪公主她後媽和董永在一起跳舞,如何成得了氣候。

相反,再看看那對來自加拿大的冰舞冠軍。端的是天作之和,真正的金鳳玉露,無瑕冰上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他倆若拿不到冠軍,全加拿大人民不答應,他倆要成不了兩口子,全世界人民都不答應。

單人花樣

男花樣,很花樣。花樣男們舞動起來,美則美矣,隻是陰氣太重。瞧瞧榜上有名的頭幾位,“櫻桃樊素口”雖然談不上,“楊柳小蠻腰”確是一點兒不假。細長的身段兒,舞起來一個比一個柔,看不出幾絲剛陽。若是在表演結尾處,音樂驟停的亮相之際,再把蘭花指翹起來,就算齊活兒了。

我看照這麽發展下去,男子花樣這項運動遲早是龍陽君們的天下。

相比之下,這次的女子花樣倒是頗有些須眉之氣,那個韓女的音樂動作,竟是007的路數,還真有些殺傷力。遺憾的是,俄羅斯此番風光不再,那種古典芭蕾的優美,後繼乏人。

冰壺

冰壺比賽更像做遊戲。像我小的時候玩兒的彈球遊戲。在地上畫個圈兒,把自己的彈球打進去,同時把別人的彈球打出來。彈球,就是玻璃跳棋的棋子。玻璃球棋子裏麵有個花瓣樣子的芯兒。當年,這種彈球可是一件稀罕玩意兒,搶手的很。我雖然總想砸開一個看看裏麵那花瓣究竟是怎麽做進去的。但是實在是舍不得。弄得我至今也未知其理。現在,玻璃棋子倒是隨手可得,卻失了鑿開來研究一番的童趣。

彈球遊戲,是蹲在地上玩兒的,所以四季皆宜。冬天時要辛苦一些。天冷,凍得流了鼻涕,就用小手的手背兒擦擦。時間一長,手背就皴得裂了口子。那時的爹媽不像現在的爹媽,不太在乎,那時的自己也不像現在的自己,更不在乎。有時手指凍得打不了彎兒,無法彈出球去,就放在嘴前哈一哈。北京的冬天,地麵上的沙塵很多,沙塵裏煤灰很多。蹲在地上玩彈球時,若趕上一陣西北風吹過來,脖子裏耳朵裏眼角嘴角就都是黑沙子,更有甚者,黑塵還粘在了鼻子下方的兩掛清流上,頓時就添了一付人丹胡,於是大家笑指著對方,“鳩山”“鬆井”“小野”“中村”的一通亂叫。嘿嘿,那份兒樂子,絕不比今天暖房裏玩Wii的孩子們少。

話說岔了,再回來看那冰壺比賽,一個選手正擺了個大幅度的馬步蹲襠,矮了身子,將一個夜壺模樣的東西隨手推出,向幾十米開外的目標不緊不慢地滑去。其間由兩個隊友各自手持一把長柄刷子,在壺的前進路線上一路猛刷,口中念念有詞,動作十分滑稽。據說此舉可以改變壺的速度和方向。但效果如何,凡胎肉眼怕是瞧不出來。

這是個斯文的比賽項目。牛頓的三個定律要學得好。參賽的中國男女選手們各個書生模樣,年輕又溫文爾雅。胸前別個麥克風,觀眾可以聽到他們在比賽時的對話,甫一張嘴就聽出味兒來了,不是哈工大的就是沈農大的。

冰球

女子冰球,既不賞心也不悅目。一般女子球類比賽,雖然速度力量和技巧不能與男子相提並論,但總有些地方可以養眼。可是在冰球場上,女孩子們都穿得像個粽子,還蒙頭蓋臉的。又不及男子冰球的精彩,就令人興趣索然了。若不是從場上傳來陣陣女性特有的尖叫聲,還真以為是一幫半大小子的高中聯賽。

男子冰球緊張激烈。人滑得快,球滑得更快。看得我眼珠子滴溜亂轉,極度疲勞。就這樣兒,還時常看不清誰在控球。常看到雙方在門前鬥成了一團,就是看不到球在哪裏。一陣混亂之後,進攻一方就直起腰來,伸臂歡呼,防守的一方默然散開,留下守門員在門旁發呆,這時,我才看清那個黑色的小球早已落入了網窩。怎麽進去的,不知道。

在所有球類的守門員中,冰球守門員應該是最令人同情的。好端端的漢子被從頭到腳披掛成犀牛模樣,永遠半蹲半跪,將來的職業病非痔瘡莫屬。還要不時地在門前挪來蹭去。時刻準備著用自己的身軀擋住敵人的子彈,英勇得可憐。即便救下了一個球,動作也是窩囊難看得很,遠沒有足球門將那般瀟灑。我也納悶兒,按理說,在歐美國家裏,體重三四百磅,頭大如鬥腳大如船的猛男隨處可見,招募一個來蹲那兒堵住門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速度滑冰

速度滑冰分長道和短道。最精彩的是短道速滑。因為頻繁的轉彎,動作就好看,比賽就激烈,冷門多懸念多,犯規爭議也多。每場比賽下來,總要製造幾個冤大頭。不是被別人使了絆子,就是被判對別人使了絆子。這時,你若是位有傾向性的觀眾,要麽幸災樂禍,要麽痛惜失望。總之都是誘發心髒病的情緒。

短道速滑,西洋人是吃虧的。西洋人腿長重心高,下盤不穩,若轉彎過快過急,必會沿切線方向飛出去。而東方女子腿短腰長,下盤穩健有力。本身個子又不高,轉彎前,先左搖一下,再右晃一下,靠的是長腰的力量和柔韌。然後,突然身子再次向左邊猛地斜壓過去,小短腿颼颼地快搗幾步,一下就把大部分人甩在了後麵。這,就是傳說中的壓彎道技術,西洋人是學不來玩不轉的。

空中翻跟頭

比賽空中翻跟頭的雪上項目有好幾個,無非是將勢能轉化為動能,再轉化為勢能,再轉化為動能,並在這種轉化中,在空中翻幾翻,轉幾轉,翻轉要難,落地要穩。這類運動,靠的是雜技和體操的底子,中國人比較拿手。雖說是請了洋教練,但空中動作不用他教,中國人自己就會編排,洋教練隻需教好落地和滑雪的動作就行了。這不是我說的,是電視上說的。

我看了一個空中翻跟頭的項目,不知道學名兒叫什麽。是女子的比賽。給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不為別的,就為那些女孩子們臉上的笑容。那天,天上飄著淡淡的細雪。女孩子們身上穿得五顏六色。被雪幕襯的花兒一樣。她們站在一個高高的台子上麵,腳上踏著單滑板,準備向一個U型的大雪槽子滑去,並在雪槽中間U來U去,同時在空中作出各種飛翔和翻騰的動作。她們大多數個子不高,體格一般,像鄰家女孩一樣的普通。在等待上場的時候,她們各個有說有笑,滿臉的陽光,輕鬆而自然。她們好像不是在比賽,而是在開個大PARTY,大家不過是秀秀自己的雜耍兒而已。不少女孩跟頭沒翻好,落地不穩,摔了屁股墩兒。爬起來,撣撣雪,還是笑盈盈,滿不在乎的樣子。有的女孩還戴著耳機滑翔,一邊翻跟頭一邊聽音樂,算是酷到家了。這樣的奧運氣氛,令人耳目一新。我著實喜歡。幹嘛非整得贏房子贏地,急扯白的。不就是玩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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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為可貴和值得崇尚的古典奧林匹克精神,是運動員毫無功利性地挑戰自我挑戰極限的獻身精神,參賽的運動員,隻代表他/她們自己 (也許還有自己的親人),隻為證明自己而戰,隻為表達自己而戰。在奧運聖火麵前,他/她們隻對“純潔”“高尚”和“奮鬥”負責。什麽升國旗唱國歌之類的無聊煽情,都應統統取消,什麽獎金廣告代言之類的邪門銅臭,都應一概唾棄。可惜,這是白日做夢。在當今這個鈔票滿天藥罐子橫飛,民族主義醬缸被高高祭奠的體壇上,偉大的,古典的奧林匹克精神,早已蕩然無存了。

冬奧就要結束了。精彩之處不少,但最令我回味的,就是那天看到的那幾位玩滑板翻跟頭的姑娘,她們那美好的笑容和身影。我不知道她們的名字,也毋須知道她們的國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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