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音樂學院教授 - 沈湘

沈湘，這個曾被意大利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羅蒂譽為“偉大的人”，對於普通讀者來說或許有些陌生。   一天下午，筆者如約來到沈湘的得意門徒、聲樂教育家鄒本初的府上。年逾花甲的鄒教授，在捧出自己新出版的《歌唱學———沈湘歌唱學體係研究》一書的同時，遠行多年的沈湘大師，仿佛正向我們走來……中國的卡魯索 卡魯索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意大利最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他的謝世與沈湘的誕生，同是在1921年。少年時代沈湘是在家鄉天津度過的。他在既是著名外科醫生又是西洋音樂迷的父親影響下，漸漸喜歡上了歌唱藝術。家裏所有的洋唱片，成了他終日相伴的“好朋友”，他尤為欣賞卡魯索的歌聲，時常專注傾聽、細心揣摩，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已經上癮了。”1939年，天津基督教青年會舉辦全市歌唱比賽，已是南開中學歌詠團男高音的沈湘，毅然報名參賽，並一舉奪冠。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沈湘由燕京大學轉入上海聖約翰大學，繼續攻讀英國文學，同時考入上海國立音樂學院。在蘇士林、拉普、帕契等外國聲樂名師的指導下，他的技藝日趨成熟。1944年，23歲的沈湘在上海蘭心大戲院舉行獨唱音樂會，先後演唱了德、意、法、俄以及我國的著名歌劇詠歎調及藝術歌曲，他那優美的音色、深刻的藝術表現力，使全場聽眾為之傾倒。日後，聲樂權威評論家稱其為“中國的卡魯索”。沈湘始終保持著一顆愛國的赤子之心。那年，上海音樂學院在汪偽政府的控製下，組織了一台為日本捐獻飛機的“義演活動”，要沈湘獨唱。沈湘心想：已經當了亡國奴，就不能再做漢奸：他憤然拒絕演出，結果被院方開除學籍。新中國誕生前夕，有人為沈湘爭取到了去美國芝加哥音樂學院留學的機會，而且是全額獎學金。沈湘經過深思熟慮後，作出了留在國內的決定：新中國將有做不完的工作，我的事業在祖國。新中國成立後，沈湘經常同李德倫等音樂家被邀請參加國事和外事的演出活動。一次在中南海演出，沈湘以一曲《黃河頌》，傾倒了中外賓客，掌聲經久不息。謝幕時，周恩來總理走上舞台，握著沈湘的手高興地說：“蘇聯朋友很喜歡你唱的歌。”1958年，沈湘在著名的俄羅斯歌劇《黑桃皇後》中，成功地扮演了男主角格爾曼，再次引起轟動。沈湘以他的實力，確立了他在中國歌壇男高音霸主的地位！改革開放的春風，使沈湘再整旗鼓。這期間，他作為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全然不顧自己嚴重的冠心病，奔波在聲樂教育領域，經常超時為學生們講課。他在與時間賽跑。從1983年到1992年的10年間，由他指導的學生，幾乎年年有人在國際聲樂比賽中獲獎或奪冠。女中音梁寧、花腔女高音迪裏拜爾、男低音劉躍、男高音範競馬、男中音程達、男高音黑海濤、男高音程誌、女高音殷秀梅、女中音關牧村……這些人們熟悉的名字，都曾師從沈湘教授，如此驕人的成績，令外國評委、專家們大感震驚，就連帕瓦羅蒂，也不得不頷首連連，敬佩有加：“沈湘教授是個偉大的人，我很愛他！” 沈湘除了講課、帶學生出國參賽、出任國際聲樂比賽評委、主持國際聲樂獲獎歌手頒獎儀式外，還連續6年赴芬蘭，為國際 “聲樂大師班”講學。這些“洋弟子”們，一致稱讚沈湘的教學法是“點石成金術”。當地報界也讚譽“沈湘是世界一流的聲樂教授”。在中國聲樂史上沈湘是將中國聲樂教學推出國門的第一人。具有300餘年曆史的意大利美聲學派的西方大師們感歎道：“美聲的故鄉將要東移！” 正當沈湘的事業如日中天之際，卻因心髒病嚴重複發，於1993年10月4日在北京長逝。   迪裏拜爾，回憶起她的老師沈湘教授時，給我們講了這樣一個細節：一次，在沈湘教授的辦公室裏，她幫助接了一個電話。對方來電找沈教授的同事。她說了一聲不在後掛上了電話。沈湘教授當場不悅：你這樣接電話，不像我的學生。當時，迪裏拜爾差點哭了：我怎麽不像您的學生？沈湘教授說，是我的學生就應該這樣接電話：如果人家不在，要問對方留不留言，要不要轉告。迪裏拜爾，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如今是芬蘭國家歌劇院、瑞典馬樂默歌劇院的終身獨唱演員，被芬蘭人譽為“中國的夜鶯”。據沈湘教授的學生鄒本初介紹了沈教授的一句話：“當老師了，教人家要認真，教不好人家但不能把人教壞。這應該是當老師的起碼原則。” 教音樂的教授仔細地教導學生怎樣接電話，這正是沈湘教授的偉大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