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琴瘋狂（轉載）

這篇譯文的原文刊登在2007年第50期的德國《鏡報》上，其作者叫 Carsten　Holm。 至於中文版本究竟是誰翻譯的也無從考證。我個人感覺這是一篇比較活躍和風趣的掃盲性文章，介紹了一些當今世界名琴炒作裏麵的一些黑幕。本文裏麵這位善於炒作斯琴的主人公迪特馬•邁克霍爾德教授恰巧與我住在同一個城市 —— 德國不來梅，他的琴行離我住處不足三公裏路，來去非常方便而成了我時常光顧和消磨時光的去處之一...........請看正文：                                                       為琴瘋狂 （德文原文參見：http://www.spiegel.de/spiegel/print/d-54230949.html）   意大利樂器製作大 師斯特拉迪瓦裏製作的提琴是舉世公認的傑作，甚至被奉為西方文明象征，斯特拉迪瓦裏在世時製作了幾千把琴，其中大多數名琴有主。少量流通於市的成為投資者 追逐的目標，一把琴的價格高達幾萬美元，相當於和琴同等重量的黃金的500倍。斯特拉迪瓦裏提琴讓人癡迷的原因是什麽？神秘的古董小提琴市場有什麽內幕？ 　　在卡茨爾多夫——維也納郊外的一個小村莊——人們似乎住得離天堂更近一步。在這個風景如畫的村子背後的山上聳立著童話般的艾希布赫城堡。拿破侖的妹妹曾在這個高聳的要塞裏舉辦奢侈的宴會，如今它的主人是一位來自德國不來梅的成功商人。 　　58歲的迪特馬•邁克霍爾德交易古董小提琴。10年前，他賣出了3把斯特拉迪瓦裏和一把瓜奈裏小提琴，一夜之間賺了幾百萬美元。這宗交易利潤豐厚，他決定好好犒勞自己。邁克霍爾德買下了艾希布赫城堡，正如一個成功的股票商人給自己買一輛招搖的法拉利。 　　在村子裏，到酒吧裏一打聽，人們對邁克霍爾德了解不多。當然，人人都知道，他為奧地利國家銀行搞到了一批世界上最優秀的小提琴。奧地利文化部為此授予他榮譽博士學位。傳聞說，感謝他的生意，“教授先生”變得“非常，非常富有。 然而，村民們根本無法想象，艾希布赫城堡的主人在國際小提琴交易的神秘世界裏如何長袖善舞。邁克霍爾德和他的伴侶，奧地利教師巴巴拉•德魯，驕傲地邀請客人去他們的城堡訪問。這位小提琴交易者將家族生意——已經傳至第5代——從不來梅搬到奧地利，使邁克霍爾德珍稀小提琴公司成為競爭激烈的古董弦樂器市場的領袖。 　　這些樂器，與古騰堡聖經和蒙娜麗莎一起，被認為是西方文化的偉大象征，尤其是最富傳奇色彩的斯特拉迪瓦裏小提琴。 德國人從他的城堡和他的維也納辦公室裏管理生意。他出售有300年曆史的斯特拉迪瓦裏，每把價格可高達600萬美元。常常收取超過30％的傭金。通過這種價格不菲的樂器確實可以賺大錢。在其鼎盛時期，邁克霍爾德在德、美國、瑞士和韓國都有商店。他對首爾、曼哈頓和芝加哥等城市了如指掌。 　　市場膨脹 　　邁克霍爾德有許多故事可炫耀。1985年，他通過東柏林賣出了他的第一把斯特拉迪瓦裏，買家是一位朝鮮人，當時的售價僅為28.5萬。一位周先 生來到柏林牆查利檢查站與他碰頭。他們開車去了朝鮮大使館。那把斯特拉迪瓦裏一直留在那裏。周先生用麵值1000馬克的鈔票付的款。 　　邁克霍爾德的移動電話響個不停。電話來自海外，芝加哥、首爾等城市。在電話另一邊是斯特拉迪瓦裏的買家或者交易商。邁克霍爾德說，“這門生意紅火得不得了，幾乎讓人難以置信。” 　　安東尼奧•斯特拉迪瓦裏1737年去世前製作了超過一千件樂器。他的鄰居朱塞佩•瓜奈裏•德吉蘇(1698－1744)製作了幾百把。大約 600把小提琴、60把大提琴和12把中提琴貼有帶斯特拉迪瓦裏大名的商標，仍然存在於世，此外還有出自瓜奈裏•德吉蘇作坊的小提琴。 　　近幾十年裏，這些樂器的價格瘋漲。1971年，昵稱“布朗特女士”的斯特拉迪瓦裏在索斯比拍賣行拍到20萬美元價錢，引起不小轟動。1998 年，昵稱“克魯采”的斯特拉迪瓦裏在克裏斯蒂拍到150萬美元。現在，大師親手製作的小提琴即使有損壞也可賣到100萬歐元，而他最優秀的作品可賣出幾倍 於此的價格。2006年5月，克裏斯蒂拍賣的“哈默”斯特拉迪瓦裏獲得350萬美元。上上之作標價超過600萬美元。此外，投資者日益將斯特拉迪瓦裏看成 回報豐厚的投資。 貨源卻在枯竭。因為越來越多的斯特拉迪瓦裏和瓜奈裏被奧地利國家銀行等機構集體收購，或者被德國音樂生活基金會等公益組織批量購買。這使年輕有才華的音樂家們可以免費借用世界最優秀的樂器。 　　全球興趣 　　與此同時，需求繼續上升，因為古董提琴的交易最早迎接全球化。19世紀初，隻有歐洲人買賣古董小提琴。幾十年後，美國人加入進來。上世紀70年代，日本和韓國的需求接踵而至。現在，中國投資者對這種巴洛克文化寶貝表現出明顯的興趣。 　　“斯特拉迪瓦裏是市場的基準音，如果它們的價格走高，那麽瓜奈裏和其他古董小提琴也會跟著漲價。”邁克霍爾德解釋說。每年，在世界市場上，有10至20把斯特拉迪瓦裏標價出售。買家的名字一旦被公布，交易者們像獵食的老鷹一樣猛撲向他(她)。 人們也許要問，為什麽一把重約1磅的斯特拉迪瓦裏現在價值是與其等重黃金的500倍？提這種問題的人會被小提琴迷看成文化盲。專家們信誓旦旦地說，斯特拉迪瓦裏琴發出的聲音是最理想的小提琴音調。據為之癡狂的音樂家說，小提琴教父的作品能把輕柔的音調清晰地傳到音樂廳最遠的角落。 　　安東尼奧•斯特拉迪瓦裏是如何奠定了久經曆史考驗的標準？什麽使他的弦樂器比其他大師——比如Amati、Bergnozi、Ceruti、Guadagnini和Rogeri——製作的古琴更受青睞。 世界第一批小提琴在歐洲誕生約1個世紀後，1666年，斯特拉迪瓦裏在意大利克雷莫納城的作坊開張。音樂在王室生活中占據穩固地位，貴族們頻繁享受交響樂帶給他們的樂趣，小提琴第一次被用作音樂會獨奏樂器。 　　傳奇之源 　　傳說，當明月當空的月圓之夜，大師從克雷莫納跋涉去阿爾卑斯山，選擇高大的雲杉，剝下一塊樹皮，然後把耳朵貼在樹幹上，一邊用錘子敲打木頭，一 邊傾聽。如果他對聲音滿意，則砍倒樹木。斯特拉迪瓦裏據說得益於17世紀中至1715年一係列嚴酷冬天。寒冬讓樹木生長更緩慢，木質更細密，一些人說，這 樣的木頭比溫暖時期生長的木頭能更好地傳遞聲波。 　　然而，劍橋大學的研究者懷疑，斯特拉迪瓦裏的優秀聲響的秘密源於每把小提琴外厚厚的紅色清漆。1988年，一個研究小組分析從一把1711年產 大提琴的表麵剝落的清漆後發現，在其下麵還有一層薄薄的物質，其化學成分類似火山灰。在意大利北部常用火山灰做水泥。斯特拉迪瓦裏可能將火山灰混合蛋清和 水塗抹在提琴表麵，創造了神奇的聲音。 　　得克薩斯大學的生物化學家約瑟夫•納吉瓦瑞的發現可能最接近真相。他認為，由於克雷莫納地區氣候潮濕，斯特拉迪瓦裏用了一係列防腐劑保存木材。 納吉瓦瑞將製作提琴的木材放到電子顯微鏡下，發現了一種曾在水裏——采伐的木材通過河流漂回克雷莫納——泛濫的普通真菌的遺體。這種水生真菌無處不在，改變了木材細胞的形狀，賦予提琴渾厚顯著的聲音。 　　納吉瓦瑞用采自加拿大和尼泊爾的木材複製了斯特拉迪瓦裏的製作過程。專家們聽過琴音後都以為是斯特拉迪瓦裏真品。美國化學協會歡呼這一發現具有“先鋒”意義。 幾乎所有斯特拉迪瓦裏——內幕人士簡稱他們斯特拉德斯——都有自己的昵稱，通常得名於已知的第一位主人，比如“埃克斯－德倫伯格”、“大衛多夫”。每一把琴各不相同，各有個性。慕尼黑小提琴交易商雷納塔•克奧克特說，“它們有像人類一樣的麵孔。”她臉上綻開謙和的微笑，頗像虔誠教徒領聖餐的表情。 　　它們的故事 　　除了個性和麵孔，斯特拉迪瓦裏還有自己的傳記。普利策獎得主約翰•赫爾西在他的小說中，描繪了一把叫“安東尼埃塔”的小提琴的傳奇經曆。故事跨 越3個世紀。“安東尼埃塔”誕生於1699年，得名於製琴大師迷戀的一名女子。這把小提琴後來流落巴黎，1778年碰到音樂家莫紮特。音樂家受這件絕世樂 器啟發創作了一首奏鳴曲獻給它。 再來說說誕生於1710年的“國王喬治”的故事。英國國 王喬治三世曾親手演奏此琴，後把它送給一名蘇格蘭官員。該官員帶著它參加滑鐵盧戰役，1815年7月18日死於戰場上。“國王喬治”在馬鞍囊中受盡顛簸， 幸免於難，流落德國，然後遠渡日本，再回到德國人手中。現在，這把琴由蘇黎世的阿馬爾四重奏演奏組使用，該組合非斯特拉迪瓦裏不用。 　　“哦，是的，人們對這些小提琴簡直發瘋。”59歲的羅傑•哈格雷夫說。他是德國下薩克森州的小提琴製作者，是其行業中的佼佼者。他緊握拳頭，開 始情緒激昂的說教：“小提琴是女王。比如希區柯克的影片《精神病患者》的淋浴謀殺場麵。殺手揮舞利刀殺人的時候，伴隨著簡潔的提琴弦音。驚悚懸疑故事？沒 有大提琴簡直拍不了。甲殼蟲樂隊的《Eleanor　Rigby》、滾石樂隊的《Ruby　Tuesday》沒有弦樂伴奏？還是忘了吧。沒有琴弦的日子無 法想象。” 　　哈格雷夫喘了口氣，繼續說，語調近乎虔誠，“來自克雷莫納的小提琴鶴立雞群。那木材，那音色，它高高在上，同類遙不可及。 　　完美平衡 　　世界最傑出的獨奏家使用斯特拉迪瓦裏。44歲的安－索菲•穆特說，“斯特拉迪瓦裏才能打開我的耳朵。”大多數人對它近乎癡迷。美國人喬舒亞•貝 爾是1713年產的“吉布森”的驕傲主人。他說首次演奏幾秒鍾後，他立刻愛上了這把琴。他說，它的聲音既可以飄渺也可以深厚，完美的平衡。 　　荷蘭小提琴演奏家珍妮•楊森感覺，她的“巴瑞裏”斯特拉迪瓦裏擁有“一種類似魔力的東西，在現代樂器中絕對找不到。”她隻用“巴瑞裏”，因為它“有如此靈活的音域，適合任何時期的音樂。 　　安－索菲•穆特交替演奏兩把迥異的斯特拉迪瓦裏。穆特說，她的1703年產的“艾米麗安尼”音質“優異”，但是“缺乏層次，不夠鋒利。我懷戀脫 韁的力量。在演奏貝多芬奏鳴曲的爆發段落時，我需要這種粗獷。演奏勃拉姆斯、西貝柳斯和現代作品也一樣。”這些時候，她會選擇她的另一把斯特拉迪瓦裏， 1710年產“鄧恩－拉文爵士”。 　　然而，也有獨奏家對斯特拉迪瓦裏神話嗤之以鼻。克裏斯蒂安•特茲拉夫擁有兩把斯特拉迪瓦裏，但演奏時卻隻用波恩Stefan－Peter　 Greiner作坊製作的一把小提琴。“它的音色比兩把租借給我的斯特拉迪瓦裏都好。特茲拉夫說，他認為也許有15把斯特拉迪瓦裏確實名副其實，超越同 類，擁有“尤其優異、甜美、黑暗的”聲音。其它的都徒有光環，“驚人的價格相比它們的音質實在太過分。 　　夜深了，清漆和膠水的氣味從德國提琴製作工匠馬塞爾•裏克特斯的維也納作坊飄出來。裏克特斯正在修複價值約300萬歐元的“拉瓦克”斯特拉迪瓦裏。他把一把米丟進小提琴肚子裏，輕輕來回搖晃。這樣可使內部累積的灰塵剝落。 　　如果斯特拉迪瓦裏生病，比如長了蛀蟲，修複價格可高達20萬歐元。裏克特斯知道防止害蟲的最好辦法：“你得持續使用斯特拉迪瓦裏，不停演奏。蟲子受不了震動。” 　　他還記得第一次打開一把斯特拉迪瓦裏時，他的手抖得多厲害。他把台燈的燈光照進小提琴的肚子內，微笑地把標簽指給我看。那不過是膠水粘著的一張 紙，上麵寫著：“Antonius斯特拉迪瓦裏adivarius　Cremonensis　Faciebat　Anno　1724”(拉丁文：安東尼奧 •斯特拉迪瓦裏，克雷莫納，1724年製)，旁邊是打頭字母印章和一個十字架。這張紙被粘在那裏已經有283年。 　　裏克特斯說，每當碰到大師留下的製作印記，總是讓他興奮不已。比如斯特拉迪瓦裏用來確定兩個f形孔位置的標記。 　　小心贗品 很少貼著斯特拉迪瓦裏商標的樂器是真的。一次又一次，音樂愛好者的子孫們在布滿灰塵的閣樓裏以為發現了斯特拉迪瓦裏，結果卻大失所望。 一位叫馬庫斯的年輕人，在檢查祖父的小提琴時，在內部發現一長標簽，上麵寫著“Antonius斯特拉迪瓦裏adivari”和1707。他立刻在網上弦 樂論壇發布了這一消息。一位專家很快矯正了他的誤會：大師從未用“Stradivari”簽名，隻用“Stradivarius”因為在他的時代，用拉丁 語是一種時尚。 　　另一個叫納迪尼的女士也品嚐過同樣的失望。她在家族遺物中發現了一把貼有“Antonius　Stradivarius　 Cremonensis　Faciebat　Anno　1776”標簽的小提琴。這一次，署名至少是寫對了，連拉丁文Faciebat(製作)也分毫不 差。毛病出在時間上。偽造者顯然沒有做足功課。1776年，大師斯特拉迪瓦裏已去世39年。 　　事實上，有幾千把貼著假標簽的偽斯特拉迪瓦裏。1937年，為紀念大師逝世200周年，克雷莫納的一個專家團檢驗了約2000把所謂古董提琴，發現僅有40把是真品。 　　古董提琴交易市場不乏卑劣手段和不齒行為。誹謗是交易商們慣於使用的手段。名為“殺戮”的手段涉及詆毀競爭對手，甚至造謠說他們的斯特拉迪瓦裏 是贗品。一些小提琴交易的黑暗程度足以被指控——假如檢察官發現其內幕。一次又一次，鬼鬼祟祟的信使拎著成口袋的錢，出現在交易商的辦公室裏。這使稅收和 執法部門幾乎無法追查小提琴和錢的來源。 　　操縱者 　　世界範圍內，隻有3家公司能在古董小提琴市場上呼風喚雨。它們是芝加哥的本恩－富什、倫敦的比爾斯和邁克霍爾德。少數小競爭對手在他們的腳下叫囂，偶爾抓住一筆價值幾百萬的生意。 　　63歲的傑弗瑞•富什是小提琴生意中著名的老手。他的生意夥伴，無可辯駁的小提琴專家羅伯特•本恩今年2月去世。公司辦公室位於芝加哥的美術大 廈，在密歇根湖邊，俯瞰格蘭特公園。富什身材矮小粗壯，喜歡穿名牌西裝。單從腳下的鞋子，就可知道他是那種蔑視他人觀點的罕見人物。他穿著紅色牛仔靴，搭 配筆挺的西裝。皮革上印著的姓氏打頭字母代表3位“偉人”——斯特拉迪瓦裏、瓜奈裏，當然還有他本人。 　　此人賣出了約80把斯特拉迪瓦裏，30把瓜奈裏。他向我們展示了他的庫房，其中收藏的小提琴總價值5000萬美元。然後，他簡略描繪了斯特拉迪瓦裏的世界：約200至300把傑作位於歐洲，約250把位於美國，約50把位於日本。台灣正在成為“大買家”。 　　斯特拉迪瓦裏似乎是一種回報豐厚的投資。自1960年來，道瓊斯指數和黃金價格增長了20％，根據富什的估計，斯特拉迪瓦裏的價格則增長了200％。它的年增長幅度達到7％至10％。 　　陰暗交易 　　兩年前，富什卷入了一起陰暗交易，這類事情在這個行業中並非罕見。交易細節足以展現掛著保護世界文化珍寶名義的這個行業所采用的卑劣手段。那是一宗典型的“中間人交易”——涉及幾方玩家，貨物幾經轉手。每個人都從中獲得數十萬美元，小提琴的價格不斷上漲。 　　慕尼黑交易者克奧克特原本享有可敬的聲譽，幾乎被這宗生意毀了。芝加哥交響樂團的一位小提琴家想賣掉他的瓜奈裏，其估價超過200萬美元。比恩－富什同意代為出賣，收取傭金。克奧克特表示，她感興趣。*_!P        U5M"u:F^ 　　為表示誠意，小提琴被送抵慕尼黑。克奧克特原來有幾位嚴肅買家。唯一的問題是，這些顧客最後都失去了興趣，邁克霍爾德是唯一的例外。然後扭曲的 遊戲開始了。富什不知道瓜奈裏最後落到邁克霍爾德手裏。後者也不知道它來自比恩－富什公司。否則雙方都可節省付給克奧克特的傭金。這位慕尼黑女商人驕傲地 玩弄了芝加哥和維也納的兩家公司。 　　但是，不久她碰到一個大障礙：邁克霍爾德將這把有300年曆史的古琴賣給一位法國人，但他隻能把獲得的260萬美元的小部分付給克奧克特。他現 金緊缺。國際官司由此產生。克奧克特無法支付給比恩－富什。小提琴的原始主人沒有拿到一分錢。災難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連鎖反應：本恩•富什控告克奧克特，後 者又雇律師向邁克霍爾德施壓。 　　經過幾個月的懸念後，邁克霍爾德終於付清了款，原主人也通過本恩－富什收到貨款。內幕人士估計，慕尼黑和芝加哥的中間商都收到10萬美元傭金。富什說，“從那以後，我決定再也不和邁克霍爾德做生意。”克奧克特說，“我再不願在邁克霍爾德身上冒險。” 　　邁克霍爾德說，“那次經曆對我而言也很可怕。”他猛吞口水，“我度過了許多輾轉反側的夜晚。簡直太丟人了，尤其是對克奧克特女士。我知道，她幾乎為此破產。”他說他有“現金周轉問題”。他擁有價值不菲的提琴，有一座城堡，銀行裏卻沒有一分錢。 　　“直到2004年，我還是個百萬富翁。”邁克霍爾德說。然後，現金周轉問題冒了出來。他在羅馬買了一把斯特拉迪瓦裏。這把琴通過布魯塞爾、倫 敦、洛杉磯中間商人幾經輾轉最後被一個美國人買走。從業以來，他第一次未能得到許諾的報酬。因此損失了一大筆錢——360萬美元。 　　直到今年春天 ， 邁克霍爾德才重新站穩腳跟。4把斯特拉迪瓦裏和一些較不值錢的樂器交易帶給他超過1300萬歐元收入。兩起大買賣還在談判中，每起價值4000萬美元。現 在，唯一讓他煩惱的是一樁古怪的官司：一位奧地利女演員控告邁克霍爾德盜竊了4把屬於她的古董小提琴，要求賠償2130萬美元。 　　虛抬價格 　　邁克霍爾德並非第一次成為媒體抨擊目標。同行們多次批評他虛抬樂器的價格。1998年，80歲的美國富翁赫伯特•阿克瑟洛德決定將斯特拉迪瓦裏製作的兩把小提琴、一把大提琴和一把中提琴捐獻給著名的史密森學會。邁克霍爾德對幾把提琴的估計必定讓他欣喜若狂。 　　因為捐獻物品可獲得減稅優惠，物品估價越高，減免稅金越多。阿克瑟洛德是邁克霍爾德當時最重要的顧客。1997年至2003年期間，他賣給這個美國人價值2000萬美元的貨物，從中賺得幾百萬。 　　邁克霍爾德估計這4把做工精致的罕見提琴總價值5000萬美元。這一估價在同行中激起公憤。另一位專家說，據他估計，這些琴隻值1200萬美 元。羅伯特•本恩說，邁克霍爾德給出的是一個“天文數字”。提及此事，倫敦比爾斯公司的老板西蒙•莫裏斯至今憤憤不平。他說，邁克霍爾德的估價高得驚人， 造成了人們的不信任，危害“整個行業”。 　　“我承受了這輩子最嚴酷的指責。”邁克霍爾德說，但他堅持，那4把提琴“獨一無二”。美國國稅局的著名藝術品評估部也得出了類似的估價。 　　正如史密森事件顯示，評估價格是古董提琴交易行業隱患最大的環節。“更糟糕的是，沒有獨立的評估者。”美國曆史學家大衛•肖恩鮑姆說。他正在寫 一本600頁的小提琴史，對古董提琴交易行業頗多詬病，“交易商們在不停爭鬥，為獲得最大利益，他們有時也結成利益聯盟，或短期卡特爾。” 　　小提琴製作大師哈格雷夫正在他的作坊裏給一把大提琴上清漆。很久以前，他決定專注於製作工藝，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了別人。雖然，對行業有廣泛深 入的了解，但他決定把全部精力投入製作修複提琴。他說，提琴貿易已慢慢“變成了野蠻的叢林。從上到下充滿惡臭。唯一的安慰是，至少還比地毯或古董行業幹淨 點兒。” 　　2007年4月，這把斯特拉迪瓦裏在克裏斯蒂拍賣行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