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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個國家飛到另一個國家,從一個城市移到另一個城市,飄來飄去地,在漂泊的歲月裏學會接受無奈,在漂泊的歲月裏學會欣賞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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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蒙特利爾(九)

(2007-02-15 20:12:03) 下一個

  

           秋天無聲無息地來了,悄悄地,把所有的楓林染得火紅。這是蒙特利爾最美麗的季節。在迷蒙的秋雨中,楓葉由綠變黃,再由黃轉紅,層層疊疊,令人恍若畫中。一簇簇的楓葉,並沒有因為即將落入塵土的命運而放慢腳步,還是把哀歎留給那些多愁善感的人們吧。它們在秋風中歡歌,迎接著生命中最輝煌燦爛的季節。

   清晨俞曉輝被阿拉伯音樂吵醒,睜眼,毛毛趴在旁邊,順著它的目光望去,孟雨馨穿著紅色的兩截式舞裙,學著肚皮舞娘一扭一扭地,動作很搞笑,裙子上的金屬片發出丁丁當當的響聲。突然她一躍,撲在他身上。淺淺地微笑著,臉色紅潤而有光澤,目光裏流動著水一般的柔情,這是隻有戀愛中的女人身上才可以找到的美。她摟著他的脖子,在耳邊輕輕說了一句:生日快樂。他一翻身,把雨馨壓在身下。

   我,雨馨頓了一下,真的喜歡你。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個字變得難以啟口,也許過去說得太多了,說得太輕易了。如今這個字好像包含了太多痛的感覺,攜帶著一份沒有權力去履行的沉重的承諾。

   我也是,”俞曉輝溫柔地吻著雨馨。他盼望,卻同樣害怕她說出那個字。

           他的舌尖掠過她的每一寸肌膚,雙手在她胸前輕輕地撫摸。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兩手卻無力地要推開他,“上班要遲到了。”

“你這樣我怎麽能放你走。”

“你前輩子是和尚吧?這樣沒日沒夜地折騰。”

毛毛眼鉤鉤地看著兩個人親熱。突然俞曉輝的手機響了。他不情願地看了一眼號碼,是吳麗打來的。才開機,就聽見女兒們爭先恐後地喊:“爸爸生日快樂。” 他有些尷尬地望望雨馨,走出房門。雨馨抱著毛毛,止不住失落的情緒。

這一段日子,孟雨馨過得很平靜,很滿足。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過去和陳文凱的日子稍微平淡一點,兩個人中肯定就會有個人來興風作浪。和俞曉輝在一起,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靜的感覺。有時一晚上兩個人說不上幾句話,泡著茶,看書,雨馨享受著俞曉輝的目光裏那份靜靜的溫柔。幸福的感覺不是洶湧而來的,卻像一朵慢慢綻放的花,她抓住所有的機會細細品味這個美麗的過程。隻是,這不是單純的幸福,它也摻雜了失落,內疚,妒嫉,還有罪惡感。這一切就象是幸福的影子,與它交織在一起,永遠無法分開。她從不敢向俞曉輝奢求什麽。陳文凱離去的背影教她懂得了生命的無奈,也教她懂得珍惜。隻是每次俞曉輝談到女兒時奕奕的神采,每次他給家裏打了電話以後遊移不定的眼神,這一切都無法逃脫雨馨的目光。她知道這是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戰爭。

   俞曉輝不知何時進來,心情複雜地望著她。他不能給她任何承諾,隻是小心地不讓她碰到他的另一個世界。看著她雲淡風輕地,漫不經心地掩飾著沉默的無奈,他不知有多心痛。可是他該怎麽辦呢?當年雨馨選擇了陳文凱,他在消沉中無以自拔,是吳麗默默地守候在他的身邊,這些年吳麗把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他和孩子身上。現在他怎麽能離開她?他時時刻刻感到被兩股巨大的力量撕扯著,天堂和地獄的距離為什麽這麽近?

小米下班找雨馨去瘋狂采購, “我和菲利普分手了。”

孟雨馨驚訝地望著小米,隻見她目光堅定,看不出悲痛欲絕的神情。“你真是到達境界了。

我們之間總是爭吵,解釋,和解。循環往複,永無休止。誰都不能接受對方,都在努力改變對方,但越是努力,達不到目標,就越是痛苦和煩惱。昨天我特意做了幾個拿手菜,他一口都不嚐,說是不愛吃中餐,一點麵子也不給。我真的是太累了。

你學做點西餐不就結了,這麽點兒的事都擺不平,還是找中國人吧。趕明兒,我給你介紹中國小夥子。

你呀,是泥菩薩過河。接著,小米感歎道, “你看人家心竹, 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被老公象寶貝一樣地寵著,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告訴你, 這輩子要積德行善,爭取下一輩子可以攤上一個這樣的老公.雨馨微笑地斜了小米一眼, “你就從幫我擦車開始吧。

汽車緩緩地行使,孟雨馨的目光忽然被一對情侶吸引,男的是亞洲人,女的是洋人。 兩人靠著一輛寶馬在肆無忌憚地調情。看到那輛寶馬,孟雨馨的心一下揪起來,天呐,那男人竟是陳然。想不了許多,她開車折回來,停在路邊,衝出來,站在他麵前。

看到雨馨, 陳然先是錯愕, 隨即便又恢複常態,指著那金發女郎介紹:“一個朋友,桑德拉。”

雨馨冷笑:“好親熱的朋友。”

陳然臉一紅,“雨馨,你不會到阿梅那裏去搬弄是非吧?”

“陳然,你怎麽能這樣?阿梅哪裏對不起你?”

“她一天到晚都在店裏,經常早上比我走得早,晚上比我回來得晚,見一麵都不容易。她想對不起我都沒機會。”

 “那你也不能這樣啊!再說開店也是你的主意。我看你這些都是借口。”

陳然的兩道目光漠然地迎視著孟雨馨, 算了,我跟你說什麽都沒用。我們這樣湊合已經很多年了,她忙得連上床的時間都沒有,那還算老婆嗎? 邊說邊拉著那金發女郎上了車,絕塵而去。

孟雨馨真的難以相信這就是兒時一起長大的陳然,那個教她和阿梅疊紙球,灌上水,躲在樹後偷襲大人,然後得意地壞笑的淘氣的陳然;那個和俞曉輝點燃了爆竹嚇人,氣得大人脫了鞋,追得他們滿胡同亂竄的落魄的陳然;那個高考前一邊和同學聊天,一邊背書的聰明的陳然;那個喜氣洋洋地在風中等待阿梅的得意的陳然;那個當眾向阿梅求婚的癡情的陳然跑到哪裏去了?這就是人們所謂的成長的歲月嗎?

   回到車裏,小米感歎道:創業難,守業更難。抓住一個男人也許不難,可要留住他,就是另外一碼事了。你看阿梅一天到晚,不打扮,不化妝,怎麽能圈住陳然?

     孟雨馨憤憤地說; 那就能成為他亂搞的理由嗎?

     小米建議:我們拉阿梅出去買兩套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吧。

遙遠的蒙特利爾(十)

遙遠的蒙特利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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