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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多年圍剿後 “基地”到底還有多少實力

2008年02月19日 環球時報


　　2月12日，美國中央情報局的一位高級官員懷疑，“基地”組織領導人拉登3年前已在逃亡途中因腎髒衰竭而死亡。這個消息並沒有讓忙於總統選舉的美國人有多關注，因為關於拉登已死的消息翻來覆去說過四五次了，說的最懸乎的一次是2006年9月法國媒體說他已經因患傷寒死亡。不過，“基地”組織時不時在各地製造的恐怖事件，還是讓人們不禁要問，經過美國多年圍剿和強力打擊後，“基地”組織究竟是變得更加強大了，還是日漸衰弱已成強弩之末？

　　“基地”組織進入鼎盛期？

　　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這位官員認為，“基地”組織頻繁拿出事先錄製好的錄像帶，不過是為了誤導美國的追捕行動。對此，中國現代國際關係學院反恐怖研究中心主任李偉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說，此前不久，美國的一些情報分析還說，至少從2007年底“基地”組織發出的拉登最新錄音帶中的聲音來判斷，拉登還活著。

　　伴隨著“拉登是死是活”傳聞的是對“基地”組織實力現在到底如何的種種議論。“9•11”後，有三四年的時間，美國不少政要都覺得“基地”組織已經不行了。布什總統說過“基地”組織“已經被摧毀”，拉姆斯菲爾德和賴斯也形容“基地”組織是“喪家之犬”，前中央情報局局長特尼特還說“基地”組織已經被瓦解。但自2005年倫敦地鐵爆炸案後，美國和西方蔑視“基地”組織實力的聲音越來越小。

　　但在一個星期前，駐伊拉克的美軍情報部門公布了他們查獲的伊拉克的“基地”組織兩名負責人寫的信件，一份多達39頁，另外一份16頁，信件內容顯示該分支組織正麵臨著“重大危機”。信件中說，由於美軍拉攏伊拉克的遜尼派，他們紛紛投靠美軍，這使“基地”組織內部產生了“恐慌、畏懼與厭戰情緒”，組織的安全結構已經“完全崩潰”。其中一人抱怨說，他的部隊由600人減少到不足20人，他領導的4個營都處於癱瘓狀態。美軍在聲稱肯定這些情報內容真實性的同時，也承認這種頹勢隻是該分支組織區域性的狀況，其整體實力還遠沒有到遭受重創和被擊潰的程度。事實上，就在本月10日，伊拉克的“基地”組織還分別在拜萊德附近的一個檢查站和尼尼微省製造了兩起爆炸，共炸死30多人。此外，在阿富汗，與“基地”組織過往甚密的塔利班也卷土重來。

　　埃及金字塔戰略研究中心著名反恐專家拉德旺教授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說，現在“基地”組織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有大的動作了，但仍很活躍，通過不斷製造事端表明它的存在和影響，如去年12月製造的阿爾及利亞爆炸等。拉德旺還分析說，“基地”組織內部現在缺乏一個像拉登那樣的“領軍人物”，軍事上又連連遭到打擊，一些軍事頭目先後被打死，比如“基地”三號人物通常是負責策劃行動的主要人員，但他們被擊斃和抓獲的風險也最大，有的連一年都幹不到。“所以，‘基地’組織難以再組織和策劃類似‘9•11’那樣震驚世界的恐怖行動了。”拉德旺教授說：“從這個意義上說，‘基地’組織的鼎盛期已經過去，但它並沒有沉寂，會不會再製造其他凶狠的恐怖活動誰也說不好。”

　　美國做不到知己知彼

　　美國抓不到拉登，就說拉登死了，這樣的消息，對消滅“基地”組織或者動搖它們的軍心，已經起不到多大作用。今年1月20日，拉登之子奧馬爾在開羅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采訪。這位娶了英國妻子的青年男子還公開捎口信給自己的父親，勸他停止殺戮平民。他還說，從2000年開始就不知道父親的確切下落了，但知道他已控製不了“基地”組織。

　　美國情報部門總是猜測拉登的死活，也引起了國內學者的批評。據新加坡《聯合早報》近日報道，美國喬治敦大學的霍夫曼教授指責美軍方和情報機構沒有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解“基地”組織這個敵人身上，而是幾乎全都投注於追捕‘基地’組織頭目或保護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等地的美軍，“這可以說是一個極其嚴重的錯誤。”相比之下，“基地”組織有“群眾基礎”，還總能吸引新人加入，並得到所需的活動資金。美國不了解敵人，想將“基地”組織逐一殲滅難上加難。

　　2004年年底，《環球時報》駐美國特派記者曾專訪美國中情局拉登處前處長邁克爾•朔伊爾。據朔伊爾講，這個代號為“Alec”、專門負責追蹤和消滅拉登的情報部門成立於1996年，在2000年前，至少8次得到可靠情報，找到過拉登藏身的巢穴，有時他在阿富汗南部沙漠中的一個狩獵營，有時他在阿富汗坎大哈城的一所房子裏，可惜美國害怕背上暗殺的指責，放棄了機會，而美國現在連“拉登到底在哪兒”都說不上來。

　　“雲彩”這兩年正成為“基地”組織對外透露信息的一個標記，它是“基地”組織下屬的一個電視節目製作小組獨有的，該小組活躍在巴基斯坦—阿富汗邊境地區或瓦濟裏斯坦部落地區。英國和美國的情報部門正是通過這樣的細節，找到接受“基地”組織培訓的激進分子行蹤。據《華盛頓郵報》報道，英國內政部2005年公布的一個報告說，2005年倫敦地鐵爆炸案發生後，“基地”老二紮瓦希裏在一盤錄像帶中宣稱“案子”是“基地”組織所為，當時“雲彩”標記就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倫敦爆炸案兩個月後，策劃案件的一個名叫西迪基汗的恐怖小頭目也通過錄像帶稱拉登和紮瓦希裏是“當代英雄”，在這段錄像中也有“雲彩”標記。通過這些蛛絲馬跡，他們查明西迪基汗2003年到巴基斯坦靠近阿富汗的偏遠地區接受了為期兩周的訓練。在倫敦爆炸案發前4個月，他還涉嫌同該地區的一些人接觸過，但具體的訓練內容、活動情況都不清楚。

　　對此，李偉介紹說，“基地”隱身能力很強，誰也不知道它現在的總部在哪裏，它的聯絡渠道十分複雜和神秘。與過去通過傳真、移動電話、互聯網遙控指揮其在世界各地的支持者的形式不同，從美國等情報部門這兩年截獲的一些“基地”組織進行聯絡的信件來看，“基地”組織目前更多采用的是比較原始的聯絡方式———通過“信使”，靠人力來傳送消息和指令。對“基地”組織來說，劫持飛機的可能性已經不大，除了采用自殺式汽車炸彈、連環爆炸外，還尋求液體炸彈。西方國家一直擔心“基地”組織掌握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去年巴基斯坦局勢動蕩時，還害怕巴基斯坦的核武器落到恐怖分子手中。

　　中國專家眼中的“基地”組織

　　據李偉介紹，美國16家情報機構這兩年對“基地”組織的評估是“已經發展到‘9•11’後的一個新階段”。“9•11”發生前，美國情報顯示在全球60多個國家和地區有“基地”組織的活動網點。“9•11”後，“基地”組織又發展了一些新的網點，有些直接隸屬於“基地”組織，有些是采取了“基地”組織的活動模式。“基地”組織主要襲擊歐美國家的目標，但在很多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個網絡，組織形態鬆散，可以說恐怖主義越來越“全球化”，越來越“基地化”。具體表現有：一是“基地”組織自身的網點在發展；二是有新的組織投靠，如去年年底製造阿爾及利亞爆炸事件的“伊斯蘭馬格裏布基地組織”，其前身是“薩拉菲斯特呼聲與戰鬥組織”，2003年宣稱成為“基地”組織在北非地區的一個分支；三是通過“中介”，向一些分支組織傳遞“總部”的意圖，讓它們按照“基地”組織的模式來發展，並到一些國家接受恐怖訓練。此外，“基地”組織在阿富汗—巴基斯坦邊境地區開辟了一些新的訓練基地，這也是“基地”實力恢複的一個標誌。

　　李偉說，“基地”組織過於神秘，關於其實力究竟如何的版本大同小異。這些評估主要來自西方國家的情報機構，中東等發展中國家還沒有評估。很難說“基地”組織正處於鼎盛期或是低落期，由於各國的反恐措施都有所加強，“基地”組織的活動已受到很大遏製。但“基地”組織的實力並沒有消退。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和在巴以爭端中的立場，使一些地區的民眾對“基地”組織的同情不降反升。而“基地”組織也很善於利用國際形勢和各種矛盾拉人氣。

　　誰最擔心“基地”組織作惡

　　在沙特、科威特等海灣國家，當地百姓對“基地”組織的議論很少，當地媒體上也很難找到對“基地”組織運作模式的報道。出於安全考慮，沙特內政部官員隻針對性地發布有關“基地”組織的消息，非常謹慎，不願渲染這種緊張氣氛。

　　但“基地”組織發出的種種警告始終讓歐美和以色列等國不敢掉以輕心。法國《費加羅報》1月曾報道說，“基地”組織在網站上要求其成員在巴黎策劃針對巴黎市長的暗殺活動，並要“推翻薩科齊總統，使法國經濟崩潰”。這樣的消息引起了法國和歐洲很多國家的警惕。

　　巴以衝突加劇，以色列不得不麵臨嚴峻現實———“基地”組織恐怖活動正在逼近以色列。幾乎每次“基地”組織主要頭目在互聯網上露麵或現聲，都會呼籲支持者對以色列發動“聖戰”，宣稱“基地”組織“不承認猶太人占領的每寸巴勒斯坦土地”。今年初，以色列情報部門發出警告，“基地”組織將向以色列和美國在土耳其境內的目標發動恐怖襲擊。以色列總理奧爾默特隨後表示，他已接到預警並感受到“基地”組織頭目拉登的威脅，“基地”組織將會在未來幾周內在巴勒斯坦領土上製造針對以色列的恐怖襲擊，並將對以色列和美國在海外的機構實施恐怖襲擊。他說，“基地”組織並非是隻會製造謠言和恐怖氣氛的組織，它有明確目標，現在正在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區建立新的恐怖訓練基地，在擴大規模。

　　美國《華盛頓郵報》曾報道說，美國基金會高級研究員彼得•伯根2006年曾采訪過5名美國反恐官員，他們說“基地”組織仍然是一個巨大威脅。“9•11”過去這麽多年，但“基地”組織不僅繼續在自己的傳統據點———阿富汗—巴基斯坦邊境地區活動，同時還在國外很多地方傳播自己的恐怖主義和思想意識。因此，歐美國家要同時麵對正式的恐怖組織和那些不受任何約束、土生土長的激進恐怖分子。去年夏天，德國反恐部門就查獲到一些皈依伊斯蘭教的本國極端分子的活動情報。

　　談到美國打擊“基地”的戰略，李偉說，在美國人看來，拉登對“基地”組織的影響已經發揮得差不多了，作為“基地”組織的“精神領袖”，他的生死隻是象征性的，不會動搖“基地”組織的實力。即便如此，美國把打擊“基地”組織的網絡鋪得也很寬，在確定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邊境地區等重點目標範圍後，利用駐外情報機構與各國合作，發現“基地”組織嫌疑人後實施抓捕。而在抓捕過程中，美國一方麵采取高科技和先進武器，如今年1月底，美軍在巴基斯坦就是用“掠食者”無人駕駛飛機發射導彈，炸死新一任“基地”老三；另外一方麵，美軍動用特種部隊，這些人的身份多種多樣，在當地很活躍。

　　李偉分析說，最近兩年美國政府相對低調，而“基地”組織卻不斷借用錄像帶、錄音帶“高調”複出，這不過是雙方的心理戰。反恐依然是美國國家安全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個目標不會削弱，但把主要精力集中在防止美國本土免遭大規模恐怖襲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