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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27 04:43:28) 下一個
戰後心理扭曲——伊戰老兵的戲劇化“謀殺”

2008年01月26日 青年參考 木文


1月22日,美國《紐約時報》用很長的篇幅,報道了年輕的伊戰老兵史密斯的故事。史密斯曾經是位虔誠的教徒,滿懷為國效力的雄心壯誌,然而,從伊拉克歸國後,他像變了一個人,沉溺於煙酒,莫名其妙地將女友溺死在浴缸裏……這位海軍陸戰隊預備役軍人的心理防線,被在伊拉克戰爭中噩夢般的經曆徹底衝垮,患上了“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史密斯患了病,是否就能因此逃過牢獄之災?

  美國伊戰老兵的心理壓力問題,一直是五角大樓揮之不去的陰影。據收治史密斯的醫院知情人士透露,像史密斯這樣有“戰爭精神創傷”的人,不在少數

  1.瞄準鏡裏出現的幻覺

  2003年底,美國海軍陸戰隊21歲的一等兵沃爾特·羅洛·史密斯從伊拉克戰場回國。不久,他被派到弗吉尼亞州匡提科市接受射擊教官課程培訓。

  在培訓期間,史密斯將他在靶場上產生的幻覺告訴了F連(這支部隊的綽號為“聖徒與惡人”)的一個戰友:他一舉起槍,透過瞄準鏡望向遠方,便開始全身顫抖。他看到的不是沒有生命的目標,而是一幅幅伊拉克戰爭栩栩如生的畫麵。“汽車向我們開過來,嘈雜聲、灰塵、婦女和兒童,還有我們丟下的屍體……”

  一次,史密斯的手指剛碰到扳機,他就不由自主地嗚咽起來,直到“衝著槍靶吼叫起來”。史密斯看上去萬分苦悶,任由別人把他帶走。不久,史密斯被診斷患上了“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PTSD),海軍陸戰隊為他辦理了退伍手續,把他送到退伍軍人醫院接受治療。

  按照猶他州圖埃勒縣檢察官的說法,發生在靶場的這段插曲,其實就是第一麵“紅旗”(危險信號),史密斯的心理正在逐步走向崩潰。遺憾的是,當時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2.“去伊拉克之前,我不會無緣無故奪人性命”

  2006年3月,史密斯的心理終於崩潰。他突然把魔爪伸向了女友尼科爾·瑪麗·斯佩爾斯,將她溺死在浴缸中。令人不解的是,尼科爾當時並沒有任何足以激怒史密斯的行為或話語,史密斯也沒有殺害她的任何理由,況且他們還生下了一對年幼的雙胞胎!

  在退伍軍人事務醫院,史密斯承認了謀殺罪行,人們立即將他的罪行同伊拉克戰爭這一特殊背景聯係起來。此案涉及的很多人,內心承受著巨大煎熬,他們發出了這樣的疑問:如果史密斯的戰爭創傷能夠得到及時、徹底的治療,悲劇還會發生嗎?考慮到史密斯患有“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檢察官甚至不願將此案提交陪審團審議。

  然而,被害人尼科爾的父母心中沒有這樣的疑問。他們把女兒的死看成是家庭暴力的犧牲品,與戰爭無關。

  去年秋天,約翰·斯佩爾斯和波林·斯佩爾斯夫婦坐在臥室裏,回憶起女兒生前的一幕幕。他們說,尼科爾是個害羞的姑娘、平麵設計師、驕傲的準媽媽。在他們看來,作為本案的受害者,尼科爾受到了忽視。

  約翰·斯佩爾斯盡量控製著自己激動的情緒,放低聲音說:“他們提到尼科爾,似乎她是個局外人。很多人把她的死當成反對戰爭的理由,似乎美國總統才是殺害尼科爾的凶手。但事實是,沃爾特殺害了尼科爾。戰爭可能是一個因素,但不能成為殺人的理由或借口。”

  出人意料的是,史密斯幾乎完全認同約翰·斯佩爾斯的說法:“說實話,確實不能說‘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是我行凶的惟一原因。”他在牢房中淡淡地說,“我不想把這個當成借口,不想讓人覺得我做了壞事卻不敢承認。當然,我相信,在去伊拉克之前,我絕對不會這樣無緣無故地奪去別人的生命。”

  3.圓了參軍夢的“幸運兒”

  史密斯說,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自己並不符合海軍陸戰隊員的標準,他參加過數學俱樂部、國際象棋俱樂部、樂隊、唱詩班,但對競賽和體育毫無興趣。直到高中時,他才意識到,參軍可能讓他的命運有所改變。

  2000年初,史密斯報名參加了美國海軍陸戰隊開辦的“新兵訓練營”,並在“武裝部隊職業態度考試”中得了99分,當時一位招兵的軍官驚歎:“這小子太聰明了!”2002年1月7日,史密斯接到了“參軍動員”,成為F連的一名預備役軍人。據他的一個戰友介紹,史密斯當時很高興,認為自己是幸運兒。

  2003年初,F連的預備役軍人被部署到駐紮在科威特的陸戰隊第一師。接受了沙漠戰訓練後,伊拉克戰爭爆發,他們奉命開進伊拉克。向巴格達進軍時,他們遭到了埋伏,史密斯表現得非常勇敢,一直衝在最前麵。

  史密斯發現,自己似乎正在走向地獄:爆炸聲震天,各種槍彈向他們襲來。史密斯回憶說:“我感覺我們在參加一場射鴨子比賽,而我們就是那些鴨子。”

  戰鬥持續了好幾個小時。伊拉克士兵劫持了幾輛平民的車,逼他們駛向美軍。史密斯他們顧不了許多,隻要是向他們移動的東西,他們就必須衝著它猛烈開火。史密斯永遠不會忘記這樣一幕:一位伊拉克人抱著5歲的兒子,竟然向他們衝過來。很快,兒子尖叫了一聲,腦袋隨即炸開了花,父親也倒在了美軍的陣地前。

  這場戰鬥讓這些預備役士兵的精神遭受了重大創傷。

  4.戲劇化的“謀殺”

  2003年底,史密斯所在的部隊回到美國。這些預備役士兵都按程序填寫了一份關於心理狀態的調查問卷,結果全都“正常”。兩個月後,這些戰友分了手,但仍然保持著聯係。史密斯不久便去了匡提科受訓,結果因病退役。

  史密斯被迫退役後,感到很無助。讓他遭受進一步打擊的是,他那結婚25年、已有12個孩子的父母正在鬧離婚。一位郵差描述了史密斯當時的狀態:“從伊拉克回來後,他對生活已經沒有多大興趣,痛苦到想自殺的程度。”

  史密斯幾乎每天都做噩夢,老想起過去的事,有時還會出現幻覺。他服過安眠藥,但不管用。他發現,隻有兩件事對他有幫助,一是喝酒,每天喝下18到24罐啤酒;二是扣動扳機。於是,他一下子給自己買了3支槍。

  2004年7月1日,史密斯與父親吵了架。此後,史密斯帶上槍和25發子彈,向山裏走去。他打電話給好友留言,其中一位好友報了警。史密斯看到警察走近,竟然將子彈上膛。他說,他當時希望警察開槍把他打死。但警察沒有開槍,而是把他帶到了精神病醫院。

  2004年秋,史密斯開始和女性約會。那年11月,史密斯報警說,女友在睡覺,他突然產生了想殺死她的想法,希望警察把他送進醫院。

  2005年5月,女友尼科爾為史密斯生下了一對雙胞胎。他們搬了家,都在沃爾瑪工作,幸福得像花兒一樣。

  2006年3月25日,史密斯和尼科爾共浴,史密斯突然抓住尼科爾的頭發,狠狠將她的腦袋按進了充滿水的浴缸裏。此後,史密斯穿好衣服,帶上兩個孩子駕車到外地度假。在度假地,史密斯給家裏打電話留言說,他將提前回家。

  一天後,史密斯回到家中,把孩子放在床上,發現尼科爾泡在冷水裏。他給她做了人工呼吸,然後撥打了報警電話。警察趕到後,沒有發現死者死於他殺的任何證據。

  此後,史密斯和尼科爾的父母一起撫養兩個孩子。不久,史密斯認識了34歲的女友澤勒爾,兩個人很快住在了一起。

  2006年12月3日,史密斯突然離家出走。他給澤勒爾打電話,告訴她自己再也無法忍受。接下來,他去醫院對醫生說,他殺了人,也想自殺。

  然而,除了史密斯自己的供述外,警方找不到他謀殺的任何證據。史密斯的律師為史密斯請了一位心理醫生,這位醫生後來表示,人的確是史密斯殺的,但他說不出任何動機。

  最後,史密斯的認罪被認定為“有效”。去年10月,在法庭上,史密斯說:“我做那件事,事先沒有計劃,我希望自己沒有做這種事……現在,我隻能說聲對不起。我不希望得到寬大處理。幸運的是,我的孩子有兩位老人照看。”

  5.不幸的老兵 永遠的難題

  史密斯並不知道,他所在連隊的戰友中,至少有10人也患上了“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史密斯的戰友尼布雷得知史密斯殺死了女友後,氣憤地表示,軍方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為了國家,精神受了創傷,不該把他踢開,讓他自己去麵對不確定的未來。”

  美國伊戰老兵的心理壓力問題,一直是五角大樓揮之不去的陰影。據收治史密斯的醫院的知情人士透露,像史密斯這樣有“戰爭精神創傷”的人不在少數。

  鑒於這一難堪的事實,美國五角大樓出台了《2007心理凱夫拉爾行動》(凱夫拉爾是一種高強度纖維)計劃。該計劃提出,使用不同藥物,避免士兵產生不利於社會安定的心理問題。

  據報道,從伊拉克和阿富汗戰場返回的美國軍人中,三分之一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2006年,6000多名美國退伍軍人自殺。英國退伍軍人組織稱,馬島戰爭結束之後,因心理問題自殺的士兵人數,甚至超過了在戰爭中死亡的士兵人數。俄羅斯士兵在車臣戰爭後也患上了“車臣綜合症”。

  華威大學政治與國際問題研究學係的理查德·阿爾德裏克教授指出,幾十年來,多個國家的政府忽略了戰爭對年輕士兵的負麵影響。《2007心理凱夫拉爾行動》計劃的目的,不是要製造沒有道德感的殺人機器,而是擔心出現醫學和社會問題,也反映了對退伍軍人組織欲通過法律途徑尋求賠償的憂慮。

  阿爾德裏克教授強調,很少有士兵沒有道德感。心理學研究表明,士兵們其實也不想殺人,很多士兵之所以開槍,隻是希望保護自己,而不是去消滅敵人。士兵們寧願向遠處的目標開槍,因為這樣他們看不清目標的麵孔,隻有在麵臨“殺人或被殺”的抉擇時,才會選擇近距離射擊。

  對五角大樓來說,如何幫助士兵們克服“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綜合症”,仍是一個不得不麵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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