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 中東牌局新玩家 zt
(2007-11-25 15: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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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 中東牌局新玩家
2007年11月25日 聯合早報網 葉鵬飛(北京特派員)
11月初訪華的美國國防部長蓋茨身負重任,除了雙邊議題如建立美中兩軍的軍事熱線,敦促中國進一步落實軍事透明化外,也帶有試探中國在中東政治意圖的味道。
雖然他在會見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時把會談焦點集中在軍事事務,蓋茨對中國國防部長曹剛川和中國外交部官員都轉達了相同的信息——希望中國協助遏止伊朗的核子計劃。
蓋茨在6日說:“伊朗一旦成為破壞區域穩定的力量,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好處,包括中國在內。如果關注長期的能源安全,穩定的波斯灣和中東地區理當是優先任務。”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劉建超同日也表示,中國和美國在伊朗核問題上的目標是一致的。他說:“伊朗核問題是這次美國國防部長蓋茨訪華期間與中方領導人及軍方有關部門交換意見的一個重點問題。”
作為一個崛起的大國,中國在國際重大事件中的影響力越來越明顯;驅動中國龐大經濟引擎的石油能源,大部分又來自紛擾不斷的中東。這兩大因素都讓中國無法不加入這個區域博弈的牌局;而中國這個帶著大量籌碼上桌的新玩家,也讓山姆大叔這個莊家在發牌時不得不更加謹慎。
就在蓋茨抵達北京之前,約旦國王阿卜杜拉二世10月30日在會見胡錦濤時,在記者清場前便開門見山地說:“我們希望中國在我們的區域扮演一個更突出的角色,因為你(中國)向來都被視為是個坦誠的中介人/斡旋者(honest broker),並在我們的區域非常受到敬重。”
就在同一時候,以色列外長利夫尼也在北京。她在人民大學的演講時說,以色列支持美國對伊朗革命衛隊等組織的金融製裁,並強調中國“作為聯合國安理會成員國,在這一問題上扮演關鍵角色”。
而在蓋茨離開北京後,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又以中東問題四方(聯合國、歐盟、美國和俄羅斯)特使的身份,會見了負責外交事務的國務委員唐家璿。
北京在不到10天之內,連續接待了牽涉中東局勢發展的各個主要國家和國際組織政要,其中的外交意義顯然不容忽視。
以色列總理奧爾默特今年1月9日至11日對中國進行正式訪問,而比他早到北京一步的卻是死對頭伊朗領袖和總統特使、國家安全委員會秘書拉裏賈尼。
伊朗通訊社當時報道,拉裏賈訪問的目的是向胡錦濤轉達伊朗總統內賈德的口信,在美國與伊朗劍拔弩張而喪失調停者地位的關鍵時刻,北京“坦誠的中介人”角色日益被各方所重視。
2002年設立中東問題特使
北京對中東的外交在2002年呈現比較顯著的轉變,中國外交部決定設立中東問題特使一職,首任特使是資深外交官王世傑。他在該年11月便訪問了埃及、黎巴嫩、敘利亞、約旦、以色列和巴勒斯坦。
王世傑在抵達開羅機場時對記者說,中國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同中東地區國家都有著友好關係,因此中國有責任、也有義務參與和推動中東和平進程。
2006年4月上任的第二任特使孫必幹,先後擔任過駐沙地阿拉伯、伊拉克和伊朗大使。他在去年的一個電視訪談節目中說,中東問題特使是個常設職位,中國之所以重視中東,除了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責任外,還因為“這個地區曆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大家知道這個地區有極為豐富的戰略資源、物資資源,石油、天然氣”。
據國際能源機構統計,中國進口的石油有一半來自包括伊朗在內的中東地區,到2015年則將達到70%。
讓中國越來越介入中東事務的力量有兩股,中東國家期待中國加入牌局牽製美國的算盤,成為中國自身能源需求驅動力之外的拉動力,一拉一推,讓北京欲罷不能。
對中東國家而言,由美國長期主導的以巴和平進程不但舉步維艱,九一一事件後美國發動伊拉克及阿富汗的反恐戰爭,讓中東局勢更為險惡。伊朗在薩達姆政權倒台後日益坐大,德黑蘭與敘利亞、黎巴嫩真主黨以及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馬斯的聯盟,使得伊斯蘭世界的什葉—遜尼教派之爭進一步白熱化。
以沙地阿拉伯、埃及、約旦等為主的溫和派國家,以及同伊朗不共戴天的以色列,自然都願意看到向來與中東紛爭各方都保持良好關係的中國,在美國之外扮演“坦誠的中介人”。
除了政治考慮,中東國家與中國的經貿關係日益密切,也是促使中國把目光投向該地區的戰略誘因。
資料顯示,中東和亞洲的貿易總額在2000年到2005年間增加一倍,達2400億美元(約3464億新元),波斯灣國家光2006年就對中國投資200億美元。中國的建築業者正努力爭奪波斯灣地區的營建項目,總值1萬億美元。
麵對中國這個新玩家,還在做莊的美國發牌時愈發小心。雖然以巴和平進程原地踏步,美國國務卿賴斯今年一年內還是造訪中東八次之多。
有美國官方背景的美國之音國際廣播電台,在10月31日發自華盛頓的一條報道,題目是《中國加強與中東的關係意欲何為?》報道引述美國學者說,中國主要的目的是擴大能源供應,其次是“修文德以徠遠人”的政治企圖。
美國密西根大學原國際研究副主任格雷厄姆教授對美國之音說:“幾千年來,中國人時常到他們的疆域以外遠征,以中央王國自居。我認為,他們在潛意識裏仍然想要重新建立那種感到自己在世界上很重要的感覺。”
格雷厄姆指出,如果北京願意為解決伊朗問題發揮積極作用,將對美國、中國和世界和平都有利;如果北京選擇跟美國對抗、在中東地區跟美國為難,“那將對世界是一個很不幸的事情”。
中東石油解中國經濟發展之渴
按照國內生產總值(GDP)總量計算,中國在2006年僅次於美國、日本、德國,為全球第四大經濟體。全世界都知道中國經濟持續飛漲,但是到底增長速度多快,各界莫衷一是。
2006年1月9日,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了從1993年到2004年的GDP增長速度修正結果。按照修正數據,在從1979年到2004年的25年中,中國GDP年均增長率為9.6%,比原來的計算多了0.2個百分點。
同年11月,世界銀行的統計指出,自從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以來,中國經濟增長對世界經濟增長平均貢獻率為13%,中國的發展已成為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撐和拉動力量。
不少經濟學者預測,到今年年底,中國的經濟增長很可能超越德國,成為全球第三大經濟體。
經濟總量龐大而又快速增長,導致了中國對能源的需求不但如饑似渴,胃口也越來越大。
生產石油的中國在1993年成為石油淨進口國後,對海外石油的需求越發依賴。中國石油對外依存度超過40%,2020年預計將超過60%。
為了確保能源安全,中國政府也積極研究替代能源,但是替代能源的技術、性能、安全、環保、成本等難題,意味著遠水救不了近火。
為了擺脫美國海權一枝獨秀,使得中國在依賴海運入口原油時仰人鼻息的戰略風險,北京試圖深化與俄羅斯的能源合作。俄新網5月引述俄羅斯交通部部長列維京說,中國表示計劃從俄羅斯進口石油的數量從2006年的1031萬噸,最終提高至3000萬噸。
然而,目前已經建成的基礎設施,隻有每年向中國運輸1500萬噸石油的能力,無助解決燃眉之急。
作為中國石油入口主要來源地的中東,其局勢發展自然成為北京十分關心的外交課題。2006年中國從中東最大產油國沙地阿拉伯入口2387萬噸原油,是俄羅斯的一倍多。
中國在2001年共進口6500萬噸原油,其中已經有超過一半(3386萬噸)來自中東。2002年北京設立中東問題特使時,從中東進口的原油總量已經有3500萬噸,到了2006年,進口總量從2002年的6941萬噸飛躍到1億4500萬噸,增幅達108%,其中來自中東的原油是6560萬噸,增幅達87%。
反恐戰爭讓美國與中東國家的關係陷入緊張和猜忌,也給中國的中東外交開啟了一道門。2006年阿聯酋的迪拜港世界公司投資經營美國海港,引發了美國輿論及國會的強大反對聲浪。事件衝擊了波斯灣國家投資歐美的信心,也讓它們把目光轉到中國。
中國向來奉行不附加政治條件前提下發展雙邊經貿關係的原則,讓波斯灣國家感覺不受歧視。美林證券的一份報告指出,因國際油價上漲而充斥著資金的波斯灣合作委員會六國(巴林、阿曼、卡塔爾、沙地阿拉伯、阿聯酋和科威特),從今年到2020年之間,將投資3000億美元於中國證券市場。
可以預見,中國與中東在未來的關係將進一步加深,中國的國際影響也將通過對中東地區的介入而更加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