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有人再次發貼,說起林徽因和金嶽霖之間的故事。
開始,我也是對林很有興趣,對於她的記載和描述分外留意,後來漸漸地便有幾分的不滿。尤其是是關於徐誌摩的後事和他的詩文整理方麵,覺得她未免不合乎情理。徐尚有遺孀健在,論理,她出麵爭搶,總是顯出她的道德和為人方麵的缺陷。反倒對她的所作所為不足為奇了。
說她參與了國徽的設計,等等,從她的一般做事的行徑上看起來,也是非常主動爭取的緣故,大概也不能說就是她本人的才幹幾許。況且類似這樣的項目,隻要參與,無論成敗與否,總是要出名的。好固然有好的一麵的說法,壞的方麵,大家就避而不談了,是以忘卻成就了一種習慣性的完滿。
但凡藝術,不是科學的東西,都難以有孤立的唯一性,說好便好,說不好,可也太多的不足,隻不過我們說之前,已經有很多的前提和假設,隻能在這個框架子裏遊說罷了。
胡蘭成說起張愛玲,很多話貼切,準確,經典。誠如他所言,“ 我是受過思想訓練的人,對凡百東西皆要在理論上通過了才能承認“。由此,我一直好奇他的學曆專長,不知道象我這樣,在美國拿了化學工程,計算機,應用數學三個學位的,是否算受過思想訓練的人?
他說的話,倒是不錯的“我自己以為能平視王侯,但仍有太多的感激,愛玲則一次亦沒有這樣,即使對方是日神,她亦能在小地方把他看得清清楚楚。常人之情,連我在內,往往姑息君子,不姑息小人”。
“愛玲種種使我不習慣。她從來不悲天憫人,不同情誰,慈悲布施她全無,她的世界裏是沒有一個誇張的,亦沒有一個委屈的。她非常自私,臨事心狠手辣。她的自私是一個人在佳節良辰上了大場麵,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她的心狠手辣是因她一點委屈受不得。她卻又非常順從,順從在她是心甘情願的喜悅。且她對世人有不勝其多的抱歉,時時覺得做錯了似的,後悔不迭,她的悔是如同對著大地春陽,燕子的軟語商量不定。”
這樣大致在說張愛玲是個兒非常較真的人,在她的世界裏,“她的世界裏是沒有一個誇張的,亦沒有一個委屈的”。“她的自私是一個人在佳節良辰上了大場麵,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她的心狠手辣是因她一點委屈受不得。”“她卻又非常順從,順從在她是心甘情願的喜悅。”
聽過一些朋友總是奇怪我是張愛玲不折不扣的擁護者。是的,便是為的她的如胡蘭成所說的這般好處,這般的公平,真切,沒有矯作。
“常人之情,連我在內,往往姑息君子,不姑息小人”。這樣的話,就更妙了。而我則願意,“不姑息君子,且姑息小人。”小人原就是,“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至於“君子”,我則更願意考證他/她緣何成為“君子”,若他/她自己的一言一行就不算數,那我卻能怎樣去認知和借鑒呢?聽憑無由的傳言?!
況且象我這樣的人,即便有人以“小人”之稱,原也是世俗的叫法,我卻不必當真的。
有了這樣的緣由,這樣,我再看林與金,便有些不以為然了。
先說林的傳世之作。“你是人間四月天”。聽某友無意道來,這首詩原來是寫給她的兒女的,突然心念一動,覺得其可信。那種情感的去向和針對,是合情合理的。若僅對一般事物的熱愛,那卻是超乎尋常的別樣的生動。然而,接著又因此間的了解,又有幾分的不以為然。固然,那樣的描寫也是貼切的。
如果我們假定金是個博古通今,學貫中西的大學者。那麽, 一個哲學家,一輩子沒有妻室,沒有經曆社會最基本的單元,沒有個體的經驗,終是可惜的。
在這個個體經驗缺乏的個例中,林徽因對於感情的攫取是金一生不娶的罪魁禍首。在這場感情中,她以她貌似誠實的狡詐或者說聰慧牽製了另一個男人對她的傾慕。一個“ 西裝革履,加上一米八的高個頭,儀表堂 堂,極富紳士氣度”。
她雖然足夠聰明,但還算不是個非常理性的人。且看她的說法,“一次林徽因哭喪著臉對梁思成說, 她苦惱極了,因為自己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對原配說,就是一場愛情的考驗。她的情感傾向已經明顯,就看他的態度了。由此,不僅可見她的所謂的“純真”,還有她的大家閨秀的作派――就是把不體麵的事情用體麵的方式說出來。若說起出處,《紅樓夢〉裏,大家閨秀們都是用的這一招化骨綿掌。
“林徽因對 梁思成毫不隱諱,坦誠得如同小妹求兄長指點迷津一般。梁思成自然 矛盾痛苦至極,苦思一夜,比較了金嶽霖優於自己的地方,他終於告 訴妻子: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選擇金嶽霖,祝他們永遠幸福。”
她已經從梁這裏贖了身,接下來,就看金娶她的決心有多大了。
“林徽因 又原原本本把一切告訴了金嶽霖。金嶽霖的回答更是率直坦誠得令凡 人驚異:“‘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我應該退出。”“。
要說這隻是林的試探。可惜金先生是個兒呆子,不諳人事。
可能金先生真的有些迂腐,不掠人之美。二位君子倒是惺惺惜惺惺。若是其中一位換作徐誌摩,大概故事就迥然不同了。所以,林是絕對不會對徐作這一番成詞,她恐他壞她的事還來不及呢。
此言一出,倒是絕了林的後路。看來,她隻能一心一意和梁廝守一生了。不過,她的感情生涯已經有了雙保險。這二個男人,每個男人都有使命保證她的幸福。也是另一種“挾天子以令諸侯。”中國的女人,不服不行啊。所以,才有那麽多的三寸金蓮之苦。為的是賠償男人心智上的不足。
我以前就事論事一直思量,她這樣說法這樣做算什麽意思?
她聲稱自己愛上二個人。她明明知道這二個人都是很磊落和理智的謙謙君子,自然不會為難她的,況且一向又對她十分嗬護。
先前金固然愛她可能是情非所已,而後來則變成了是一種責任,他既不能陷於梁公於不義,又須對林的青眼有加,和她的公開的情義,要予以報償。在她這種開誠布公之下的示愛之後,二個人都處於難地。
她那時候已是梁的妻子,梁不能因她的情感的出軌而摒棄。他給她自由的同時,他也要維護自己的尊嚴,畢竟大家都不是苟且之人。可是林同時也表明說,她也是愛他的。她給了他一個堅持的理由。他想做了斷都不行。
果然,金先生說““ 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我應該退出。”
而金那時候如果另擇其人,也顯得不仗義 -- 他竟然辜負她的情義,她也是不得已,否則,否則她也是會嫁給他的 -- 她給了金先生一個空中樓閣,讓他一生無盡相信和想象,畫餅充饑。
而人們都覺得林很高尚,做事情也很得宜。她隻是占盡便宜,賣盡乖。幸虧林死得早,否則結局總是有點可笑的。不知道她是該為梁恪守婦道呢,還是以年老之軀,再嫁金?。。。
有的人喜歡“姑息君子,不姑息小人”。這樣做,有多重的不妥。一則,以訛傳訛,無法還原曆史的真麵目,反倒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作為軼事學了去,又成為了一種榜樣的力量。以此謬傳,中國未來的希望,又有多大呢?看不清曆史又一味地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這樣的民族,當成為世界的主導,其文化流傳的方式,也是令人扼腕歎息的――因為人類文明的進化,不進反退了。
就是梁先生在她身後的再娶,應該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分給了那個男人一半的愛,那個男人最終也用半生的愛回償她。
套一句痞子的話,“出來混的,欠的都是要還的。 ”
“愛真的是唯一的嗎?”
林生命中的二個最重要的男人,用實際行動給出了迥乎不同的答案。愛的定義絕不是想象中那麽一成不變的,金先生做人和做學問都形而上學。成了一種境界。
作為一個人,我終究替他覺得可悲。尤其是說林把他們的子女過繼給他,為避免他沒有天倫之樂雲雲。真是五味雜陳。金先生的人生,到底是缺了什麽,需要這樣補足?!
一個哲學家的一生啊。。。。。
透徹!
(不像我一貫懶惰,感覺你有些時日沒有寫文字了,最近挺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