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謔篇--球盲說球
(2004-11-20 21:24:56)
下一個
我現在基本是個球盲—意思就是說從不看球。
當然這是到了美國之後自然而然養成的習慣,先前在中國的時候,特別是當年剛剛組建甲A的時候,申花可真是風光一時,連我一向鄙夷純搞運動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也覺得範誌毅長得挺不錯,有點帥哥的意思,不過,還是點到為止,表示我愛屋及烏,一般會對他網開一麵,不斤斤計較他的生活諸般,很是留意了一下他和空姐妹妹的上海愛情故事。
否則的話,我可就是眼睛的`容不得一點沙子了。後來這點歡喜的意思隨著申花隊一年不如一年的戰績一點點下滑,不過不是移情別戀的意思,就是突然失去的對足球的熱愛,連世界杯也換回不了我的昔日的熱情。至於中國男足的成長劣跡,我有1000個傷心的理由。 那時候,我也喜歡愛NBA的賽事,那時候的芝加哥公牛隊真是牛得不行,聽著這名字就讓我的心顫栗。
啊,公牛隊!啊,邁克爾。喬丹!!他的臉龐象黎明前的黑暗,他的眼睛象星星落在密西根湖畔。。。。他的笑容象春風拂過水麵,波光倒映在我的心田。--這樣說,不是因為我愛上了他,而是愛上那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和捷報頻傳的奇跡。雖然我不是英雄,但我可以做英雄的母親,英雄的妻子,英雄的姐妹,英雄的同胞,如果所有這些都不可能,那麽,讓我作個。。。英雄。。。的看客。
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看客。他從不知道我,而我必須記掛他—這是小草的雄心壯誌啊。啊,我是無人知道的小草。:) 當然,連泰森和霍利菲爾德的拳擊賽我也熱衷得很,那是他從監獄裏放出來的第一場賽事。那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力量的爆發。人類可以象獅子一樣憤怒嗎?是的,可以的。
當然,人已經遠遠比狐狸要狡猾得多,可是,長得象猴子一樣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但是,如今還是“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今天聽電子版的霍金的《時間簡史》的也聽到他提到了上帝,我們依舊要膜拜在他的腳下,不管我們多麽自高自大,趾高氣揚,不知天高地厚地宣稱“上帝死了”。
若說貓有九條命,那麽上帝有多少條?誰願意窮極自己的一生來數呢?我們用望遠鏡來數天上的星星,那麽可曾給我們心智去和他計較? 還有女的排球,還有女的足球,還有女的乒乓球。睡著了,我都可以情不自禁地笑著說,“你辦事,我放心。”
我讀大學的時候,學校基礎部有一個老師是從國家乒乓球隊退役下來的,據說曾是全國女單的冠軍,中國的女單的冠軍比世界冠軍的份量還足,因為出於戰略戰術的考慮,有時候,就算是冠軍也不得不從全局考慮,讓賢於其他人,以便於世界冠軍的順利獲取。“那時候,鄧亞萍還是一個剛露頭角的新人。”她頗有不屑地說。我立即作崇拜狀,不管對她,還是鄧亞萍。是強者,我都顯得一往情深。
故國仍在地球的另一麵,往事卻難以再續。2001,2002年,我們大學的籃球一度殺入NCBA四強,直到最後,我才表示了莫大的關心。尤其是2002年,和Maryland對決。中部地區人天性的謙和,忍讓規避,在氣勢上略輸一籌後,又遭受種詛咒般的運氣不佳,最終名列第二。我先生在一邊始終不敢和電視屏幕接目,不停地在廚房間和客廳穿梭,不曉得他那天怎麽就生出那麽多事情來,隻我一個人獨占27‘’的大屏幕,一邊向他匯報戰績。
“不看,情緒就不會被牽連進去了。”他顯得有先見之明的樣子跟兀自懊惱“天意不良”的我頗為同情的說。是夜很多人聚在downtown大屏幕前,準備一贏就要焚燒汽車—不管是誰的,隻要是停在路邊的,方便點燃的,警察也排了一長排,唯恐有人興奮過度滋事。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 前幾天,看到有人因為中國足球在主場輸球給日本之後的種種議論,摩拳擦掌,眼見著又談到許多的題外話了,基本也各自有了自己的陣營。也有體恤者聲稱,“把球員當成朋友,把。。當成。。”。
又過幾天,中國女足和德國隊對壘,0:8敗北。曾經為我們所驕傲的女足呀,印象之中總是冠軍,或者偶爾屈居亞軍,可是從來都沒有這樣令人矚目過,她們的失敗被稱之為和“中國男足曾被巴塞羅那狂灌六球”般的“奇恥大辱”,或者更甚之,因為8比6還大。我們是個通諳算術的國家。在我們的國度,是隻許無賴放橫,不許英雄倒下的。我也吃驚,但沒有人比袁偉民的一句話更令人黯然“那不是大人和孩子在踢嗎?”之後,他倒是三緘其口。
這時候,我也想把她們作為姐妹來體恤一把。 她們被人淡忘的時候,是比賽中隻有了了的幾十名觀眾,而她們則半裸去球場歡呼酬謝。讀到這一則新聞的時候,心裏還挺酸楚的,到處拉人請教為什麽喜歡愛足球,就不愛中國的女足?他們說“不好看。”那麽男足“好看”過嗎?如果說她們曾經在寂寞中成長,就讓她們仍然有機會在沉靜中舐傷。比賽除了輸和贏之餘,還有一種東西稱之為“精神”,就是移不走的一種質地,常常令我驚奇的隻是蘊積在中國女性的堅韌之中。讓我為之慶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