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記
周五跟倆哥兒們決定了第二天早上去釣魚。下午還是曬死魚的大太陽,晚上就淅瀝瀝地下起雨來。真的是:舉杯邀春春不語,黃昏還下瀟瀟雨。但我們可高興啦:下雨就意味著明天大壩可能要放水。嘩啦啦的水從三四十米高的壩上一瀉而下,大魚小魚就在激流中翻騰呀!翻騰!哎,突然想起看過一個介紹阿拉斯加的節目,其他的都忘了,隻記得那個黑熊抓魚的片斷:兩隻黑熊站在不深但很急的溪水中,一會兒一條,一會兒一條,肥肥的三文魚呀。。。看得俺眼睛都快跑進電視裏了,從那以後俺就不再相信熊是瞎子之說。誰要再說熊是瞎子就請他到河裏蒙上眼睛抓兩條魚試試。
帶著微笑和口水,俺就迷迷糊糊睡著了,作了什麽夢相信你也猜得著。
六點鍾,電話鬧醒半夢半醒的俺,比預定時間早了半小時,電話那頭DONALD的聲音又是興奮又帶睡意:“我TMD三點鍾就醒了睡不著,一直忍著沒打電話。終於忍不住了”
還說什麽,那就出發吧!天蒙蒙亮,雨早已停了,月色象撒開的銀環,空氣涼颼颼的,他們倆穿著牛仔長褲,我抖嗦嗦的隻穿了件遊泳褲,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豁出去啦。
DONALD開車,盡管他一再聲稱自己駕車安全,誰敢相信一個沒睡兩小時的人呢?我們都把安全帶綁得牢牢的。
到德州和俄克拉何馬(州名又土又長,簡稱俄□'7b好啦)相交的TEXOMA湖一個小時的車程,一路聽著CD也不算太悶。趕到湖邊時太陽已經爬上了半天,帶起一片朝霞。到水庫一看,心卻比小龍女的寒玉床還涼十倍------沒放水!!!!紅水河的河床禿顯著,到處是一堆一堆裸露的的醜陋的黑礁石,有點象埃及的木乃依。那些狗熊抓魚的夢想就象砸在那些黑礁石上的花花點點的陽光----碎啦!
怔怔地站在岸邊,忽然我們發現在諾大的半幹枯的河床中,有人站在一灘水中釣魚,而且好象一時半會兒的就釣上一條。我心裏一陣高興,趕緊搬出一應設備:兩根魚杆兒,網兜,各式各樣的假魚餌。。。怎麽搞得,魚線又纏在一起了,我最煩拆魚線,讓我老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大老爺們釘扣子的小品。不管怎樣, 費了九牛二虎之勁總算把一切搞定。我就向那個釣魚人的所在走去,他們沒穿遊泳衣,隻能留在岸上。石頭上布滿綠茸茸的絲草,很滑,我一步深一步淺的往前走,步態一定是歪歪扭扭、跌跌撞撞很搞笑。不過我心裏很定,從小在煙雨漓江邊長大的‘浪裏黑條’嘛。
走到釣魚人身邊,他回頭衝我笑一下,乖乖你個多,原來是個精神爍爍的老頭兒!套套近乎先,俺於是跟他攀談起來。老頭告訴我他是越南人,噢,我們當年‘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的同誌加兄弟?俺告訴他俺可到過中越邊境,這倒不是騙他,俺在靖西還買過兩條狗哩。沒敢說我去掃過中越之戰烈士墓。反正有人聊天兒他也顯得很高興。還說我的釣魚家夥不對,“這鉤子這麽鈍怎麽能釣魚?”,從滿是口袋的背心的左上口袋掏出一個小盒(那個背心值得交代一下,就象武俠小說裏丐幫的九袋弟子穿的衣服!)。小盒裏又分好多小格,每個格裏裝著不同的東西,他把我的鉤、墜都換了,還裝了個紅飄,最後摸出一隻小活魚,鉤子穿在小魚的尾部,這樣小魚還能多活一會,我在想他鼓鼓囊囊的其他口袋裏不知都還裝了些什麽。
一切就緒,心裏充滿期待,眼睛盯著前方不遠處的紅飄,忽然紅飄斜斜的沉入水裏,有啦!老頭還在交代慢著等線拉直再拉杆,我這裏已經使勁一拉,滿心想魚兒就跑不掉了。往回絞線,輕輕的沒份量,知道沒戲。回頭看看,那倆哥們還在又遺憾又幸災樂禍地笑呢。他們就大咧咧的坐在岸上喝著可樂、吃著‘殺奇馬’!
從頭再來,一會兒紅飄又沉了,這回俺象遊擊隊打鬼子那樣沉住氣,等線拉得繃兒直,杆子微彎才猛的一使勁。上鉤啦!往回絞線,老頭一再囑咐悠著點。魚兒不小,帶著魚線忽東忽西地晃、撲哧撲哧打著水花。不管它怎麽掙紮,最後還是乖乖的被俺抓了起來,白花花一條一鎊多的鱸魚,想不起是哪個好吃鬼寫過: 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後麵傳來一陣歡呼聲,那倆比熊還好吃的饞貓!
一邊釣魚一邊和老頭繼續聊天,老頭忽然問中美撞機的事我怎麽看。俺說不知道真相。又補充說本來是一個偶然事故,不該弄到這個地步。我為那位不幸的飛行員感到悲哀,為病弱的祖國悲哀。對那些大作文章的假惺惺的媒體感到惡心--那些‘聖潔’的黃絲帶、教堂的燭光和無辜的兒童。如果人的生命是平等的,象簡愛在那森森的城堡裏對羅切斯特所說在墳墓裏我們都是平等的,為什麽美國人的命就比中國人、南斯那夫人的命值錢呢?
話題扯遠了,幾條魚釣上來,心情越來越輕快,不自禁的俺就哼起了民歌,調子是那首‘馬兒呀你慢些走’,俺把歌詞換成‘魚兒呀你快些來,快些來哎’, 邊唱手腕還跟著節奏輕輕地抖,老漁民就告訴俺不時要抖一抖魚杆讓魚餌有遊動 的感覺,這下釣魚練歌兩不誤。岸上那倆家夥聽著差點兒樂翻了。快樂的時間過得快,兩小時就不知不覺過去了,我們已經釣了15條鱸魚,按規定我們三個釣魚證隻能拿回去15條。於是我們告別老頭,高高興興的往岸上走。忽的從旁邊閃出兩個胖得象豬一樣的警察,要查我們的釣魚證和魚。小豬頭警察發話了,用帶有口蹄病似的哼哼腔說你們被逮捕了。為什麽?我們一頭霧水。大豬頭說你們沒有俄州釣魚證。“可我們在德州呀?”“你們下了水,下了水就是俄州。”強盜邏輯!怪不得撞人家飛機還耍橫。
“還有你們超過了5條的上限”!我X,我們有3個釣魚證。“可15條魚都是你一個人釣上來的”大豬頭揚揚得意的告訴我們他們已經用望遠鏡盯了我們兩個小時了,噢,原來如此!俺猜他們肯定心裏在說抓的就是你們這些黃皮膚。爭辯也沒用,不跟這些豬多說,多200元成不了富翁,少200元當不了窮漢。我們交了二百元罰金,在哈哈的笑聲中,提著我們的戰利品,坐上我們的小豐田絕塵而去。
晚上那一頓甭提多爽啦,清蒸、紅燒、糖醋,五糧液。。。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嗬嗬,一群阿Q)
有些人就是勞碌命,有些人是清閑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