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眼淚在飛 (後記)

這些瑣事, 讀者讀起來可能覺得索然無味, 我寫起來卻時時“淚沾襟“. 常言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 而我卻作不到. 今年母親節那天, 從網上搜索到季羨林的 „賦得永久的悔“, 趕緊打印出來, 準備回家細細品讀. 在下班的路上天下著毛毛細雨, 我還是忍不住邊走邊讀, 讀了幾行, 已淚盈滿眶. 好在對麵行人看到, 也分不清是淚是雨. 回家後, 來不及換鞋, 又掏出來接著讀, 當讀到季文 „我後悔, 我真後悔, 我千不該萬不該離開了母親. 世上無能什麽名譽, 什麽地位, 什麽幸福, 什麽尊榮, 都比不上呆在母親身邊.“ 處, 更忍不住淚如雨下......

爸爸曾說, 你媽媽呀, 恨不得在褲腰帶上係四跟繩子, 把你們兄妹四人全拴在身邊. 大學畢業前, 媽媽曾小心翼翼地問我, 要不回我們鎮中當老師, 馬上能分套房, 還給你娶個漂亮媳婦? 年青氣盛的我哪能理解媽媽的心情, 鼻子一皺說: 回老家? 我的大學不是白讀了嗎, 到時不出國就不錯了. 媽媽一聽趕緊閉嘴. 現如今不僅出了國, 還一出四年見不著. 記得五年前與老婆回老家, 啟程時全家送出門, 唯不見媽媽, 不堷世事的老婆又折回家與媽媽告別, 還問: 媽媽不送我們啦? 媽媽怕我見到她流淚心裏難受, 躲在家裏獨自傷神. 哎, 不寫了. 如前所述, 開篇原想寫寫媽媽, 這個話題對我而言太沉重. 正如家藏一壇陳年老酒, 愈久愈醇, 想品而又不敢開啟, 怕醉倒在濃濃的酒香裏, 隻好就此打住. 寫完上文已是深夜, 打開窗戶, 涼風欶欶, 萬賴寂靜, 一輪彎月懸空. 憶起李煜所賦:

寂寞梧桐深院鎖金秋,
剪不斷, 理還亂.
是離愁,
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被囚異國的南唐後主是懷念故土, 飄泊他鄉的我則是思念親人. 同病相憐, 心有戚戚.

2006/06/16年於萊茵州, 曾分三篇貼於萬維網站“五味齋“論壇, 略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