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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時(4)—— 二姐 (圖)

(2006-10-02 07:06:11) 下一個

二姐

二姐,顧名思義,就是排行第二的姐姐,哈哈。在我的記憶裏,她大多數的事情是與吃有關的。本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隻是到了二姐這,就是人為食亡了,為了吃,她是甘願下刀山下火海的,聽起來有點聳人聽聞,是吧?你且看看下文再做定論?而且二姐命硬,小時候,沒少惹事,可總能有驚無險。

70
年代初期出生的人,應該都能理解,那個時候,舉國上下,一片貧窮,物質是如何的貧乏,在這,我就不多說這個大環境了。小環境是:一窮二白的父母,三個孩子外加一個老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昨晚,在MSN上,說起這些事,二姐說:咱們小時候挺窮的,不過,咱們那時候都會想辦法來給自己增添食物~~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是喝奶的
BB,因此可以肯定是後來聽大人說的。海南台風多,那一次的台風把隊裏貯藏農藥的房子給吹倒了,等台風過後,人們把農藥放在小操場曬。二姐去玩,沾了一手的農藥,回到家,看到桌上有燜好的五香黃豆,她伸手就去抓,父親剛好經過,一手拍在她手背上給製止了,卻把她滿手的農藥給DEN(去聲)到黃豆裏去了。接下來,估計大家也能猜到有什麽事發生了——全家人吃過那盤黃豆,是上吐下瀉,而我因為喝了母親的奶,也沒能逃過嘔吐的命運~~

在海南島時,母親在醫院裏工作,咱家也住在醫院對麵的宿舍裏,咱幾個小的自然就跟醫院的人都混得熟了。最喜歡去的是藥房,因為裏頭有些中藥是可以當零食的,比方說桂皮,看著象樹皮,嚼著辣辣的,香香的,回味無窮。藥房裏的人都喜歡我們幾個,總讓我們下軟腰,才會給我們吃桂皮,或者抓一把棗子
~~那一回,絕對是二姐獨自行動的,她居然趁著藥房的人不注意,把看著象冰塊的東西塞嘴裏了(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那個是什麽東西,是用來消毒的,本身是有毒的,看著象冰),結果——洗胃~~

小時候,住在影劇院對麵,經常會溜進去看,那時候也沒太多的選擇,看來看去都是些革命電影,《二個小八路》呀什麽的。通常裏頭都會有個人,很豪氣地叉著腰在海喝,估計是中了電影的毒吧,有一次,二姐居然抄起煤油瓶,學著電影裏的人,咕嘟咕嘟地喝起來
~~結果是——再次洗胃~~

那時候,還沒有自來水,一村裏的人共用一口井。那口井很大,有10幾米深,井底下是抽水機。那時候,我還隻是個被奶奶背著的小娃娃。有一次,大姐二姐和其他的小孩在玩捉迷藏,二姐擔心做鬼的那個小孩偷看,是倒退著走的,結果退著退著,一個後仰——直接翻到井裏去了~~這下子,驚動了全村的人,所有的大人都圍在井邊,看怎麽去救人,結果是二姐自己從井壁的小梯子爬上來的。母親嚇壞了,把二姐抓到醫院裏做了全身的檢查,居然啥事沒有,隻是手肘處擦破了點皮~~要知道,當時是枯水期,井裏的水還沒能把抽水機蓋過,這麽十幾米地掉下去,沒有摔在機器上,沒有撞到井壁,那是多麽小的概率啊?

仍然是在海南,隔壁,是阿陽家,她家的家境比咱家好多了,口袋裏時常都有讓我們眼紅的零用錢。有一回,二姐和她一道走,她買了一根冰棍,二姐隻有偷偷咽口水的份,看著那冒著小煙兒的冰棍在阿陽的嘴裏一點點地變小。。。快走到家的時候,阿陽發現自己的鞋帶鬆了,把沒吃完的冰棍讓二姐幫忙拿著,趁她彎下腰係鞋帶的那點功夫,二姐把冰棍放嘴裏狠狠地唆啦了幾口
~~

威化餅,一層餅一層糖泥兒,舍不得一口吃,把那餅揭開一層層來吃,舍不得嚼,那餅放在嘴裏,慢慢地含化了;那糖泥兒,是慢慢地舔著吃。每吃完一層,感覺就是吃了一整塊,典型的精神勝利法
~~

吃水果,估計更經典了。先說說橙子,西瓜和香蕉,肉吃完了,皮厚厚的,直接扔了怪可惜的,那就繼續再啃啃,直到下不了嘴為止;然後是蘋果,能咽下去的東西絕不會浪費,最後吃剩的:幾顆核
~~

小時候,我走路是低著頭的,總期待在地上撿點什麽好玩的。而二姐卻是抬著頭,東張西望的。有一回,走著走著,她覺得腳下溫溫的,軟軟的,黏黏的,一低頭,原來一腳踩入了一坨新鮮的牛屎堆
~~

小時候吃的甘蔗,是削好皮,並且隔水蒸過,其實不知道為什麽要蒸,可蒸過後,那甘蔗又香又甜。父母把弄好的甘蔗藏到櫥櫃的上頭,暖水瓶的後麵,不願意我們吃得太多。二姐眼裏隻有那幾段香甜的甘蔗,她搖搖晃晃爬上椅子去夠那甘蔗,居然嫌那暖水瓶礙事,一手把四個暖水瓶往旁邊一推,全打了。結果是——屁股開花
~~ 

小時候,有賣糖塊的,那人會推著腳踏車,車上運著的是裝著糖塊的大蓖子,手裏拿著敲糖塊的工具,其實是做木工用的,上到刨刀裏那種刀片。他會走走停停,手裏的刀片敲擊,“叮叮”作響,因此那種糖也叫做“叮叮糖”。以前仍然流行小範圍內的以物易物,象牙膏殼,雞腎上那片東西(嗬嗬,到現在不知道那東東叫啥,整片能撕下來的,要完整的才能賣錢或者換東西)。隻要聽到“叮叮”聲,二姐就會象中了邪似的,她會把家裏的牙膏通通擠掉,然後換一兩塊的糖果。結果是——屁股再次開花
~~(此事,剛剛與母親印證了一下,是發生在鄉下的,不在海南。母親說,那種糖是麥牙糖的一種,那些賣糖的人挺壞的,就引小孩子把家裏的東西拿去換糖吃~~)

有時候想起,真是納悶,這小時候怎麽會那麽饞?隻要有機會,就想弄點零嘴吃。父母買了餅幹,是必須要藏起來的。隻是啊,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哈哈,不論父母把餅幹藏在哪,二姐都有辦法找出來,有時候我也會參與。偷吃了後,擔心父母會發現,我記得我還把下麵的餅幹立起來,然後再最上麵輔一層,這樣,表麵上就看不出來偷吃過啦
~~

有一次,那時候已經在廣州了,仍然住在郊區的事。母親在做酸甜黃瓜,剛背過身,二姐抄起準備做酸甜黃瓜用的醋精就喝,咕嘟咕嘟
~~母親回過身,納悶這醋精怎麽就不夠了,突然聞見空氣中彌漫的酸味,她警覺地問二姐:你是不是喝了?二姐悶聲回答是,那會,二姐的喉嚨已經覺出疼來了。結果是——母親讓二姐喝下了大量的白開水~~二姐喝得挺著肚子,可憐兮兮地說:喝不下了,肚子痛。母親說:誰讓你喝醋酸的?就得喝水~~

中秋節快到了,想起了月餅,自然的是想起了二姐。二姐特別愛吃豆蓉豆沙蓮蓉,是真真正正的愛吃,絕對不是葉公好龍的。記得她離家去美國前,家裏有一合一合的月餅無人問津,她樂瘋了,自個抱著月餅,一合一合吃,不帶切開的,直接拿起整個就咬。沒幾天,屋裏已經摞起了十幾個空合子
~~嚇得母親嚴令不準再吃了!

記得剛到廣州仍然住在郊區那會,每年的中秋,母親會去買來散裝的月餅,是那種用牛皮紙包起來的四個,最外麵再裹一層紅紙,用紅繩子捆好,讓你提著。我記得我不太愛吃,太甜了,膩人,還記得那豆蓉太幹,能把你噎死,二姐就偏愛吃
~~後來,母親會去買豆沙餡,自己做包子或者湯丸。買來放在冰箱的豆沙,會被二姐發現,先是一勺二勺,沒一會,半包沒了,既然半包沒了,橫豎也是要挨罵的,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二姐就把整包的豆沙給吃完了。等到母親揉好麵,打開冰箱一看,哈哈哈,傻眼了,豆沙早沒羅~~再後來,母親每回一買就買兩包的豆沙,一包是做包子用,一包是給二姐偷吃預備的,隻可惜呐,二姐還是會把兩包都吃完,一害怕,趕緊騎個腳踏車去重買,趕在被母親發現之前~~

 

 

 

按:此相片是在鄉下拍的,是二姐二周年的相片了,這也是我有生以來和二姐過的第一個生日。相片裏漂亮一點的那個小娃娃是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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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美麗人生美麗心情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化肥不是也有毒嗎?他就是漱口就好啦?

也有人說,文化大革命使中國躲過了西文國家的和平演變,不然會象前蘇聯...(不懂政治,隻是聽說)
北鶴 回複 悄悄話 哈哈,這個可算作是四人幫的禍害的結果了...

講起吃的故事-記得有個家夥叫老康,就是把我那本寶書弄丟了的那個..有一天我們正在家門口玩,突然見到有個人拉了一車雪白的粉末狀的東西經過,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大叫一聲 "白糖!"狠抓了一大把,匆忙地塞入口中---然後他上串下跳,跑回家漱口...
那是一車化肥...
美麗人生美麗心情 回複 悄悄話 嗬嗬,寫著寫著,把自己都帶回了當年.

你喜歡看,是對我寫作的最大的獎賞..
PumpkinSeed 回複 悄悄話 Fascinating stories. Believe it or not, it was the third time I read it. Good w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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