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秋
從來,父母都必須在有限的經濟來源裏,小心計劃使用,因為2份微薄的工資要供6個人使用,而3個孩子還要讀書。當時在無法開源的情況下,隻能節流。在我的記憶裏,一年裏,咱家隻有春節,根本不知道還有個中秋節,更加不知道什麽叫做生日。可能那個時候,家家都那樣吧?
直到7歲多,一家人到了廣州,入了鄉隨了俗,才知道除了春節還有別的節日。每年的中秋,母親會提著包捆好的散裝月餅回來,有豆蓉的,豆沙的,哪種便宜買哪種。賣月餅的人,會用牛皮紙把四個月餅一摞地包起來,外麵再裹一層紅紙,最後用紅繩子捆好,讓你提著。豆沙很甜,咬在嘴裏,膩得打顫;豆蓉很幹,必須就著水才咽得下去,不然會噎著。隻有四個,分到的就不會是完整的一個,吃得不多,自然是喜歡的,等下一次再吃就是來年了。
直到後來,月餅越做花樣越多,從甜的到鹹的,從素的到葷的,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月餅廠家做不到的!包裝上,漸漸地,已經再看不到散裝的,先是有紙合裝的,然後是鐵合的,木合的,怎麽漂亮怎麽做。前些年看到一個木合的,那個精致,怎麽形容呢?知道“買櫝還珠”吧,就是那麽回事了。月餅不再樸素,從內到外生香活色,上萬元人民幣一合月餅也不再咋舌,月餅已不再是當年的月餅了。
前兩天和母親在MSN上視頻,她說,今年的月餅又吃不完,該送的都送了,結果又轉回一大堆。父親血糖有點偏高,擔心會漸化成糖尿病,母親隻讓父親嚐幾口,說是意思到了就可以了,寧可月餅放壞了。
和月餅同台而出的是當然是燈籠了。小時候,那用各種鮮麗的薄薄的彩紙做成的傳統燈籠(到處去找圖,卻沒能找到傳統的紙燈籠的圖片,真遺憾),一人一個,就盼著天黑。天稍微一暗,就催著父母點上蠟燭,再用根小竹棍挑著就出門了。和廠區的其他小朋友們一起,專門挑黑的地方走,隻有這樣,才能顯得燈籠的亮。基本上每一次,燈籠都有一個相同的命運——化為灰燼。要不就是自己不小心,蠟燭沒有固定好;又或者是燈籠的質量太次,紙太薄,點著的蠟燭把燈籠紙烤得又幹又脆,一不小心就會燎著了,還沒等你反應過來,已經燒得幹幹淨淨,舉著個光棍竹子;有時候,甚至竹子也燒著了,趕緊撒手,抬頭到處尋找姐姐的身影,搓著手,委屈地放聲哭~~
現在,市麵上再難找到如此傳統的燈籠了,那種彩色塑料做成的,上電池點小燈泡的,就跟手電筒以的。一打著,有些還會唱歌的,有一些還會轉的。是很精細漂亮了,可怎麽都再找不到原來的那種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