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風聲（十七）—— 自然的雕塑作坊

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是準備趕早去Arches公園的，估計前一天晚上的spa泡得我們太放鬆了，清晨醒來，已是九點多了，豔陽高照，預示著一個炎熱的夏日。

公園大門外的馬路正在修建，路上放了很多路障，進入公園了還有施工，公園的遊客中心根本就是在一個簡易棚裏。照例進去買了公園的明信片，這個習慣是我們去多米尼加時開始的，每次到一個名勝，會選購一些有特色的明信片。這次美國之行我們一路上已經買了厚厚的一摞，供我們以後把玩時好好回味。

進門後轉彎上坡，第一組怪石闖到車前，它們一色是紅岩風化而成的，顛連不絕，赤裸通紅地煽起視覺衝擊力，看看它們的名字就知道想象出他們的樣子了，Sheep Rock. Three Gossips, The Organ, Tower of Babel…Three gossips 太形象了，它是三個並排緊靠的石柱，頂部風化得嚴重，隻剩下細細的一塊，好像三個婦女湊在一起，“三個女人一個墟”，我想這就是“gossips”的來曆吧，看來古今中外都一樣。不過Sheep Rock 在我們眼中更像隻臥著的牧羊犬。Arches國家公園雖然是因為天然石拱集中而得名的（園內跨度1米以上的岩拱有2000多個，是地球上天然岩拱最密集的地方），它到處散布的怪異的石柱、石墩也非常有特色。公路把幾個景區串起來，密集的地段一彎一景，目不暇接。

經過風化沙丘（Petrified Dunes）時我們看到一片荒蕪的開闊地，稀稀拉拉的一些蒼白的灌木和低矮的植被，遠處是一個石墩群落，更遠處可以看到綿延起伏的山巒。在猶他的時候，天氣總是浩日當空，藍天如洗。在Arches這天尤甚，天碧藍碧藍，宛如一塊藍水晶，飄著一兩片雲，也是薄薄如紗，陽光下那紅色的山石好像要燃燒起來。頂著酷日我們走到了公園的纖拱台（Delicate Arch Viewpoint）. 從這個觀景點可以看到數哩外的纖拱（Delicate Arch），歲月的侵蝕，冰和水的雕琢，使得纖拱完全脫離山體，象個門洞遺世獨立玲瓏地站在岩坡上。纖拱腳下是是紅色的山坡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石拱在陽光照射下散發著燦爛的光芒，透過拱石的空洞，可以看到更遠處的山脈，加上湛藍的天空和白雲，真是一幅神奇的天然圖畫。纖拱是公園內最著名的岩拱，猶他州車牌上的圖象就是用的它，明信片上它的倩影也是比比皆是。 從觀景台有一條trail直達纖拱,因為全是上坡，需要2個小時才能到。通往纖拱的山梁上，我們看到一條細細的黑線，仔細看是hiking的人群。雖然旅遊指南上強烈推薦走到纖拱下才能體會它的美和壯觀，可是在烈日下，我們在平地走已是氣喘籲籲，對著好幾公裏的trail我們不禁望而生畏。猶豫再三，我們還是打了退堂鼓。回來後看了很多遊記，心中對當時的懈怠後悔不已。有機會去的朋友，一定要克服惰性走過trail到達纖拱下，感受會很不同的。

繼續前行的路上，我們又在火壁爐（Fiery Furnace）前停步，那是一群朱紅色的石墩，高低錯落，據說在下午的陽光下，石頭通體通紅，就好像點燃的壁爐。

過了壁爐開了5哩，又有兩個比較大的岩拱，一個是沙丘拱（Sand Dune Arch），一個是斷拱（Broken Arch)。沙丘拱靠近大路，走不了幾步，路旁憑空就出現了一塊沙丘，和大路經渭分明，好像人工堆出來似的。在沙裏蹣跚走幾分鍾，就可以看到一個岩拱。 這個岩拱好像是兩塊大石碰巧緊挨在一起，站遠了看有點像兩隻大鳥在接吻。出了沙丘右拐一下就上了通往斷拱的路，我們穿行在灌木叢中，迎麵走來一對夫妻，告訴我們前麵的拐彎處有條蛇，我們頗為緊張，折了根樹枝，小心翼翼地防備，結果證明是虛驚一場，也許蛇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早溜了。攀上坡我們來到了斷岩的正麵。斷岩很大，很高，因為風化，地下的岩石都脫落了，連拱頂也很薄了，頂部出現了一個凹槽，也許用不了多久，拱就真斷了。

我們深入前行，向著名的魔鬼花園（DevilsGarden）進發。這個景區密集著很多岩拱，比較著名的是Skyline Arch, Pine Tree Arch, Landscape Arch, Navajo Arch。其中的風景線拱（Landscape )是世界最大的岩拱之一，飛跨100米，高三、四十米，頂部隻有幾尺薄了。1991年曾有一大塊60英尺長，11英尺寬，4英尺厚的石塊從拱頂剝落，該拱變得更纖細，照這種風化趨勢，很有可能若幹年後landscape Arch便完全倒塌，風光不再。在石拱前我們看到本來旁邊有小路直通拱底的，但現在為了保護其免遭進一步風化和人為破壞，這條小路已經封閉，拱下又種了很多草以保持水土，以防水土流失加快岩拱風化，但據稱即使人工種草仍不能收到明顯成效。資料上寫：“你見證著一個岩拱的垂暮，下次來訪時它也許就不存在了。”抬頭再看一眼，覺得不是誇張。岩拱的生命是由風霜雨雪在山體上造成小坑窪而開始的，接著透穿成洞，擴大，最後崩落化為塵土。

小路到了風景線拱後仍向前延伸，但變成了最簡陋的沙土路，鬆軟陷人，走幾步鞋裏就全進了沙子。在烈日下，我們走得就格外吃力了，帶的兩瓶水早喝完了，難怪在trail head 前有提示要求遊客在進入trail前每人至少帶2升的水。

時間在我們遊走於各個岩拱時飛快地溜走，我們這天除了要趕回鹽湖城，還要到Arches 30 哩外的Dead Horse Point 州立公園。看時間所剩不多，我們開始往回走，還忍不住拾遺補零，進了來時錯過的窗口區(Windows Sections)。一進入窗口區就能看到ham Rock，好幾塊扁平的大石有序排列，真像被切好的火腿。窗口區是大型岩拱集中處，幾個名牌拱都在明信片上頻頻亮相。其中的雙拱(Double Arch)由兩個漂亮的拱洞疊鄰構成，從前方透視象連環套，優雅之至。遊人在下麵蟻動，才比照出它有那麽高！在這兒還能看到數哩外的纖拱(Delicate Arch)獨立在岩坡。而伊甸園（Garden of Eden） 則全是奇形怪狀的石柱石林，有的石頭好像一個冰淇淋，石頭盤旋著上升，最後成了一尾小逗號樹立在空中。有的像個望夫岩，麵對遠方，還有的像大象，走在巨大的岩石旁，穿過幹燥的樹叢，聽風聲鼓蕩，有種真切的踏實感。

離開公園前，我們在最後一個景點---平衡石（Balanced Rock）前停步，那是一塊高高的岩石上頂著一顆尖尖的小石頭，兩塊石頭隻有很少的接觸麵， 可就是在風吹雨打中，這個平衡石已經佇立了千萬年了。麵對這些神奇的岩拱和巨石，在風和日麗的藍天下，是很難想象在過去的一億年中，水，冰，極寒極熱的天氣，還有地下鹽層的運動，共同作用形成了這些自然雕塑。

公園介紹上有這麽一句話：新岩拱誕生，老岩拱消亡，時光就在眼前流動著。不僅是岩拱，世上的一切，不都是如此嗎？

原文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