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緣故,交際圈中多醫生,且多有父子相傳的,所謂“世家”。祖國傳統醫學素有傳男不傳女的一說,世家也就在所難免。但現代醫學的傳承大異於前,故世家,乃至“夫妻店”的現象讓我不免疑惑。不知讀者是否也有同感。甚而來到美國,亦發現類似現象,詫異之餘,不得不回想自己的擇業道路,以期解釋一二。
父親從醫,但非來自世家。曾祖父曾任清末南京道台。不知何故,嚴禁祖父輩效仿其“學優則仕”的道路,曰:“為官難自清”,遣散三子至京津滬,給一筆家產,讓他們自謀生路。他自己辭官後,沉湎於大煙,終老而去。臨終正告家人,禁毒禁賭。祖父雖未能自學成材,卻盡其所能,給予了我的父輩最好的教育。兒時,爺爺在世的時候,有故舊登門,總是喜歡說兩句類似五子登科之類的話語。父親排行老四,但學曆最高。依稀記得,八十年代初期,父親即使急診中班回家,也會在那悶熱的亭子間秉燭苦讀不輟,去追回他說的“浪費的十年”。這份毅力,隻有在我自己親身經曆了那醫院的急診之後,才充分得體會了。
家嚴對我關心備至,但也稍有苛刻之嫌,不過僅僅限於學業。他未曾要求我樣樣第一,卻也不能容忍我的隨便。對父親的尊敬和一絲畏懼是一直都有的。時至今日,這種心情也沒有多大改變。奇怪的是,我還是喜歡上了醫學,卻並不知道從何時起。
初中時,我已可以自由選擇父親書架上的任何書籍,甚至包括一本不起眼,放置於書架頂層的一本《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當然,他未必知道我讀此書時,已經讀了兩遍的《紅樓夢》。記得有一本解剖圖譜,當時雖不能真正理解,但也來了個囫圇吞棗,肌肉骨骼的名稱記了個大概(大二解剖考試,終於修成正果勇奪第一;事實上,無他,唯熟讀而,竊笑)。似乎從那時起,就已經樹立了成為醫生的“遠大”人生目標,未曾有所改變。雖高中時,物理成績突出,通訊工程及計算機專業空前熱門,我卻也未動於衷。父親的事業在此同時也如日中天,可能潛意識裏我也受此影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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