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始終明快爽朗。
來到這個城市後,每天我都會不由自主地去眺望那藍藍的北美天空。天高氣爽,一個個帖子和它的跟帖,就如淡淡的雲朵在天空中輕輕地飄浮,微微漸變的形狀和顏色,似乎在享受著風和光與它遊戲的喜悅。
直到今天,我還是忘不了阿仙。
人為什麽會逅邂?
這個哲學般的問題,始終纏繞著我,讓我久思不解。每當看到仰著酸疼的脖子,盯著北美的天空,臉上留出戀戀不舍的表情,停下腳步的行人,心裏就會想到,他們一定也和我一樣,在這個藍藍天空之下的某個的地方,有著一個自己難以忘卻的人。
“這個城市的天空特別的令人難忘,就像你心中的那個人。你不覺得嗎?”,我有時會突然向周圍人發問。他們都會吃驚地看我一眼,露出奇怪的表情而嘀咕幾句或是匆然離去。阿仙曾經多次對我說過,有時她會對我這種性格感到不太適應“你這個人啊,經常不分場合地亂開玩笑,讓我感到也很為難的。”
阿仙對我這種唐突的性格,不但不會感到吃驚,反而常常覺得有趣可愛。“阿修,你這個人有點怪,可我呢,就是喜歡阿修你身上這些怪怪的地方,嘻嘻。”。雖然說周圍很多人覺得我是個怪人,但是阿仙從來沒有看不慣我,她曾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
阿仙離我而去時,我曾經在這個城市的天空下奮力地奔跑去尋找她,奔跑中我突然看到一團熱乎乎的東西從我的身體中跑到了我的前麵。我知道那團熱乎乎的東西就是我的靈魂,沒有了阿仙,我既是個魂不付體的行屍走肉。沒有了靈魂的奔跑帶來隻有痛苦,痛不餘生之際,本能地讓我隻有試圖去忘記她。
人越是想去忘記的那個人,往往越是忘不了這個人。忘記某件事某個人,本來是不需要去做任何努力的。每天發生的事,每天遇見的人,往往都會在你無意識中被忘記。有些被忘記的事和人,即使你努力地去回想,常常再也想不起來。
即使有時忽然會從你的記憶裏跳出某件事某個人,但是它不會在你的腦海裏停留的太久。記憶一般說來,就像冬天的冰雪,當春天的太陽出現時,它將會永遠地消融在大地裏。
幾年過去了,越是想忘記卻越難忘記的阿仙,始終盤旋在我的腦海裏。過人行道的一瞬,工作將要遲到而急急忙忙地奔跑中,有時甚至見到任何一個中國女性時,阿仙的影子都會象幽靈般似地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讓我時常感到迷惑不解,難道她真是我靈魂中的精靈?
心中有了一個難以忘懷的女人,並沒有讓我感到不幸,我也沒有想逃離現實的想法,反而這種感覺會常常給我帶來像這個城市天空般的爽朗心情。我也沒有期望過和阿仙重溫舊夢,我有著一種和阿仙永遠不會再逢的預感。實際上我心裏明白,即使和阿仙再次相逢,帶來的將隻會是一種無可奈何。對阿仙的思念就象是一個記憶的惡作劇,使我常常感到迷茫,但在這個似乎時間停止的城市裏,這種迷茫卻又時常會讓給我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喜悅。
莫名的喜悅?
我知道阿仙不會再回來了,她是那種性格的女人。而我也不是那種期望能重溫舊夢的男人。人總有不得不分離的時候,比如說象死別一樣的分離。我和阿仙曾經有過這樣經曆,我現在常常對自己說“她已經死了”,試圖用這樣方式來忘記她,但我能做到嗎?
我從來沒有去想過。
能夠這樣的迷戀一個人,能夠這樣被人思念,大概都是一種美好的經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