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芬她們沿高速公路到達另一個城市。進城後﹐她們開著車在城內主要街道上轉悠了一下﹐隨後去飯店吃飯。她們發現有一個奇特的現象。在這個城裏﹐男人要比女人少許多。所有的女人﹐不管在做什麼事﹐走在街上或坐在店裡吃飯﹐甚至是工作人員﹐都昂頭挺胸﹐一付得意非凡的樣子﹐而所有的男人都彎腰低頭﹐一付小心謹慎的樣子。她們不懂為什麼﹐就向一位女服務員打聽。原來本城有一個武術門派﹐叫“婦女互助協會”﹐專門保護婦女的利益﹐對抗男人各種無理的要求和行為。因為在男人主宰的社會裡﹐婦女受了男人的欺壓﹐就是上法院去告﹐也往往打輸官司﹐因為男人們總是“同性相護”。於是有丈夫的婦女組成了一個武術團體﹐專門維護婦女的利益。凡有男人欺壓婦女﹐這個協會就出麵討還公道﹐如果那男的還不服﹐就用武力來維持正義﹐因為她們說法律的天平已經偏向一邊﹐法律是男人製訂的﹐代表男人的利益﹐她們必須把自己的命噠莆趙謐約菏盅e。所以凡有男人欺侮婦女﹐她們就與那男人單挑﹐即一對一打﹐打得那男人服貼才罷。如果那男的武功很高﹐就由婦女協會會長出麵打﹐因為她的師父是武林中令人聞名喪膽的母老虎艾大娘。艾大娘十六歲時就給一個男人騙去貞操。那男人得到這個如花似玉的美姣娘後﹐不但不愛惜﹐反而一不如意就拳打腳踢。有一次把艾大娘打得半死﹐等男人外出時﹐她就爬出了門﹐從後院爬向後山﹐半路上昏倒在草堆裡。醒來時﹐發覺自己在一個山洞裡﹐躺在一堆草上﹐那邊蒲團上坐著個半老徐娘。她想自己的性命一定是那婦人救的﹐要起身去叩謝﹐一動覺得骨痛如裂。那婦人睜開眼來說﹕“小姑娘﹐不要動。我給你全身敷了續骨生肌藥膏。你的肋骨裂了兩根。你得靜靜躺在那裡﹐要三個月才會好。不過在這期間﹐我教你如何調養氣息﹐靜心休養﹐或許會好得快一點。其實這已經是在教她上乘內功。她調養了氣息後﹐雖然外麵一動還是痛﹐裡麵覺得很舒暢。她就這樣在山上待了二十年﹐學到了一身神奇武功。她覺得這也是因禍得福。她謝別師父下山而去﹐想先回到家裡去看一看﹐看那個臭男人現在怎麼了﹐是不是已經娶了個新老婆。到了那裡﹐天已昏暗﹐原來的房子沒了﹐隻見一座又大又新的樓房。她想莫非那個臭男人發了財﹐重新蓋了大房子。她走近一看﹐花園大門關著。她縱身一跳﹐越過圍牆﹐向樓房走去。她抬頭一看﹐門廊上有個陽 台。她跳上陽 台﹐用手一推﹐陽 台門關著。她隔著玻璃通過門簾的縫往裡看去﹐隻見床上躺著一男一女﹐那男的就是她原來的丈夫﹐那女的是個年輕女人﹐當然是新歡。她想﹕“我可不能讓他們這麼開心﹐非得治他們一下。”後來想到了一個主意。
那一男一女躺在床上﹐忽然陽 台門被風吹開﹐露出一個鬼臉。那男的大聲喝問﹕“誰﹖”那女的尖叫一聲﹕“有鬼﹗”忽聽得顫悠悠的聲音說道﹕“艾伯成﹐還我命來。”那個叫艾伯成的男人不信有鬼﹐就從床上跳起來﹐奔到陽 台上去看﹐沒有人影。他想怪了﹐難道真的有鬼﹐全身汗毛就全體肅立﹐忙進陽 台門﹐轉身把門鎖上﹐跳到床上往被窩裡一鑽﹐好像他蓋的是一條魔被﹐能擋住鬼來纏身。那女人用被矇著頭臉﹐好像她看不見鬼﹐鬼也就看不見她了。總算後來一夜平安。第二天兩人起身去廚房吃早飯﹐那女人說﹕“伯成﹐冰箱裡的東西好像少了些。”伯成說﹕“你不會認為是鬼吃了吧﹖”以後每天半夜﹐有時窗玻璃外有個鬼臉﹐有時看不見什麼﹐但總是聽到顫悠悠的叫聲﹕“艾伯成﹐還我命來﹗”
那女人說﹕“伯成﹐我受不了了﹐我們搬進城裏去住吧。”艾伯成當然也受不了﹐但他還是嘴硬﹐不肯承認。一天他發火了﹐要打那個女人﹐不料那女人練過功夫﹐反而一記耳光把艾伯成打跌在地。那女人問﹕“艾伯成﹐你搬不搬﹖”艾伯成隻能哭喪著臉說﹕“搬搬﹐明天就搬。”那女人還說﹕“你以為我是你原來的老婆嗎﹖那個沒用的女人。”他們搬進城裏去住以後﹐那座大宅子就給艾大娘佔了。艾大娘本來還想跟進城去﹐繼續收拾那個臭男人﹐但後來進城去看了幾次﹐發現那個臭男人發了幾次脾氣﹐給那個有武功的女人打了幾頓﹐後來就乖了﹐心想讓那個女人去收拾他也好﹐但世界上要打女人的男人太多了﹐因為男人的力氣比女人大﹐女人打不過男人﹐所以女人一定要學武功﹐才能不受男人欺壓﹐於是她決心要教女人武功。她就到城裏去開了家武館﹐專門教女人﹐不收男人。其中一個徒弟姓王名莉﹐是個私生女﹐被人拋棄﹐在孤兒院裡長大﹐參加工作後嫁了個丈夫。那丈夫愛上她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後來他發現在他的朋友中有些人的丈人有財有勢﹐他們就靠了這種裙帶關係﹐爬上較高的社會地位﹐他羨慕得很﹐就開始恨自己娶錯了人﹐於是就虐待妻子王莉﹐要逼她離婚﹐可以另娶個有錢有勢人家出來的女兒作妻子。但王莉個性很強﹐寧願挨打而不肯離婚﹐要他在一棵樹上吊死。王莉一直在想如果她能打得過丈夫就好了。她就偷偷去健身房練舉重﹐想增加力氣﹐但是沒用﹐後來得知城裏開了家武館﹐馬上去參加。她在武館裡練得特別賣力﹐所以進步很快﹐在眾多女徒弟中獨佔鰲頭。由於她練了武﹐與許多江湖人士就有了來往﹐知道江湖上有各種門派。她想為什麼受苦受難的姐妹們不組織起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她就稟告師父艾大娘能不能把武館改成一個江湖門派。艾大娘說她不想介入江湖紛爭﹐但鼓勵王莉組織一個維護婦女權益的機構﹐所以那些徒弟就組成了婦女互助協會﹐推舉王莉為會長﹐專門為受苦受害的婦女打抱不平。
王莉自練了武功後﹐每當他丈夫再打她時﹐她就邭獾謸酴o果然臉上身上傷痕少了。她丈夫也沒有注意這個變化。有一次﹐她丈夫又要打她﹐她終於忍不住了﹐她把丈夫伸出來要打她的那隻手一下子扭到背後﹐並且在他小腿上踢一腳﹐她丈夫就乖乖地跪倒地上﹐但他嘴裡還要大罵﹐罵她是賤貨﹐婊子﹐狐狸精﹐掃帚星﹐還有許多臟話。她一氣之下點了丈夫的穴道﹐使他動彈不得﹐再點了他的啞穴﹐使他罵不出臟話﹐隨後拉把椅子來坐在他前麵﹐就歷數他虐待她的罪行﹐每數一項就打他一記耳光﹐足足打了一百多下。她的記性也實在太好了。她記住他罵過她的話﹐每一句話就是一記耳光﹐打得他滿嘴流血﹐幾顆牙都搖動了﹐臉腫得像小孩的屁股一樣。開始時﹐他雖然動彈不得﹐心裡直冒火﹐後來打得時間一長﹐他就軟了﹐但又不能開口討饒﹐隻能在眼光裡露出哀求的神色。可惜王莉不能解讀他眼神裡的意思。王莉打夠後﹐就幫他塗藥包紮﹐讓他好好養傷。但等他的傷一好﹐她就要他再跪在她前麵讓她打﹐就像以前他對待她一樣。他丈夫知道妻子有了武功﹐再也打不過了﹐隻能乖乖服從。她告訴他要把他以前打她的都打還﹐隨後扯平。直到第三次打過後包紮好﹐她丈夫在半夜裡逃走了。她丈夫也要逃出去學功夫﹐好回來報仇﹐但他一直沒有學好過功夫﹐因為他不是這塊料﹐所以他一直也沒回來﹐後來淪落為一個黑幫的爪牙。
那些打女人的男人﹐在打女人時不想想女人的感受﹐現在被女人打時﹐覺得受不了﹐再加失麵子﹐於是相互模仿﹐一個個地溜走﹐準備到別的地方另娶女人﹐可以再作威作福打她們。按他們的話說﹐這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走的男人也就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欺淩妻子了。當然也有不欺侮女人的男人。這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
田桂芬聽完這個故事﹐想不到人間還有這麼複雜的事。隻聽說強盜﹐包括海盜﹐是蠻不講理的﹐不料還有人比強盜更不講理﹐更蠻橫。田桂芬三人正在吃飯﹐忽然進來一個女的﹐走到她們桌旁說﹕“這位想必是田女俠吧﹖”田桂芬忙一欠身說﹕“不敢。我正是。請問這位女士是誰﹖”那女人說﹕“我們會長想請田女俠駕臨敝會一敘。”田桂芬想大概是婦女互助協會了﹐忙說﹕“既蒙貴會會長抬愛﹐自當趨候拜見。”於是忙忙吃完飯﹐招呼服務員來算賬。那女人說賬已付過﹐請女俠起駕。田桂芬的車就跟在她後麵。她們的車一路出城而去﹐半小時後﹐開進一座花園裡﹐在樓房前停下。這是艾大娘的房子﹐成了婦女互助協會的集會場所。會長王莉在樓門口迎接田桂芬。兩人攜手進入會客廳﹐分賓主坐定﹐互道仰慕之情。這也是一種客套。不過兩人談得很投機﹐相見恨晚。王莉特別向田桂芬介紹找對象的經驗﹐她說﹕“許多男人非常壞﹐你要提防。找一個男人不能比你強﹐不然就不會乖乖聽你的話。如果你不想工作﹐祇想享福﹐而又肯心甘情願地做男人的奴 僕﹐那麼你可找一個比你強多的男人。”田桂芬對王莉所說壞男人的話深有感觸﹐因為她已經親身領教過了。她在婦女協會作了幾天客﹐隨後動身上路﹐繼續尋找她媽。
她們開在一條高速公路上。這條公路上有三個道。她們車在右邊道上開。後麵有輛大型嘵涇嚫咚匍_來﹐像要撞過來一樣。她們忙換到中間道上開。那輛大型嘵涇嚨攪慫齻兣贓叐o就不再加速﹐跟她們並頭齊進。這時﹐左邊道上也開來了一輛大型嘵涇嚛o同樣跟她們齊頭並進。她們的車像三明治麵包中的餡一樣被夾在兩輛大車之間﹐既不能往左﹐也不能往右﹐隻能一直開。後麵又來了一輛大型貨車﹐好像趕鴨子一樣把她們往前趕。她們前麵的中間道上出現了另一輛大型貨車﹐從後門放下了一塊板﹐逼著她們隻能開上板﹐進入前麵那輛貨車的車廂裡。那輛貨車關上車廂的後門﹐向前開走。田桂芬她們在自己車裡﹐隻覺得他們開了好長一段路﹐才慢慢停下來。後車門打開了﹐那塊板也慢慢放下﹐意思要她們把車倒出去。她們到得下麵一看﹐是個大廣場﹐停著幾輛大貨車﹐廣場一側有座倉庫一樣的房子。她們車旁圍上了人﹐手裡拿著連發槍﹐對著她們。一個像頭頭模樣的人﹐手裡拿著小喇叭﹐對著她們說﹕“請小姐們下車。”田桂芬車上伸出一隻揚聲器。田桂芬通過揚聲器問﹕“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事﹖”對方說﹕“我們是皇天後土會。請田小姐來作客。”田桂芬說﹕“有這樣請客人來的嗎﹖請問有何貴幹﹖”對方說﹕“田小姐下車來就知道了。”田桂芬當然不肯下車上當﹐怕對方有什麼陰衷幱嫛?Ψ揭娝齻儾豢舷蘿嚛o一個暗號﹐那些槍手就對著她們車子開槍﹐但她們的車子是防彈的﹐槍彈打上去沒用。田桂芬見對方動了真格﹐也就不客氣﹐一按電鈕﹐從車上發出一股毒氣﹐四麵散去。那些槍手一個個跌倒﹐不省人事。田桂芬的車掉過頭來﹐向廣場外麵開去。
一天她們到了新城﹐住進一家旅館。田桂芬對兩個手下說﹕“這麼大的城﹐我們分開來找吧。晚上這裡碰頭。”第二天她們就各自行動。田桂芬在大街上走﹐忽然看見一塊廣告牌﹐上麵寫著“唐碧君私家偵探社”﹐業務項目有代客找人。田桂芬想她對陸上的情況一點不熟悉﹐找人就像在大海 裡撈針﹐為什麼不請個私家偵探幫忙呢﹖於是她就按廣告牌上的地址找去。正巧唐碧君在辦公室裡﹐就接待了田桂芬。田桂芬說要找她母親﹐是武林盟主﹐南海派的原掌門人﹐在一個什麼地方受到黑衣蒙麵 人的圍攻﹐從此就失蹤了。唐碧君一聽就從中得出兩點情況。一是陸上從來沒聽說有個南海派﹐除非她們來自南海上﹐而南海荒島上沒人住﹐隻有海盜盤踞在那裡﹐所以很可能她們就是海盜﹐但這不關她的事。況且她聽說最近海盜已不再搶船了﹐想來已經改邪歸正。二是那些黑衣蒙麵 人很可能是黑豹黨。唐碧君就問﹕“請問那些黑衣蒙麵 人是誰﹖”她想聽聽田桂芬知道不知道。田桂芬回答說﹕“聽媽說過這種打扮的人大概叫黑豹黨。”唐碧君又問﹕“令堂為什麼要與黑衣蒙麵 人打起來﹖”田桂芬回答說﹕“我們有樣重要的東西給他們偷去了﹐媽要去找回來。想是碰到打起來的。”唐碧君再問﹕“能告訴我是樣什麼東西嗎﹖或許我在找令堂的同時﹐可能機緣湊巧會碰到那樣東西。如果到時我不知道是樣什麼東西﹐可能就失之交臂。”田桂芬終究沒有社會經驗﹐就告訴她是塊光碟片。唐碧君本以為是樣價值連城的寶物﹐現在看來是什麼重要資料﹐可能是她們南海派武功秘籍﹐儲存在碟片上。因為這事跟黑豹黨有關﹐所以唐碧君就接受了這案件。海盜在陸上銀行裡存有錢。田桂芬開了張支票給唐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