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的咖啡聚會

今天上午帶寶寶來到鄰居安妮家參加咖啡會。她的咖啡會每月一次，附近的一些女鄰居聚在一起，喝咖啡吃點心聊家常。我一早就穿了新買的上衣，還是我買過的最貴的上衣，還有新買的牛仔褲和新買的皮鞋，抱著寶寶來到她家。

我們搬到這個海濱小鎮一年多了，但一直都不大認識周圍的鄰居。這個區裏很多人都是上下好幾代人生長在這裏。他們都住在漂亮的舊木房子裏，小而精致的花園。而我們認識的多是搬來這裏享受海灘生活的年輕人。我們在街上散步，經常是對著房子指手畫腳，有時也見到房子的主人，打聲招呼，卻從來不來往。這裏幾乎見不到亞洲人，所以我更是無法打入當地居民的圈子。

幾個月前，我們添了寶寶。第一次推寶寶上街散步的時候，遇到鄰居安妮。安妮六十來歲，和藹熱情。她的女兒四十多歲了，還沒給她生外孫。她看到我家寶寶，喜歡極了，對著寶寶又說又笑的。此後，每隔些天我們就能在她家門口見到她，而每次她都上來跟寶寶玩，又笑得何不攏嘴的對我說，這個寶寶太可愛了，還招呼她的朋友來逗寶寶。後來有一次，安妮說，你周五來我家參加我們的咖啡會吧。

她住在年月已久的小木頭房子裏，牆上有花玻璃裝飾，象個古玩店。我們一直很想看看裏麵是怎樣的。第一次去的時候，是周五的咖啡會。我是最早到的。客廳裏一麵牆的落地窗是向著大海，家具古香古色的，擺設也精雅。後來陸續來了八、九個人，都是住在附近的五十歲以上的女人，都端著自己做的點心。我隻帶了寶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安妮跟大家說，不用帶東西來，她都準備好了。大家坐在餐桌旁喝咖啡，吃點心，有點象美國版的英國上流社會的茶會。她們都是老居民，聊的都是某某的房子要拆了重建，某某在競選市長了，某某的狗丟了，某某的叔父退休了，等等的新聞。我差不上嘴，就一邊看寶寶一邊聽著。後來寶寶困了，我就先走了。

後來一次聚會，我特地在專門店買了餅幹去，結果安妮感冒了，取消聚會，但她沒有我的通訊資料，沒通知到我。直到今天我才有機會再去她家的聚會。

之前安妮打電話告訴我說，節日將至，我們每人準備一份小禮物，互相交換。禮物不要貴重，幾塊錢就可以了。我就到碼頭上的禮品店買了一個海星做的有著我們城市名字的聖誕裝飾，八塊錢。今天早上我找了去年用剩下的聖誕包裝紙，匆匆把禮物包起來。本來想貼個花結，發現禮物比花結還小，就算了。

那裏已經有好幾個老太太了。她們都穿得很得體，有的圍了質地柔軟的圍巾，有的別了閃閃發光的扣針。她們帶來的禮物都放在漂亮的禮物袋子裏麵，打著蝴蝶結，綁著絲帶，一份份的很貴重的樣子，還有的帶了禮物特別給主人的。隻有我的一小包，從兜裏掏出來的。我又忘記帶點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好在來的人多，十一二個，大家互相說說笑笑，誰也沒怎麽在意我。後來有個媽媽帶著寶寶來，那個寶寶比我家寶寶大兩個多星期，上次見過的。她居然有個禮物給我家寶寶。這回我更家不好意思了。她們怎麽都那麽有心呢？

大家圍著桌子喝咖啡吃點心。我又是無話可說，就和那個媽媽交流育兒經驗。那個媽媽卻還時不時參與大家的討論，因為她也是老住戶，好象說某個客人的房子是她的叔叔建的。大家對我也很熱情，都誇寶寶可愛。平時我很能和人聊天，但在這種小組中，我永遠是個界外人。如果不是因為我有個可愛的寶寶，我想我不會認識安妮，也不會被邀請來她們的聚會的。

交換禮物了。我得到了一套蠟燭和香精。其他人的禮物有手套、圍巾、糖果、點心、蠟燭、護膚品，等等。我看這些有的禮物肯定不隻幾塊錢。有人問我的海星裝飾在哪裏買的，另外有人說是碼頭上某某店吧。她們怎麽都知道？

我倒是很想加入她們的圈子，討論一下園藝，話劇，寵物，本地政策，但寶寶要睡了，我起身道歉，提早離開了。我隻記住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安妮，另一個是那個媽媽米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