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一談 之 夏夜之所見所想

寫在前麵的話：人生最重要的是學會如何施愛於人，並去接受愛。

正值盛夏，飯後無事，眷戀著屋外那一絲絲的涼風，便在家裏呆不住了。 著一件無袖碎花小衫，配一條白色七分短褲。為的是給自己和別人帶來點涼意。既出街市，總得顧忌到別人的感受，炎天暑熱的最怕有人裹的緊緊的，看著就能生出一脊背的汗來。

雖然已是黃昏，餘熱未散，河邊散步者寥寥無幾。一般的人都躲進陽傘底下，啜一杯冰飲，尋幾分舒暢去了。河裏的水族無精打采的遊動著，連覓食的興趣也減了不少。隻在柳樹下一隅，有對夫婦偕一幼兒在那裏弄水喂禽。夫的裝扮正如很多居家男子，普通T-恤，大短褲，有意思的是他還打著一雙赤腳。相比之下妻子的服飾就顯得正規多了，紅底黑花的連衣裙，裁剪得當，簡潔中不失大方。發型也較時髦。那個小BABY更是粉琢玉砌的可愛。我伸臂挽夫，俯首親子。不禁對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親情氛圍共鳴起來。遙遙相隔的另一株柳樹下，有一對相互依偎的戀人，他們偶爾舉目看景，偶爾低眉淺笑，間或柔抱輕吻，自是蜜意無限也引來他人善意的微笑。當那個男人走進我的視線的時候，我先是一陣愕然，隨即頗感滑稽。繼而是斷定他的神經不太正常。背著兩個大袋子的他依然步履迅疾。一件厚厚的長袖襯衣裹在他臃腫的身軀之外，領口處依稀可見裏麵還有衣物。好笑的就是下身了，穿的是一襲曳地長裙，不是蘇格蘭男士特有的，而是年輕女孩所鍾愛的牛仔風格的，魚尾樣式。腰小臀窄腿緊擺乍，非慢行則邁不開步，原本是很淑女又很性感的設計，就被他提著裙角大步流星這麽走來，說是匪夷所思都不為過。他並不介意周圍探照燈似的注視，怡然自得的逛著。似乎在詮釋著：“高情不入世人眼，憑他拍手笑路旁”的詩句。總算那個媽媽用來逗寶寶開心的誇張動作為這高情男子分去了半壁秋色，不然他當定了河岸的焦點。

那一家三口用來立足的石頭是濕濕滑滑的，那個媽媽白色的高跟鞋在上麵踉蹌的挪動著，看得人有些懸心。果然就在我們轉身想要去小酌一杯的時候，那個小寶寶陡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猛驚回頭。見那個媽媽已倒在地上，痛苦抽搐著，那個爸爸一手抱著寶寶一手撫摸妻子，兩下無措。先生，那對戀人和那個裙裝男子，幾乎同時奔了過去。第一時間裏大家都主張CALL急救，可是那個爸爸說這是他妻子的老毛病了過會就好了。看情形估計是癲癇之類的疾患。那對戀人幫著照顧哭叫的寶寶，顯而易見姑娘是沒多少經驗的，小夥更是不行，那孩子哭的越來越凶，也不知是怎麽摔的？他的嘴角和小鼻子都在滲血，我忙遞過去一塊備用的幹淨紗布讓他們輕輕給那孩子擦拭。片刻之後，女人稍微安靜了一些，那個爸爸忙跑去開車了，先生和裙裝男子試圖把那女人扶起來。此時四周已有了不少圍觀的人，不過僅限於指指點點，嘁嘁嚓嚓. 並不上前相助. 女人卻又突然厲害起來，整個身子直要跳起來，渾身抖動的可怕，幸好裙裝男子足夠鎮靜。, 他一邊試圖同女人說話, 一邊那起身邊的一小瓶礦泉水給她塞在嘴裏，是防止病人自己咬傷舌頭吧？他還把將女人的頭偏向一側，試圖讓她吐出來，同時，還要先生幫忙把女人的下頜托起，可能是怕憋著她。終於她恢複過來了，雖然肌肉還有些痙攣，總算是神智清醒了，看到她的寶寶哭的那麽可憐，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似乎很是內疚。正當她伸手想要抱孩子的時候，她丈夫也飛快的駕車過來了。 先生和裙裝男子一起幫他把妻子扶上了車，扣好安全帶。那對戀人也把小家夥仔仔細細的安置在後排他的小專座上，男子再三致謝後載著家人離開了。眾人也隨著散去。當裙裝男子用力拍打他的長裙時，我注意到，他的裙裾一片狼藉。當他觸及我的目光時，我們同時笑了，我發現他的笑有點憨，有點傻，更有點陽光的燦爛。

很愜意地坐進咖啡的流香裏，和先生談起網上看來的爭論：有一個女孩因為白血病需要更換骨髓。家貧難負，正掙紮在死亡的邊緣。多數的網友在商談著如何檢驗骨髓，如何捐助錢財，以期能為這個可憐的孩子做點什麽。也有少數網友認為這種情況很多，不是能幫得過來的，所以與其讓她一輩子受苦痛，抗排斥，費錢財，還不如有點良知，別拖累家人做個自我放棄，當是被自然淘汰了的比較現實。於是乎引發了一番爭論。一方慷慨激昂，另一方動情陳詞。不得不承認後者的話有幾分屬於殘酷的事實，然而就算是放在古時候，那也是盡人事然後聽天命，何況是現在這個時代呢？努力是一定該做的。輕言放棄是有悖於生命的意義的。自然的進化論固然有其樸素的道理，人文的溫情觀更具有高尚的魅力！來自每個角落的道義上的救助，更能起到喻世的作用。如前麵的話：人生最重要的是學會如何施愛於人，並去接受愛。

這是莫裏老人說的，我同樣也欣賞他的另一句話：

要有同情心，要有責任感，隻要學會了這兩點，這個世界就會美好許多。

是的，希望世界更美好，這讓人對於生命會更珍視。

這個夏夜，我的心情格外舒爽，一直看重穿衣戴帽惟恐降低自己的品位， 實際穿衣帶帽所掩蓋下的人品才是首要。心靈美終究不是三個字的笑話。 髒了一件衣服實在沒什麽，髒了心思才是最可怕的，深諳這些道理也許會有些遲，但是永遠不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