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我們應屬於彼此 （五）

一群女孩子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外麵已降下夜幕。

“咯咯咯”，這時，響起了敲門聲。露開了門，隻見隔壁房的小學妹站在門外。

“請問雪姐在嗎？”

“哦，我就是”雪迎了上去。

小學妹說：“你們班有人要我把這紙條交給你。”

“是誰那麽神神秘秘的？”露插嘴。

“他說雪姐看了自然會知道。”說完，小學妹遞過紙條。

雪翻開，上麵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了:“雪，請原諒我的冒昧。能否在體育館再見一麵。我等你。”

雪跟大家打聲招呼，便離開了房間。當然，她依然沒說出紙條的主人。

雪來到體育館時，裏麵隻有一個人，一個在她夢裏出現了幾百遍的身影。耿傑，就站在體育館的另一邊。他身上穿的，還是那天在柳樹下等她時的那件薄薄的拉鏈外套，下麵是還那條墨藍色牛仔褲。他看上去依然纖瘦和蒼白。

耿傑跟雪說：“我知道你下個星期就要飛了，所以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如果不介意，就打開來看看吧。我把它放在了你那邊的籃球架下。”

雪看了看耿傑所指的地方，那裏有一個粉藍色的小包。雪慢慢走過去。

這時，球場的另一邊響起了一陣哀怨的歌聲，幽幽地穿過體育館，傳到雪的這邊。

“心 是一個容器
不停的累積 關於你的點點滴滴
雖然我 總守口如瓶
思念卻滿溢 濺濕了我眼睛
喔.....
因為 我太想念你 所以才害怕
這孤獨大的不著邊際
若此刻能奔向你
緊緊擁抱你
我會毫不遲疑 ”

雪望了望耿傑，耿傑沒理會她，繼續唱著他的歌。雪當然記得這首歌，她一直是張信哲的鐵杆歌迷。特別是這首歌。當初她和耿傑拍拖，在圖書館裏複習時，就經常偷偷地一人戴一邊耳機，聽著這首叫做《直覺》的歌。

雪走到籃球架時，耿傑唱的剛好是歌的高潮部分：

“直覺我們應屬於彼此
否則我不會每次無法停止
想你想成了心事
等你等成了堅持
眼中渴望來不及掩飾又如此誠實”

這時的歌，感情忽然轉變了。好象耿傑在哭訴，在呐喊，在發泄他的情感。

雪小心地打開了那個小包。裏麵有兩樣東西：張信哲的《直覺》的CD，和一本小冊子。小冊子上的封麵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一個外國小女孩和一個外國小男孩在無憂無慮地蕩秋千。照片的底下，用仿宋體印著“日記本”。隨便翻開，裏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雪滿腹疑惑地抬起頭。這時，歌曲已唱到了大半：

“直覺我們應屬於彼此
否則我不會常常若有所失
白天眨眼瞬間裏
夜晚呼吸氣息裏
都寫滿了我是多麽愛你想你的訊息”

耿傑邊唱邊走向另一側的出口。歌聲漸漸淡了下來，隻留下餘韻在空蕩的體育館裏徘徊。

雪緊緊捧住小包，匆匆追出去。當她跑出體育館時，耿傑已經步入後麵泥濘的足球場。白刷刷的照明燈光下，耿傑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細細的背影。看上去，是那麽的孤單，那麽的無助。

雪有刹那的衝動想跑過去，緊緊地抱住耿傑。此時，她忽然很渴望可以再一次縮在耿傑的懷裏，讓他再輕輕地親著自己的前額。她覺得她不能再恨耿傑，無論他做過什麽；她可以什麽都不要，隻要耿傑能繼續跟她待在一起。

但是，衝動的念頭稍迅即逝。特別是當雪觸摸到口袋裏的行李箱的鑰匙，它好象在提醒著雪：下星期，你就要飛了；你們就要分隔兩地了，你還能留住什麽？現實沉重地拖著雪的雙腿，她怎麽也不能向前邁。於是，耿傑的身影，在雪的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中，逐漸消失。留下的，是心如刀割的痛。

雪不知道她是怎麽回到宿舍，怎麽把那巨大的行李箱拽到爸媽停在外麵的車上的。雪唯一能記得的，就是她在上車後馬上帶上墨鏡，然後躲在它們後麵讓淚水流個痛快。在夜色和墨鏡的掩護下，爸媽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