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男一女和兩個半男人

先說二男一女的故事。

上海到北京的飛機著陸滑行，大家紛紛起立，收拾隨身行李。糊塗琢磨著飛機提前到港了，悠著點兒正好，於是按兵不動，在忙亂中觀景。這一觀察不要緊，又得再一次感慨，“生活裏不是缺乏美，而是缺少發現。”這不，十米開外斜對麵的一對可人兒，個頭差不多，1米65的樣子。男的精瘦如棒，第一時間打開手機開聊，那指點江山日理萬機的模樣讓自詡擅長multi tasking的小樣兒們自慚形穢。女的豐腴如白麵小饅頭，脈脈含情地看著她的男人，小鳥依人的模樣自然大方地演繹得天衣無縫，不容別人有絲毫的猜疑，那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女的那叫一個水靈，嫩臉象要隨時冒出水來似的。糊塗下得飛機，看那男的一幅“天下都在我掌控之中”的爺們兒神情，惡從膽邊生，歹從胸中起，故意跟姑娘搭訕，問東航的行李在幾號轉盤取。男人一手在耳邊一如既往地握著手機，一手指點著什麽，小娘子跟在男人後麵，手裏推著推車，似乎認出糊塗就是在飛機上坐著遲遲不動、盯著他們看的那位，告訴說，大屏幕上沒有虹橋出發的航班信息，聽說和青島來的行李在同一轉盤。糊塗左擁右抱、背上還背著一隻機----在南京路“一百”（現叫“百聯”）看上的萬利達歌霸，在大廳裏找了半天，又冤家路窄，和兩口子照麵。糊塗再次厚顏無恥，問姑娘找到我們的轉盤了嗎，好像天底下就隻她一個人清楚明白。姑娘一如既往，推著小車，跟在男人後麵，說在16號轉盤。男人終於放下手機，說先生有事嗎？糊塗伸胳膊肘指指女的說，您忙，別耽誤了您的正經事兒，我問她就行了。根據糊塗兩眼餘光的跟蹤，男的接過行李車，收起了手機，取了托運行李，好像沒有手機也還能活。這是二男一女的故事，純屬白描，沒有一點著色。

再說兩個半男人的故事。

日本到美國的飛機上，糊塗鄰座是一個“托運”的頑皮小男孩，他的前座是一個日本男人，眼睛布滿血絲，似乎夜戰多年了。盡管機場屏蔽無線電話信號，全日空航班卻提供空中上網服務（也許隻是試運營。反正胡圖偷懶，把電腦打包托運了）。前座的小日本把個小索尼電腦屏幕擠得滿滿當當，糊塗盡收眼底，卻視而不見，因為東洋文也就學了個平假名加片假名。他好像是在用日文版的即時通信，和幾個網友同時聊天。小男孩自由自在，如魚得水，在狹小的空間裏充分發揮他的自由意誌，時不時踢一下椅背，錘幾下小飯桌，免不了攪擾前座的3P4PnP。小日本一臉的怨恨，頻頻回頭斜眼。詛咒送不到頑童的跟前，糊塗卻看在眼裏，恰如聽韓複渠主席訓話：“今天沒有來的，全給老子站起來，罰站三天，一點點軍規軍紀都不講了！”不過最痛苦的可能還是那小日本。對一個孩子，有必要那麽怨毒嗎？恨別人，首先是傷了自己的脾胃不是。可憐的小日本，受虐狂心理有一點過了，誰也沒有故意讓你不自在。這是兩個半男人的故事。那半個是誰，您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