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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心》12 - 餘音嫋嫋

(2006-09-12 15:24:35) 下一個


有如楊柳風前瘦,恰似桃花鏡裏羞。
白駒紅唇已溫柔,從別後,雖瘦也風流。

予心很晚才醒來,看周彤還沉浸在夢鄉,就躡手躡腳地起來,梳洗完畢,穿一件淺藍色衣裙,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結。回想起周彤半夜裏興致不減 ,在 和凝的《江城子》之後,又給她演繹元好問的《仙呂 後庭花破子 》 ,偷偷地笑出了聲:

玉樹後庭前,瑤華妝鏡邊。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圓,莫教偏 ……

周彤終於醒了,很快漱洗完畢,重新懶懶地躺下。予心給他端了一杯牛奶和一壺咖啡,要他多喝水。周彤會意地笑笑,沒有說話,隻輕輕拍了拍她伸過來的手,伸頭去親了親。

予心說:“你知道,當時我們文學課老師怎麽講評元好問的後庭花破子詞?”

周彤笑笑,說:“不知道,反正跟我的講解不一樣,對吧?打死他們也不敢在祖國的花骨朵麵前這麽解釋。”

予心說:“那是當然,記得課堂上的解釋是花好月圓景色美,人民渴望結束戰亂過上安定的日子。當時我問,怎麽我就讀不出人們希望休戰的意思。周大博士的精解確實與眾不同,別出心裁;而且緊接在《江城子》之後,別有用心!”

周彤說:“是呀,要不就隻能解這後庭花破子的頭一句,不能全解。田大小姐也是慧根不淺,心有靈犀,不點自通啊!”

予心用手戳一下周彤的腦門,說:“都是你的教唆!”

周彤頑皮地一躲,順勢拉住予心的手,把頭藏在她懷裏摩挲。

予心放任他一會兒,說:“走,去吃點東西吧!”

“我隻想著把你吃了!”周彤耍賴道,繼續在她懷裏摩挲。

予心經不住折騰,忙讓開一步,哄道:“好弟弟乖,快起來吃早飯,姐姐給你做了好吃的。”

周彤巴巴地望著予心,然後誇張地搖頭晃腦道:“ 驟雨過,瓊珠亂撒,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 ”

予心佯作生氣:“真的從此君王不早朝了?大博士不要玩物喪誌,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周彤繼續耍賴:“不是我不明白,玩物喪誌,你沒有聽說過嗎? 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

予心看周彤耍小無賴,沒轍,說:“那我打個電話,給組裏的同學說一聲,告個假。今天陪你,小冤家!反正你剛剛答辯完,也不會有多少正經事。”

周彤看予心打電話,興高采烈,眉開眼笑,象個小孩子在那兒手舞足蹈。予心看著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予心陪周彤吃了煎雞蛋和烤麵包,又從冰箱裏取出冰凍的鮮荔枝,說:“ 蘇東坡喜歡吃 荔枝,我也有同好。還記得他的詩嗎?”

“那怎麽能不記得。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顆,不妨長作嶺南人。 ”周彤脫口而出。

“要說營養滋補,你應該多吃桂圓。不過既然蘇軾大才子也吃荔枝,估計荔枝對你沒有什麽壞作用,說不定你也可以詩興大發。”

“對,今天又有伊人舉案、紅袖添香。李白鬥酒詩百篇,周彤 擔荔 詞千首。李對周,白對紅,對仗工整,嚴絲合縫。”

“就你能!就你,能吃掉一擔荔枝嗎?”予心半嗔半怨地問。

“李白真能喝一鬥酒嗎?他真喝了一鬥酒還能作詩百篇嗎?藝術你是內行,說到底就是在靈感基礎上誇張和渲染。而且,李白的‘鬥’和我的‘擔’字,既可以做量詞,也可以做動詞。李白的鬥酒作動詞解,可能更符合實際。李白跟酒友劃拳猜令,鬥智鬥勇,才詩詞百篇。”

“如果作動詞,那你挑著一百多斤荔枝,還有心思和情緒作詞千首嗎?”

“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沒有聽說望梅止渴嗎?吃不到口,得不到手,想念和渴望得更加厲害,想象就越發的豐富。就象我前些日子等你來電話,那種焦急等待和期盼,真能做出一萬首悲妻怨婦詞來。”

“ 純屬狡辯,一派胡言!還有, 荔枝兩字可以分開用嗎?荔字能這麽單用嗎? ”

“可以,我查過字典,可以說鮮荔,荔肉。在國內時我們畢業聚會,海南一同學問過同樣的問題。”周彤信心十足地說。

“你厲害,我說不過你。”予心偏一下頭,裝作生氣。

“ 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 你可知道,我是為你美麗為你才。”周彤半真半假地哼唱起來 :

“ If you don't know me by now (If you don't know me)
You will never never never know me (No you won't)
If you don't know me by now
You will never never never know me
We've all got our own funny moods
I've got mine, woman you've got yours too
Just trust in me like I trust in you
As long as we've been together it should be so easy to do
Just get yourself together or we might as well say goodbye
What good is a love affair when you can't see eye to eye, oh
If you don't know me by now (If you don't know me)
You will never never never know me (No you won't) ”

予心隨著節奏,跟周彤一起哼唱。周彤摟著予心,對著她的眼睛唱,拿鼻頭碰著她的鼻頭輕輕搖擺。他親一下予心的眼睛,把她挽起的發結打開,讓它們散亂飄垂,他貪婪地嗅著裏邊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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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aircraft 回複 悄悄話 噢,是我弄錯了,沒仔細看歌詞,原來是If you don't know me by now,給梧桐道個謙。是Harold Melvin唱的,他那首MY GIRL很著名啊。
觀帖不語 Bryan Adams 唱的是Everything I do, I do it for you. 唱If you don't know me by now 的是黑人,梧桐沒說錯
aircraft 回複 悄悄話 嗬嗬,唱這首歌的Bryan Adams應該是個白人哎。:)
雨打梧桐 回複 悄悄話 雲林說得好. 行雲流水,引經據典,雅俗融合,不漏痕跡. 妙筆也.
那首歌似乎聽過,粗粗的黑人的聲音,象是在憤怒地叫嚷,不怎麽有優美旋律, 是不是?特別是(No you won't),象說話.
雲林 回複 悄悄話 一晚上12也出爐啦?你寫的也真夠神速的。
這一集好不熱鬧,暴風雨過後的清晨,有詩有文有佳人,好一派景象升平。

歌宛轉,醉模糊,
高燒銀燭臥流蘇。
隻銷幾覺懵騰睡,
身外功名任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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