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剛收不久的穀子便來曬

(2007-10-30 18:10:56) 下一個
據說心不跳動人就是死了,可我許久沒有感覺到心跳了,卻明顯還活著。

大雪彌天
大雪封山
大雪飄進搖籃
懷抱一座村莊
我安然入眠

大雪過後
土地變得陰險
藏起了荊棘
藏起了溝坎

老農將煙袋和女人別在腰上
心裏卻空空的
露絮的老棉鞋
能讓他走出多遠

大雪尚未熔化的時候
南下列車的輪下
滾出一隻青花大碗
殘破的碗沿畫著哀怨

革命轟轟烈烈的時候我醒了
人們在世界的各處叫喊
那時的歲月走在我心頭
就象蠶走在桑葉上邊

人到中年,經的見的事情、整順溜的和弄砸的事情、夢回縈繞而終不曾實現的事情、不曾想過卻突然到來的事情都太多了,再看見什麽事兒就激動不起來了;而身邊的風花雪月、暑去寒來早已失去了其對於一個少年曾經具有的意義,變得乏味,致使我對之視而不見了。

悵然無覓登高處
敗葉瀟瀟萬裏黃
寒色一天摧隻影
愁情滿盞歎重陽
年逾不惑般般惑
枕到秋涼點點涼
顧惋當年茱葉瘦
插來夢裏也生香

據說生活本是美好的,回顧這許多年的經曆,看看眼下的自己,不能不說這話有道理。可這美好的生活如何會讓我時常疲憊、時常麻木、時常在忙忙碌碌著而又不知自己在作什麽呢?每問自己不忙成嗎,回答又多半是不行。大概庸庸碌碌的人害怕閑下來會生出煩惱,所謂庸人自擾我就如此理解了。

一盞紅砂著意斟
憑窗久坐擁輕衾
茶香且作逍遙飲
句拙何妨自在吟
顧首煙雲身役役
凝眸歲月夢沉沉
今宵設下聽風榻
掬得秋聲洗我心

可煩惱又確實不是我的腦袋生它出來的,而是,那美好生活帶來的,因為,原本的我沒有煩惱。

豆火移重影
瓜棚說鬼書
三更多忐忑
四野一糊塗

譬如曾經喜歡座在鄉間茅簷下支頤長夢的那個少年的我、那個喜歡爬上村北的槐樹上望著天邊那一代藍紫色的山影給自己編許多怪誕故事的兒時的我,似乎就沒有煩惱,以致於現在回想那個苦難年頭的日子卻心理甜滋滋的。

感動村莊新麥顆
千秋土地舊營生
田頭打理粗瓷碗
日子消磨細秸棚
豆蔓一窗山海夢
蛩鳴四壁古今聲
風箱慣詠田園事
歲歲枯幹歲歲榮

在我於草房窗口做夢的眾多的日子裏,會忽然有一天感覺吹到臉上的風有了些微異樣,而眼望著的幹枯的葡萄藤架上恍惚有斑斑新綠,心會忽然猛跳,那感覺無法說。

在每日走過的田間土路上蹦跳著的時候,忽然發現放眼周圍,遠處的風景已然被青紗帳遮蔽的時候,心會忽然跳動,那感覺無法說。

在某個回家的傍晚,路旁的樹上有成熟的果子忽然落到我沉思的腦袋上時,抬頭看天,黃昏裏依然清澈,便想到熱鬧的打場的日子就要來了,心會忽然跳動,那感覺無法說。

當我於課間在操場上瘋跑時忽然打個冷站,然後站下,伸手接住一小片純白,看那小雪花很快在手心變成一個晶瑩的亮點時,心會忽然跳動,那感覺依然無法說。

木筷尖頭嚐日月,
茅簷底下悟春秋。
天天向上高歌後,
還怕讀書燈費油。

無法說,因為心狂跳的時候血會湧動,湧動的血流會很快的將全身從裏麵到外麵地電一下,那感覺無法用思維捕捉,因而也無法靠思維回顧,記憶下來的隻是曾經有過的經驗,卻不能重再次感覺,因為身和心隻會體味,不會回憶。

然而,有時候,腦袋裏猛然的回憶卻也會讓心突然送出一股讓你快慰的血。譬如那年,在鄉間公路上不經營意搖下車窗,正有幾聲久違的杜鵑聲......

又是春山唱子規,重將舊夢憶娥眉。
蒼林漫步聽朝鵲,野舍隨棲看晚炊。
淺笑一波真醉我,風情萬種更憑誰。
自從煙雨迷歧路,辜負幾番柳空垂。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