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一筐從筐裏掏出了點爛東西,所謂拋磚,結果自然得了不少玉,懂得音韻的同學好多,一筐領教。但是一筐覺得大家學問太多擠在一堆說,不清楚,就想理巴理巴。
茶葉同學肯定是廣東人啦,所以感性的東西肯定比一筐多,一筐是天津衛的,方言裏麵沒有入聲,但是茶葉同學說到王力時講北方人搞音韻會累得喘是過了,事實是搞這些東西比較有成就的,還多半是官話區的人,大語言學家趙元任好像是俺老鄉,章黃學派章太炎大師不過是浙江人,並非廣東白話區的,而黃侃是湖北人,大概是講西南官話的。而高本漢是瑞典人。俺覺得,這就象物理學是西方人弄出來的,可是並不意味中國人搞物理就費勁。
有同學說入聲韻尾不隻是---p; ---t; --k,這沒錯,可是中國音韻就這三個,廣東白話,客家話,江西話繼承的也是這三個,至於那個喉塞音的韻尾(國際音標用類似問號沒有下麵的點代表,打不出來,權且用問號代替吧)的情況則不同。在山西,江淮官話以及吳越一代的大部分方言裏麵,---p; ---t;---k三個入聲韻尾的區別消失了,合並為一個“?”, 所以“?”和“--p; --t; --k”的關係是互相排斥的,例外是閩南話,有四個入聲韻尾。但“?”的出現是偶然的,屬於“異變”的情況。
--P; --t; --k; 事實上並不發聲, 隻是發音器官在這三個輔音部位成阻,突然阻止氣流,類似美國英語中爆破音的失去爆破,聽美國話常有英語也有入聲韻的感覺。所以入聲的特點是短促,剛發出聲音便驟然而止,所以我們北方人聽廣東人說話覺得他們一頓一頓, 奔奔磕磕的。而“?”則是在喉嚨深部構成阻礙。
鬼子話、越南話和朝鮮話曆史上借用漢語詞匯的時候在本過語原有的語音係統基礎上努力模仿不同時代漢語讀音,保留了中古漢語的一些聲韻特點,被稱為“域外方言”。但是鬼子話本身的語音係統與南島諸語言相似,比較貧乏,而且沒有爆破輔音結尾的音節(象如今的北方漢語),所以就在入聲韻尾後麵家個元音,比如“國”這個字是入聲,我這裏暫且比較寬泛地拚寫成“kok”, 那麽日本人就在後麵加上元音“u”,因而,“國”字在日本話裏的音讀是“koku”,當它後麵有別的字時,第二個音節失去,變成一個急促的停頓,所以“國家”讀成“koXka”,學茶葉同學, 用這個X代表猛然的中頓。一般日本人用羅馬字寫成“kokka”。又比如“八”和“百”都是入聲,暫且不太嚴格地拚寫為“pat”“pak”。日語音讀分別是“hat(s)u”;“hyaku”後麵加了個元音,但連起來“八百”中間就有個停頓, “haXpiaku”。
上次跟貼表示不同意北方官話是2次胡化的結果,在下這樣說是有前人和當代專家的研究為根據的,說南方方言保留古漢語的東西多其實是表麵的感覺而已,北方話在一些方麵保留古漢語的東西要比某些南方方言多,現代漢語諸方言自中古漢語演變而來,各個方言都在不同的方麵保留某些中古特點,這是有規律可尋的。比如北京話裏麵雖然閉口的陽聲韻尾“--m”消失了,那些字合並到了“ --n”,但是畢竟保留了“--n” “--ng”,而蘇州上海一代的北片吳語就剩下了一個(--n或者--ng,不分),而“藍”“南”“半”班“這樣的字就沒有了鼻音韻尾,從中古的陽聲韻變成了陰聲韻,而所有中古的陽聲韻在北京話裏麵依然是陽聲韻。所以,不能一概而論地說南方話比北方話更古老。
有的同學學習格律詩詞,不明白為什麽有些現在押韻的字在平水韻裏麵卻不押韻,很簡單,中古漢語的韻母比現代普通話多,比如“東”“冬”的區別是個“等”的區別,也就是元音開張度的不同,具體怎麽回事,李白沒有錄音機,我們就無法知道了,若勉強拚寫,我想很不嚴格地寫成“tong“”tung“大概可以的。
“追”的韻腹,也就是主要元音,大至應該是跟“支”相同的“i”,隻不過“追”在“”前麵有個韻頭,也就是介音,或者叫半元音,我勉強寫作“w“吧,而“微”的主要元音大概應該是”ei後麵跟了一個。如今“wi”跟“wei”演變成了相同的音,而單獨的”i“,仍然那樣,所以“追”就不跟“支”玩,而另尋新歡“微”了。
不說了,有點乏味了。等有了興趣再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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