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兒

這幾天又失眠。於是將近淩晨的時候在黑夜中兀自坐著。窗子外麵的一點光透進來。靜。整個人埋沒在黑夜中，反複聽著一首絮絮叨叨的歌，卻莫名感覺得溫暖。

“當季節偷偷交接
任大街曲曲折折的重疊
也轉不回昨天
陽光燦爛
但是黯藍
在彌漫
時間的彼岸
我們對看
被衝散”

暗自揣測那隻掛牌上寫著Neo的流浪貓，大概也在離我一牆之隔的灌木堆裏睜著眼，看著雨後的夜空？

幾年前這樣的夜晚，和P一起沿著學校的操場漫無目的地走著，坐著，仰望黑夜的天空，聽遠處隱約的笑聲；有時候在附近的教堂裏，找最末那個角落，坐著，安靜地聽人們唱著歌，兩個人互相微笑，心中似乎能開出小小的花朵來。冬季最末的時候，又下了場大雪；老顧說夜晚的時候，雪停了，一個人跑去西湖邊，看到月亮出來，照著斷橋的雪，最端上淡淡地化開來，便是殘雪。P和我坐在下麵，靦腆地望著他，一臉向往。

然後，畢業；告別。

P進了父親的公司。
P有了男朋友。
P結婚了。
P生了個男孩兒。
P給我看他和他們的照片。

我背上背包，換了個名字，一站又一站地等著班車。有時候突然不知道它要開向何處，隻能伏下頭掉了眼淚；每個階段的生活，象麥茬一樣自身自滅。

那些輪回，不帶絲毫的情愫。心境也不再崩塌於一個夜晚，一個眼神，一段文字。慢慢地變得沉默。

那一年習慣在完全陌生的城市，獨自跑到河邊上，在人群中寂寂地看煙花；一邊微笑著撥通P的電話賀新年。習慣那些個炎熱的夏日清晨，踩著點沿福林德街一路小跑到車站，陽光暖暖打在臉上便是滿足；夜晚再坐著返程的火車，把臉倦怠地貼在窗口，睜大眼睛數著一個一個站台，看著人們上上下下的表情，平和的動作中又隱隱有著不同的悲傷和樂趣；又有時候素著臉站在那個站台上，旁邊便是某些個從皇冠賭場出來醉漢和夜晚下班的婦人。

這一年仿若生活在簡單而淺淡的筆墨之中。粗糙而貼近溫暖；樸實而接近真諦。讓我想起很小時候的徒步行走。一個人倔強地離家出走在無人郊區，看到田埂，那些漫漫的素色，使人不禁收住腳步，站田埂上看著夕陽發呆，幼稚的心靈也能感受出那種背離生活回歸原始狀態的悲壯美感。之後趁著微黑的夜色，竟能尋著回家的路。

而和P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隻是安靜地坐著，陪她一同聽著梁泳琪或是Twins的歌。但我是更喜歡莫文蔚和陳綺貞。

P喜歡冬天穿白色粉色的棉衣，夏天淡色的裙衫；我則更年不變的破牛仔褲運動衫。

P喜歡把我的電話記在幾本精美的電話本子上；而我習慣隨意存在手機上。

我在南半球一邊流汗一邊聽P欣喜地說，
“聖誕節的時候，好冷，和LG路過一家小店，看到一棵小小的聖誕樹，很可愛。”
“嗬嗬，很好啊”

“寶寶長大了一點，下次再給你傳照片”
“嗯，好啊”

“J，那天在食堂裏看到一個女孩的背影很象你，想叫她；忽然想到，你已經很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