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喬亞"一詞,很多中國人是來了法國以後才知道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法文單詞;也是在真真正正說了法語之後,才發現這個用英文發音很蹩腳的單詞,其實記住它很容易;也才有了一種“恍然”的感覺。而有這種感覺的中國人,在法國、特別是在巴黎,有一部分正“布爾喬亞”式地生存著。他們同老移民、新移民、留學生、黑工等等各類華人一樣,在巴黎這樣一個融合古典與現代、洋派與土派、海納百川的城市裏漂泊、彼此激蕩,追尋他們的「巴黎春夢」。
94省的那個教堂,就在路邊,當公共汽車駛過的時候,會讓人聯想起中國公路旁的飯店,象是賈樟柯電影裏的某個鏡頭,特中國。每到一日三餐的時候,這裏來的人也就特別多,周末會更多一點,“特別多”出來的那些人裏有不少是衝著“吃”來的,教會的免費恩惠,倒驗證出不少魯迅筆下的“吃教”人。
J是“商界上的”,S是“做展覽的”,T是“跑留學的”,D據說還有一點知識產權什麽的,H就不用說了,剛拿了個“政庇”(政治避難),精神好著呢。巴黎的華人雖號稱60萬,可圈子極小,稍微打個滾,就混個臉熟。“吃教”時碰上,再所難免。他們以不同的途徑來到法國,在國內都有一些工作經驗和專長,法語一般;他們不上學刷碗又居無定所;他們善於營造個人的小氛圍,獨坐釣魚船,任憑風浪起;強調專業資格又野心不小,“迷金醉紙”。那種漂泊的詩意的自我放逐感的確是其獨擅,而這種精神正是小布爾喬亞最樂意感受的。而“布爾喬亞”本義中的“一絲不苟、腳踏實地,在大公司上班,住在郊區,進取典範”的特征在他們身上卻很少。
U還經常出現在一些華人常去的館子裏,眼神還是那麽憂鬱,話語間的哲學味更濃了,口袋裏依舊是空空的。按法國的標準,他屬於赤貧,可還是有機會下館子。他最經常的工作就是尋找機會。
巴黎華人,圈子極小,但水極深。在新經濟不穩定的世界中,"布爾喬亞"們隨時有失業的可能,也隨時有就業的可能。這些高學曆的人一隻腳踏在現實激蕩的世界裏,一隻腳踏在野心和追求成功的布爾喬亞領域中。夢想著有一天顛覆以往的社會規則。U相信,巴黎,這一獨特的回旋空間,可以讓他開拓意外的自由空間。
東北人老C一邊吃著教會的份飯,一邊看著那幫“不做工的家夥”,一臉的鄙夷。"布爾喬亞"們報之一笑。
雙腳在大地奔跑,心靈在天空翱翔。巴黎,誰也不知道"布爾喬亞"們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