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
(2006-06-10 04:49:05)
下一個
這是迷信,還是他有意的警言啊?但這老頭,我講出名字你們有人會知道,是很有名的,德高望重的一個出家老知識分子。當時他還指給我看紀念碑前麵,掛在柱子上的那麵黃布旗,大書“絕食”二字。大家知道啊,漢語的多義性,它後麵還有很多間接的意義呢。那些日子,我有個朋友也起勁得不得了,狂熱興奮之極,天天上街遊行。我就勸他說:“你還遊啊?你們家的孩子才這麽大,快給他備點奶粉、方便麵吧。快了。”他說:“你這是什麽意思?”很反感。我說:“你沒看見紀念碑前麵的那塊布簾子嗎?天下真大亂,就得斷糧了。”我是農民,不懂什麽精英政治,關心的就是衣食住行問題。
當然,由於政府果斷控製事態,後來這個事情沒發展到那麽嚴重。但我告訴你們,對此我隻能為中國人額手稱幸。曆史又給了我們若幹時間。但今後幾年,三到十年,我可以肯定地說,是決定中國命運的時刻。中國的前途究竟會怎麽樣?甚至21世紀的世界上將來是不是還會有中國?兩種可能,就是我剛才談過的——完全取決於國家大局能否實現持久的政治穩定!我兩年前在《明報》上發表的那篇文章,並未作廢。如果動亂再度起來,如果社會失控陷入無政府狀態,那麽不管這是以什麽名義發生和動員起來的,國家的前途隻有一種,那就必然是兵荒馬亂、諸侯割據,老百姓流離失所。
國家的命運掌握在我們每個人手中,讓大家自己去抉擇吧!
五、中國外部環境虎狼在惻
我相信所有的大學生,當你們去年投入到那場運動中時,可能都是抱著一種真誠,一種追求中國振興、中國進步的熱望而投身的。
但是,你們是否看清中國當今所麵臨的外部環境,可以說是虎狼在側!當你們這幾年在激動地演講、鼓動和造反的時候,我在做什麽?我在讀書。我讀了一些書。特別是讀了美國羅斯福時代以來關於美中關係,關於美國的世界地位,關於美國在本世紀末和下世紀所追求的世界目標的書。
讀完這些書以後,我明白了一些問題。這就是最近我和那個法國記者談話的時候說的:民主也好,人權也好,作為一種價值或理想很寶貴!但人們要警惕,不要讓那種有世界圖謀的國家,利用它們作為策動他國內亂的口實,達到亂人之國,滅人之邦,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戰略目的!
現在,關於世界的前景問題,你們從各種各樣的書刊和報刊上,可以讀到很多說法。無非是兩種:一種悲觀;一種樂觀。現在好像是樂觀的占主流。西方有人認為,第一,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製度,即將從地球上永遠被清除出去。第二,模仿西方政治模式的民主化運動,是不可抗拒的曆史潮流。這個觀點可以從國外的很多報刊雜誌上(台灣、香港、美國之音)看到和聽到。而這兩種信念,也滲透到中國很多知識分子的思想中。我現在先不評論這兩個觀點,但是明確地說,我不同意它們!我對世界前景,從長期說是樂觀的。但從近期看,卻很難樂觀。我沒有看到可以樂觀的根據。我看世界正麵臨前景莫測的巨大變局。世界如此,個人何足道?當然是——“無所謂”。
(學生笑)
(也笑)我說無所謂的意思是,我不怕那種要暗殺我的威脅。當然,如果有一天,把我幹掉,有人會高興。美國有人就會高興。我給你們講一件真事。我的一個親屬在某國留學。有一個相當有權威的外國學者請他吃飯。他是打工的自費留學生,時間就在前不久,今年4月間。那位學者說:“何新這個人,我們知道他的能力,我們知道他非常聰明,但是他被共產黨收買了。他很危險。我們都是他的朋友,我們替他的命運擔心。”
你們知道,“美國之音”播過罵我的文章。法國巴黎電台。英國BBC點過我的名。香港、台灣的刊物就更不用說了。有一個西方記者親口告訴我,1988年我在《明報月刊》的文章發表,當天就被日本、美國、蘇聯在港新聞和諜報機關傳報各國。他們幹嘛這麽注意我?無非是我作為一個普通中國知識分子,站在中國人自己的立場上講了有利於中國人的話。因為我揭露了他們對中國心懷叵測的戰略意圖。於是他們就要毀掉我!我今天正式宣告,如果我有一天失蹤,被綁架,被暗殺,甚或發生“自殺”,那都將是毫不奇怪的。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我也不要求你們承認我。但是,我的文字,我的作為已經留在了曆史上!我對得起你們,無負於這個民族和共和國,也對得起我的良心。這就夠了!
(場上發出掌聲)
我再告訴你們一件真實的事情。有一位非常有名的西方作家,她是我所遇到的真正熱愛中國的外國人之一。她在外國讀到了我揭露西方對華戰略意圖的論文,她說:“你寫得非常好。但這話隻能由你來講,如果是我講出來,我就要被悄悄地這個!——她用手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學生低聲議論)
對不起,我無法透露她的姓名,你們也許想不到吧,這就是現代民主的另一麵!現實的世界並不是一個平等關係的世界。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有水平的關係,也有垂直的關係,在經濟、政治上都是如此。有一個七發達國俱樂部,那就是今日世界經濟的七個特權國、主宰國。美國就是他們的頭。說到底,美國全球意圖的根本目標是什麽呢?是全球民主嗎?是世界各國共同富裕和維護人權嗎?美國有一個迪斯尼樂園,而這一套意識形態,也就是美國戰略家提供給世界的另一種迪斯尼神話。
美國全球戰略的根本目標是什麽呢?從遠期看,最終就是要在全球建立一個以美國為核心和擔任政治領導,囊括全球的一體化經濟政治體係,也就是“通過擁有一個中心首都即華盛頓的中心大陸——北美大陸,從自然地理上支配全球”。我說這個話,一定有人認為這是聳人聽聞,你怎麽知道?我告訴你們,這句話,是從美國人的書裏抄出來的,這本書就是美國戰略家布熱津斯基寫的《競賽方略》。
這本書是寫給美國的國會領導人讀的,那個時候美蘇還在競爭,東歐的陣營還沒有解體。這本書中有一章,標題是《爭奪歐亞大陸》。你們要想了解美國的世界戰略嗎,與其去讀布什公開的施政文告,不如讀些這種書。這本書第一章的題目叫《帝國衝突》。什麽叫帝國衝突呢?有一個詞,許多人認為已經過時了,就是“帝國主義”。但是這部書的第一章就講這個問題,而且開宗明義。他告訴美國國會人士;美國和蘇聯的鬥爭,並不是像人們通常想象的那樣,僅僅是兩種意識形態、兩種社會製度的鬥爭。也就是說,冷戰的真實涵義,不僅是社會主義、資本主義兩種製度的鬥爭,也不僅是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與民主自由價值觀念的鬥爭,說到底是由誰來主宰全球大陸、世界市場,由誰來建立這個世界帝國的鬥爭。這是兩個主要帝國為爭奪全球統治權力而戰的鬥爭!這本書裏有兩張地圖,非常有趣,分別是以美國為中心和以蘇聯為中心看到的世界。世界地圖翻了一個角度,就把這個目的非常鮮明地突出來了。
還有一個美國戰略家叫斯皮克曼。他早在1944年寫的一本書中,就揭示了世界戰略鬥爭的這一內容。這本書的名字有意思,叫《民主與和平的地理學》,1944年出版的。在這本書裏,作者試圖為美國決策集團設計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擴張戰略,這就是著名的地緣戰略。他清晰描述了美國應追求的世界地位,美國將會遇到的主要對手,以及美國必須拓展的新領地。他說,作為曆史上的唯—一個世界性的民族,美國應當成為民族多元化、太平洋中心區域、世界新秩序的中心樞紐。隻有在那個時候.美國立國者的偉大抱負才能實現。“美國的抱負不是追求一個多民族的世界,而在於完成世界統一的使命。”
由此我們可以體會美國人的戰略精神。說實在的,我對美國有一種很矛盾的感情。一方麵,我很欽佩它,它是那麽有力量,那麽強大,對吧?它的民族是世界化的,它能容納很多東西。但是我也非常警惕這個國家。因為它那赤裸裸的弱肉強食哲學,它那種以幫助各國人民實現民主、人權、自由選擇為名,而煽動內亂,貫徹自己戰略目標的假仁假義和偽善!
去年中國發生的事件,我相信美國的戰略家,早在事情發生之前很久就完全清楚地看到了(事實上費正清也在1988年底預測到中國將發生動亂)。而在6月事件以後,如果中國局麵未能被政府所控製住的話,中國前景將四分五裂,這也是美國的戰略家非常清楚的。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是推波助瀾,就是鼓勵事態持續惡化。這一點從“美國之音”的鼓動中可以明白無誤地意識到!可恨的是,他們要的實際就是這個前景,要的就是中國的顛覆和分裂局麵!我講得很累,我想休息5至10分鍾,以後再和大家繼續談。好,謝謝大家。
(全場鼓掌。全場休息,學生除個別上廁所的以外,大都坐在原地未動。大約5分鍾以後,學生們開始敲桌椅,催促何新:“快些開始下半場的演講。”又過了5分鍾,何新再次登台,場內一派肅靜)
六、美國來信
我剛才抨擊了美國的對華政策和世界戰略,也許有人會認為我過於偏激。但是這兒還帶來了幾封美國人寫給我的來信。這些信反映了一部分美國人對美國民主和去年中國事件的看法。這些美國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他們是看到我的文章,有的人還是看了國外罵我的文章而寫信的。
下麵我摘要讀一讀,由此,你們可以了解在美國還有不同於“美國之音”的另一種聲音。
有一位是華高自然科學工作者。他家人在美國已經生活了三代。他的信寫得很長,我摘要念。他說:
“最近我們在美國的報刊上陸續看到關於您的觀點的零星消息。感到非常有興趣。過去一年,在中國,在我們這個越來越小的世界上,發生了很多困惱人的事情。在這樣一個背景下,市麵上也出現了大量與這種變革有關的書籍,在盡力地添補美國公眾對中國人的輔輛饑腸。”
“但是。這些書籍和已發表的報紙文章,卻給我們造成一種幹篇一律的偏頗印象。對於擁有強烈好奇、而不願人雲亦雲的人來說,對那種關於中國民主的空白論,愈來愈有普遍的乏味感 “以鄙人的陋見:一種判斷、一種見解,最初不論曾經是多麽勇敢、多麽深刻,一旦變為被多數人不斷重複而噪瞧不休的口頭禪,也就可能喪失它可能一度具有的耀眼光彩,甚至存在將善良的人們,引向某種迷霧和災難的危險。”
來信說:“二十年前的美國流行經過若幹修補的左傾思想,曾經變為絕大多數知識青年狂熱崇尚的火光。(他是指1970年美國大學生的校園造反運動)但是風雲變幻20年後的今天,對於一個在美國生長了三代、受過教育、見過世麵的美籍華人的我,卻突然發現,在世界的另一角,在我的故土,竟會有那樣多的成年人如醉如癡地,叫嚷著印在美國中學課本上那些最平庸、最陳詞濫調的幾句口號。
在洋洋自得之餘,我也油然而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冷嘲之感,曆史的螺旋真像一個不解之謎。”
他又說:“作為海外華人,大多數都不同意美國式的自由民主製度可以適用中國。(其實,日本人、韓國人、新加坡人和國民黨人都是這樣。戰後一群美國人給日本的忠告是:不適於日本人的美國製度就不能予以采用)
在不同的程度上,人們也都同意中國需要安定。國民黨50年代強製維持台灣治安,甚至影響他們的聲譽也再所不惜,才促進了台灣的經濟發展。”
他還說:“從對你思想的評介中,知道你對遊行者們把一切罪過歸於中國傳統文化的觀點持反對態度。其實呢,這反映了中美間的文化衝突,實際也是一種政治文化的心理戰。”
他說:“每逢讀到報刊上外國人稱頌日本、南朝鮮人的苦幹,教育普及,以及人們的多利等等道德時,都歸功於孔夫子的教育。作為一個中國人,我隻感到非常慚愧和受侮辱……”(略)
他的信還很長,我不詳細念了。除此之外,我還收到很多外籍華人的來信,他們對我的觀點態度和國內人們的想法,確有天壤之別。許多人早已加入了美國籍,但是作為一種根苗所在的故土,他們卻仍深深鍾情於中國,中國文化。再讀一封信,這是三藩市一位純粹的美國知識分子寫給我的。他這樣寫道:
“您發表的談話錄中所表達的意見和觀點,使我感到非常興奮。因為,您看問題的角度,是大多數美國人很少有機會了解到的。
自從1989年春季以來,美國人得到了大量關於中國持不同政見者們的消息,如方勵之、****等等。許多關於1989年北京的遊行示威的報道,失之於膚淺和偏頗。實際上,許多美國的新聞機構,並沒有準確地報導示威者們所提出的具體要求。這些遊行者們差不多總是被描畫成要求推翻共產黨的英雄。實際上,正如您所說,很多人其實隻是要求共產黨實現更清明的政治。
美國人從自己的政府和新聞機構那裏得到一種片麵的消息,這並不是第一次。在整個80年代,美國的電視、報紙、學界和政府,都製造了這樣一種印象:即中國正因走向資本主義而帶來經濟的迅猛發展。而這一種解釋的基調是一種由資本主義的勝利而來的沾沾自喜。
這一種印象也在一定程度上為裏根和布什的經濟政策作了注腳。
由於人們得到的關於中國的消息僅僅是美國的資本家們所想要他們知道的消息,他們自然地把這些消息看成是一種資本主義的優越性的證據。(他們也正在運用同一種眼光來看待今天在蘇聯正發生的一些變化)
在這以前,在冷戰的年代,他們製造的是一種完全相反的印象:中國被看作是一個頭號敵人,一部巨型的共產主義機器,要將這種製度統治全世界。對於共產主義的敵意,加上對於亞洲人種的歧視,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美國對越南的侵略,以及對於其他亞洲國家的幹涉。
很清楚,這種左右搖擺的極端印象同真正的中國——個巨大的發展中國家,承受著人口膨脹、環境惡化、教育落後、基礎薄弱,以及曆史、內戰和外國入侵所遺留下來的一切問題——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
由於您大量地談到了‘真正’的中國所遭遇的問題,我認為讓美國人了解到您這一種觀點,是很重要的。這樣可以使他們更好地了解中國。
我也認為您對於美國帝國主義的分析相當恰如其實。很少美國人意識到西方帝國主義和幹涉主義在這個世界上造成的不幸。更少的美國人了解這些不幸所留下的感情傷痕。
我覺得我們這個時代的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是要使發達國家意識到發展中國家所遭遇到的深重的困難。但認識到這一點僅僅是一個開始。發達國家必須意識到他們在一定程度上要為這些困難負責。並有責任為這些困難付出一定力量。若非如此,我恐怕西方國家有一天要為一些在曆史上埋下的錯誤付出很重的代價(今天在中東的危險形勢,就是一個信號)。”
他還說:“您對於美國的批評之所以令人信服,是因為您同樣地願意批評中國政府所犯下的一些嚴重錯誤。美國人在他人願意承認自己的不是的時候,會更願意接受批評的意見。口號式地譴責帝國主義是無法服人的。但理性的分析卻可以讓人服氣。”
但是,一個美國知識分子認為服氣的批評帝國主義的論點,一些中國人卻並不認為服氣。他們認為帝國主義沒有那麽壞,自己的祖國沒有那麽好。這也是近年的怪事之一!
七、愛國主義是否過時了?
現在流行的看法是外國月亮比中國的圓,外國人對中國人比中國人親!可是據我知道,那些身在外國的中國人未必有這種體驗。事實上中國人到了西方以後,心情往往是矛盾的,一方麵可能欽佩、羨慕別人的發達。另一方麵又有一種切身的非家園感,缺乏歸屬感,寄人籬下之感。叫做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你勤奮苦幹,也許可以掙個幾萬美金,但是你卻不容易掙到西方人、日本人對你的認同。結果定居了幾代,還是被看作外國人。華人參政在美國是個大新聞。它是新聞本身就說明了這很稀罕。我們的傳播界對於這類新聞也極樂於傳播,似乎以此可以獲得某種中國人的尊榮。以別人的價值為價值,以洋人的承認為承認,這本身就是自卑,就不光榮。你們不是有人崇拜尼采嗎?可是尼采說過:價值由我出!我創造價值。這話有主觀唯心論的色彩。但如果“我”不是隻指個人,而是從民族的角度、國家意識的角度,勇於提出和敢於堅持獨立的價值觀,那麽,這就是民族自豪感的基礎!這樣的民族、這樣的個人、這樣的精神,無論貧賤還是富貴,順境還是逆境,弱小還是強大,是永遠打不敗的!
實際上,在西方人的眼睛裏,對中國人在種族和文化上的輕蔑或歧視,始終是存在的。我們讚美李約瑟弘揚中國科學傳統的工作。但是不要忘記,他的這一工作之所以獲得重大的意義,恰恰是因為西方主流思想界普遍忽視或輕視古代中國科學。我認識一些西方人,所謂雙學家,包括某些自稱是非常友好,非常了解中國的漢學家,但我幾乎無往不在地注意到,他們隻拿中國文明當作一種早就過時的,像那種非洲木雕一類有趣、但卻無足輕重的古玩。
這幾年我們在國外獲獎的一些作品,引起西方發生“轟動效應”或者號稱“走向世界”的某一類作品,有些其實是中國人自輕自賤自虐,而且往往是很矯情地自輕自賤的文藝作品,這甚至一時成為時髦的風尚。怕得罪人,我不談具體作品。
(學生議論)
當然,我也不是說凡在西方獲獎的中國作品都是壞作品。西方確有一些知識分子是非常客觀的、公正的(比如剛才我讀的那些信)。但遺憾的是,他們並不總能把握西方輿論的主流。某些西方人認為中國文化隻是世界文明的副流、支流,是已經被淘汰或必將被淘汰的!隻有他們的希伯來、他們的希臘、羅馬傳統,才是正宗和主流,是常存不敗的精神花朵。他們眼裏的中國人,在文化和種族上是低能的,所以他們習慣於對我們用訓誡、教誨的口吻說話。而我們這些年來,似乎也習慣了接受他們那一套口吻。
實際中國人應該有自知之明,如果我們不自強,我們是難以走向世界的!難以被世界承認!甚至就是被香港人承認也不容易。
我到香港去。香港大學有一個教授,他約我晚上到香港最熱鬧的海灘去散步。那裏人很多,人擠人。他忽然推推我,說:‘這兒人多吧?”我說:“多。”他說:“比王府井怎麽樣?”我說:“還多。”他說:“你踢前麵那人一腳。”我說:“我踢他幹嗎?”他說:“你踢他,看看他會不會像你們中國人,回過頭來罵人?”我當時一聽,覺得很憋氣:“難道你不是中國人啊?”他也許是開玩笑。但事實是,甚至某些香港人也覺得他們在文明和價值上比大陸人(即所謂“中國人”)高一頭。這一點,看看香港的某些政論刊物也可以證明。那種刊物不是在那裏居高臨下地罵街,就是在教訓或訓示中國應該做這個、做那個。其實他們自己未必真高明。20年前他們不敢如此。現在他們眼裏的中國人似乎是野蠻人。
這種事多了。我想在座的許多同學,在海外都有當自費留學生的同學、朋友、親屬。他們在國外感覺如何?除極少數外,恐怕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我曾去過一個國家,主人臨別時間我:“見到什麽來前沒有想到的?”我說:“我在國內就聽說來貴國打工的自費生很苦,特別是那些女孩子。但我沒想到有的人處境竟是這麽慘!”
上次會見一位外國記者。這位先生上下發散著貴族氣。我這人你們都看見了,土頭土腦。他伸出兩個手指頭跟我握手,帶著一種傲慢。上來他先跟我侃了一堆閑話:說什麽他不關心政治。他隻是從文化角度關注中國的民主和政治改革問題。但當我說民主啊,它就是政治!不但是政治,而且是戰略問題。在今天的世界上,民主已經成了大國用來在一些國家內製造內亂的戰略武器,這時候,他原來是這麽坐著——向後仰靠在按發上,可是聽到我說這些話時,他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他可能讀了一些西方報刊上研究和評論我的文章,好奇而來找我。他想知道,中國知識分子中,為什麽有這樣的人,有這樣一種觀點呢?我知道他的來意,就像今天來北大之前,我也知道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樣。但是當我談完這些觀點的時候,卻似乎出他意料,他趕快拿起筆來記錄,在整個談話的過程當中,他的姿態和調子,全變了。
他講外語,不過我有一個非常高級的翻譯,那個翻譯很棒,一句盯一句。我講的話很強硬。在整個談話過程中,我的觀點是這位老爺沒想到的;有的話似乎觸到了他的疼處。而在後麵他的談話就似乎變成了一種答辯。說實話,我那天和他談完話的感覺是,我非常快樂,我跟朋友們說我今天痛快極了,沒這麽痛快過!我把這位傲慢的老外給煉了!
(學生笑,全場鼓掌)
那次談話,本來他也許是想教訓教訓我。結果是我給他上課。而他反反複複在那兒重複的就是兩個字:一個是“噢”;一個是法語的“是的”。直到最後談到西方知識分子問題的時候,他才試圖給我一個反擊。他最後的那個答話,我印象很深,我也不得不佩服他還是有水平。中間有一件事,讓我很感動,什麽事呢?我提到了一位外國作家,是他們國家的人。我剛說完,翻譯譯過去,他就迅速而本能地反應說:謝謝你提到他!”這很體現了他的民族感情、愛國感情,以本國文化為自豪的感情啊。對這一點。我印象很深刻。反過來,我就想,要是我們中國人。會如何?假如外國有人對我們提到孔夫子,我們會如何反應?我們可能會說,提他幹嗎?
2000年來中國落後,全是這個家夥造成的!別說他了!
(學生議論,笑聲)”。
這位記者最後留下一段話,算是給我一個反擊,那話也非常耐人尋味。他講得既傲慢又很有趣,還不失身分。他說:“對於我們西方人來說現實的中國是並不存在的,我們對它也不感興趣。對於我們,中國不過就像一個巨大的屏幕。自從17世紀以來.我們帶著幻覺來到它麵前,然後把我們的各種幻想、願留和感受.都通通拋到這塊屏幕上。”談完這句話,不容我答複他就站起來,說:“謝謝!”(握手)從而結束了這次交談。
這個話的含義是耐人尋味的。那裏麵仍然抱著一種對中國人的冷漠和傲視。你們自己去體會吧。後來報紙發表這次談話的時候,把那段話刪掉了。我覺得不該刪。仔細玩味他的這些話,會知道他這裏麵隱含的意思:你們中國算老幾?說實在我們對你們不感興趣,我們之所以對它感興趣,是從我們的立場和利益!(防人議論“應該互相利用”)
有人會說,好啊何新,你又把我們引上你這個套了,愛國主義,你不就是講這個嗎?好吧,我這兒還有一個材料,台灣的名人,陳映真。這個雜誌是美國的中文雜誌《海內外》,題目《記者與陳映真談民運》。香港記者寫的。
陳映真在台灣是個非常有名的不同政見人士。但是劉賓雁到台灣,幾次要求見他,他說劉不夠資格。他如何看待1989年的中國事件?文章太長,我不能多念,隻能挑幾段。
文章說:冶灣最近舉行選舉。記者剛巧碰上陳映真,當時他正在美國駐台協會(也就是美國駐台灣的非正式的官方辦事處)門外抗議美國國會議員索拉茲來台監督選舉。是啊,台灣搞選舉,你美國派人監察什麽?
記者趁他喊完“索拉茲,滾回去”從宣傳車爬下來時,把他拉到一分。談及對中國民運的看法。陳映真說:“我懶得講,我講的話在香港登出來,一定要挨罵。”陳映真說:像方勵之,他根本不應該跑到美國大使館要求外國庇護他,他是應該這樣的。”陳映真擺出雙手,作被扣狀。陳還說,他尤其痛恨中國知識分子及大學生盲目崇拜美式民主自由思想,及依賴外國勢力援助這一點,他激動地說:“這是很混蛋的!現在在國外的反對力量,明顯是有外國支持的。這肯定不會有前途,道德上也犯了罪。”他說:“最根美國以人權外交為借口,染指各國的政治活動。”最耐人尋味的是他還說:‘什麽自由民主、個人個性發展就好。我想是用科學、冷靜態度檢討一下中國幾十年來發展的時候了。”
這就是台灣的一個愛國知識分子講的話。我們在意識形態上會有很多分歧。但在愛國這一立場上,應該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停頓,場內鴉雀無聲)
我引他的話幹什麽?因為我知道,有些概念,有些東西,明它是對的,但是它現在居然臭了,包括“愛國”這樣的字眼。
愛國這樣的主義,這樣的意識形態,在全世界各國、在各種意識形態下都不能反對。但在我們這裏,這些年,它居然會臭!誰提起來誰頭疼,而且誰講它就被噓出去、趕下台。這本身就已經說明,國家已經危險到何等程度了。你們可以說我何新是共產黨走狗,那麽陳映真不是吧?他也是這麽看問題。而且他認為今天應該冷靜地、深刻地反省中國的發展進程。我讚同。
我們都關注中國的發展,關注中國的前途,但是我們應不應該讓我們的這種熱情、這種追求,把中國引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局麵當中去?這是我今天必須提請大家深思的。
八、中國人何處是家園?
有人說,中國那麽窮,美國要你幹嗎?現在世界上最後一個殖民地都獨立了,世界上現在還有殖民主義嗎?現在世界是什麽潮流?對,20世紀的一個曆史特點:政治的殖民主義垮台。正是由於出現了以現代社會主義運動為前驅的一係列曆史運動以後,政治軍事的殖民主義已經垮台了。但是今天,經濟的殖民主義,卻依然存在,隻是換了新的形態。經濟殖民主義,在西方人的著作裏麵有一個觀念,叫做“中心國家和外圍國家的關係”。就是中心發達國家用經濟手段加政治和意識形態手段,剝削外自不發達國家的關係。這麽一個世界經濟關係,正在全球可以說是方興未艾地發生。這一個新的曆史動向,很值得深思和注意!
談到愛國主義這個問題呀,方勵之講的那個話有點玄妙的意思。他說呀,愛國主義這個觀念過時了,老講愛國主義非常狹隘。今天的人應該是世界主義者。為什麽呢?他說你看現在的跨國公司、資本都是世界化的。你看現在世界整個經濟潮流,全球都在趨向一體化。還講什麽愛國主義呀!而且,人到這個國家定居、到那個國家定居,似乎很方便,很自由。世界正在變成地球村,還什麽愛國不愛國。觀念多麽陳舊!
我注意到了這些情況。但是資本無祖國,利益有沒有祖國啊?利潤有沒有祖國呀?!投資哪兒都可以去投,利潤也能隨便流嗎?最大多數的利潤往哪兒流啊?是由發展中國家流向發達國家!這是有統計數字的。沒有回流的利潤,發達國家會來投資嗎?對發展中國家,這是一個很矛盾的問題。一方麵,你不能不要發達國家的先進的技術和資金,因為你要搞現代化、工業化,資金不夠,技術水平低下。但是另一方麵,你眼看著這個血,大量的回流到發達國家去。這是一種新的世界範圍的鬥爭。這裏麵有兩個問題:對於不發達國家來說,對於後起的要追求工業化和現代化的國家來說,麵臨著,第一不得不引進資本和技術;第二,要計算流多少血給他?流到什麽時候?流到什麽程度?是否會得不償失?麵對這麽一個問題,這也是一種選擇。你光看到那些跨國公司、資本的世界化,你還必須看到事情的另一麵。香港有多少人吃大陸飯?說香港富足,我們不去談別的背景,有多少人是賺你大陸的錢!空手道!白手起家而成了百萬富翁?知道嗎?幾年前我去過香港。我認識一些人,十年前還是皮包公司,十年後巨富,吃誰的?靠什麽?靠資本主義的優越性嗎?
中國一些青年人今天到世界各國去搞洋插隊。但混得不錯的能有多少?主流社會有幾個能夠打入?比如說在美國定居的華人裏麵,有多少人可以打入他們的精英文化?打入那裏的高級精英文化圈子?我們可以開個表,統計一下。美國多少人口?華人占的比例多大?這個華人精英的比例和那個華人在美國的總體比例,相稱嗎?大多數人呢?一流的人才,拿三流的報酬。如此而已。而且中國人很高興,別人賞給我們飯吃。這就是今天一些人的心理。我想我講的都是實話吧?澳大利亞前兩年前那麽多人蜂擁而去自費留學。有的發了財的暴發戶也買了一個護照,買一個留學的那個卡,都去了。怎麽樣呢?澳大利亞是一個經濟不怎麽富足,但人力奇缺,勞力不足的半發達國家。它本身也要在亞太的經濟圈裏追求發展。它要追亞洲四小龍,勞力不足怎麽辦?巧妙利用留學生作雜工。《解放日報》前不久發表了一篇文章《狼鞋走遍了澳大利亞》所謂狼鞋就是一種中國生產的旅遊鞋。大量的中國留學生(自費生),”穿著這鞋,從澳洲的這個角走到那個角,去謀求一碗飯吃,尋找工作。而且澳大利亞的政策才聰明呢,它讓你半年交一次學籍登記,每次都要上繳他一筆錢。這些孩子辛辛苦苦掙來的那點兒錢,養飽肚子以後,多數都交了學費,這是事實吧?
所以,鬧什麽呢?究竟哪兒是中國人的家啊?我知道,有人說這個國家這兒不好,那兒不好,這有問題,那有問題,我們全看得見,但哪兒是家呢?哪兒是你的家園呀!美國好,是你的家嗎?中國人不愛自己的家園,行嗎?
現在,不錯,已經沒有軍事政治的直接殖民主義,那多累呀!還需要軍隊,需要打仗。但是現在發明了巨額外債和跨國公司,你不是要發展工業嗎?我借給你,國際高利貸。利滾利。現在拉美就是這個情況,大家都看到了,永遠還不清的債務。拉美在地理上是美國的後院,一牆之隔,但窮困是驚人的。他們從富親戚那裏除了欠債,幾乎沒有沾到什麽光!我在新華社有一位常駐那邊的朋友,他說那裏某些國家,窮得簡直不可思議,仿佛是被現代文明所拋棄的地方。
西方發達國家為什麽如此熱衷於插手中國的事情?為什麽在中國拉一幫,打一幫,拚命製造政治分裂和民族分裂?其最終目的,就是推翻中國政府,培植一個親美並仰食於美國的政權。如果中國政府采取親美的路線呢?讓步啊?讓步,美國對中國人就好了吧?我想告訴大家,如果退讓的話,美國將以經濟利益為誘餌,以滲透攻心,又拉又打的方式,在中國尋找能夠實行親美路線的代理人,最終搞散中國。
大家注意,這個工作現在已經開始在做了!現在中國呢?是個大核桃,這個核桃如果一敲碎它,就可以有選擇地被國際資本一口口吃下去。
你這個核桃礙西方老板的事情,而且個頭太大了。都說中國落後貧窮,但中國仍然是世界上有份量的一個大核桃。你們以為敲碎中國這個核桃以後,我們中國人就會得到幸福啊?就會得到源源不斷的美元援助吧?滿足有些人的黃金夢吧?
不!中國製度的變色,統一政權的顛覆,隻能導致經濟破產、民族工業倒閉,公職員工集體失業,國家財富和資源有選擇地被廉價拍賣給外來的闊佬。
我們看美國的一些影片,可以看到他們那裏商業性競爭的殘酷。兩個集團為了爭奪利潤,你死我活。例如最近放映的《鷹冠莊園》,那是電視劇中的一部傑作,我認為它實際就是現代美國的一部《紅樓夢》。鷹冠莊園是美國的象征也是縮影!那裏幾代人,曾是親骨肉,為一塊能帶來巨大利潤的土地,生死相搏的拚爭。仇殺,陰謀,誹謗,造謠,暗殺,傾軋,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無所不用其極,什麽公平競爭,自由民主,在巨額利潤麵前,都不存在了。那麽一家人為了利潤,都煉成那個樣子,就更別說國與國之間了。而且美國的價值觀念中還有一條。你沒算計過我,你沒鬥過我,你失敗了,那麽你活該!你笨蛋!誰讓你上當的?誰讓你是二百五啊!你這個冤大頭!
(學生笑)
這個世界始終是強者生存的世界。一千年前如此,一千年後還是如此。想生存就要發憤圖強,而要圖強隻能靠自己。外人不會幫你,也沒有義務幫你!中國人,中華民族,是真想富強,還是想在有一天成為那種被列強踩在腳下的冤大頭呢?
所以,我的結論是,如果中國人不想自殺,真的不想在嚴峻的國際競爭中被淘汰,中國人就必須在社會主義和愛國主義的旗幟下團結起來,凝聚起來!
九、做人要做打不垮的人
我希望大家理解我,理解我今天感情很不平靜。在今天的中國,知識分子的圈裏,沒有人像我這麽挨人罵的!沒有人像我這樣左右被夾攻的。
其實我做了些什麽壞事呢?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既不比別人好,也沒比別人壞。僅僅因為在政治和文化上,我持有與當今主導潮流的某些知識分子中的政見集團不同的觀點,有人就說,你是走狗!於是有人有意識地布置和發動了二個搞臭我的運動(我這樣講是有根據、有見證的)。人性中有三種最醜惡的感情,這就是嫉妒、仇恨和畏懼。而我卻飽覽了這些醜惡的東西。各種加之於我的誹謗、造謠、栽贓、人身攻擊、政治誣陷,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冷笑)這也是一場政治心理戰。
去年7月間有一個大學生來告訴我,全國都在傳播一個謠言,說我舉報了三千多知識分子。說天安門的坦克是應我的要求而出動的。諸如此類。
(學生笑)
你們笑了,說明你們現在也不信!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我認識的頭麵知識分子,加在一起恐怕還不超過一百人。我舉報三千多人?請開出名單來。造謠也造得不高明!
其他各種各樣的謠言就更多了。例如今年3月的“美國之音”,居然在“新聞人物”中點名根據誹謗性的材料罵我。我真是不勝榮幸!造謠誹謗,人身攻擊,從來都是政治攻擊的一種手段,古往今來都是如此!但這是卑鄙的手段,下流的手段,弱者的手段。有人集中對我造謠、攻擊、謾罵,隻不過說明有人特別怕我和恨我而已!
我知道他們目的就是搞臭我。可以說這是一種國際性的誹謗運動。目的達到了沒有?相當意義地達到,曆史上如此集中地調動各種政治宣傳工具,不擇手段地誹謗一個普通人,恐怕還很少有過。但是花這種本錢,說明他們受到了驚恐,有人對我既很又怕。西方、港台某些政治勢力如此注意我,無非是兩點;第一,他們發現我說破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是他們本來想做的,說破就不好做了。變戲法兒的人最恨戲法被人揭穿!第二,他們知道我在民眾中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拚命要孤立和搞臭我,以抵消我的言論的影響。誹謗性的人身攻擊,這實際也是場心理戰。
他們的推理模式是十分有趣的:
大前提:凡壞人的話都是錯誤的。
小前提:何新是一個混蛋加壞蛋。
結論:所以何新的話,中國人千萬別去相信。
總之,就是試圖以人廢言。什麽民主,什麽多元化,什麽尊重少數,什麽紳士風度,統統不要了。最好讓中國人認為,我說的話都是假話,這樣人們才能跟著他們的宣傳走,最終像東歐蘇聯那樣。
還有人罵我是什麽這個主義、那個主義,也有人稱我為什麽“學者”,但那都不過是一個語言問題,命名問題。改變不了事物的實體,而隻不過寄托罵人者的感情而已!我相信的是事物本身的力量,真理的力量,人民的力量。隻要我講的是真話,我將繼續講下去!無論他們怎樣罵,我毫無悔意。我從小信奉的格言是:做人要做打不垮的人!
(何新看表)好了,該打住了。已經12點多了。因為時間的原因,今天隻能談到這裏,給大家留5分鍾時間,請大家提問題。
(會場靜)
如果沒有問題,那麽就到這裏,謝謝大家!(熱烈掌聲)
今天剛開始的時候,我感覺到很多不友好的東西。(笑,學生也笑)
但後來,我發現真話還是有力量的,北大的同學也是講道理的。所以,我再一次謝謝大家,謝謝大家今天的合作!
(場上發出雷鳴般掌聲)
我並不要求你們同意我今天講的一切。你們回去可以想一想,議論議論。想一想我講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理?我何新有一條,我從來不認為我說的是真理。我承認自己是一個充滿謬誤的人。這個罵我,那個罵我,都無所謂。我視之蓋如霧月清風。如果回去想想不服氣,那麽還可以繼續罵。我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給曆史。信不信?將來看!
好,再次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