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市人飛
N年沒來了
( 八 )
肖依依冷漠的抬起眼來看了看，正好瞥見王小珂的身影在門口停頓張望了一下之後，婀娜的消失了。肖依依收回目光，悵然若失的縮起了身子，又把自己藏在了電腦屏幕的後麵。她的的確確不想看到這兩個人在一起，但這種心境和吃醋這種行為無關。
肖依依沒有吃醋。她的壞心情，源於她目睹了這對昔日舊情人重逢在一起的樣子。她狠狠的抱著他的樣子，她含情脈脈的看著他的樣子，她輕輕的觸摸著他的手背的樣子，都會讓肖依依想起太多太多的事情，那些過去的事情，那些他們和他們在一起的事情，劉峰和王小珂以及肖依依和尚軍。。。
如今王小珂回來了，她又坐在了劉峰的對麵，輕輕的對他說著抱歉的話語。那麽那個對我負了心的男人又在哪裏呢？肖依依的目光空洞的望向窗外，夜了，她除了在窗子上看到自己落寞的影子之外，什麽都已經看不到了。
其實在尚軍剛剛離開肖依依的時候，她還曾經不止一次的夢想過他們重逢的情景。在她的宿舍下或者在她家的樓下，尚軍突然的出現，擁抱著她，跟她說對不起，跟她說他愛她忘不了她，跟她說他已經離開那個女人了，跟她說一切她想聽到的情話。。。她站在窗前或者蜷縮在椅子裏一遍一遍的無限的遐想，甚至還不止一次的為那種想象中的場景留下了熱淚。
終究什麽都沒有發生，尚軍沒有再在她的麵前出現過。雖然他們居住在同一個城市裏。在肖依依的感覺中，或許他們還會在不同的時間光顧同一個他們常去的川菜館，甚至他們還曾經在不同的地段打過同一輛出租車。但是他們已經是徹徹底底的路人甲和路人乙了。
到如今，淚已幹，想象中的場景已經隨著肖依依想象力的消退而漸漸的模糊不清了。
其實肖依依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長的時間，才真正的接受了尚軍和她已經連路人都不如了的事實。意識到他對她的那份曾經信誓旦旦的愛不存在了的時候，肖依依崩潰了。那些在她的記憶中曾經美好的東西，似乎也變得肮髒和醜陋起來。
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就在現在，肖依依還在不停的被這個問題困擾著。她疑惑她迷茫，因為她為那份叫愛的東西付出的太多了，而那份叫愛的東西也消失的太快了。它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它不能等價交換，它不是你付出多少就收獲多少那麽簡單。。。就像肖依依，她就算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卻還是沒有抓住它。
開始的時候，肖依依後悔過。她總是想，那天晚上尚軍允許她那樣做，說明他的心裏還是有她的。如果最後的時刻，他不放尚軍走的話，那麽也許現在正在痛苦著的就是另一個女人了。至少她可以讓那個女人痛苦一個晚上。但是她還是放棄了。她知道她不能拴尚軍一輩子。於是她給了尚軍選擇的機會，雖然她從他的眼睛裏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失敗，但是她還是想試一試。不到最後，她都不會相信，他真的會那麽的絕情絕義。
肖依依沒有懸念的失敗了，她和他三年的卿卿我我，終究沒有抵過她和他在海邊兒的一次野合。
( 九 )
小五，給倒杯咖啡喝。肖依依吩咐到。依依姐，你不是說你喝完咖啡就睡不著覺了嗎？沒事兒的，弄你的吧。依依姐，那個。。。那個對峰哥又摟又抱的女人是誰啊？小五輕聲的問道。舊情人。舊情人？舊情人還那麽膩古？！都是過去式了，好不好。小五不屑的說道。
哪兒那麽多廢話啊，幹活去！肖依依白了小五一眼。其實肖依依知道小五說的沒有錯。無論發生了什麽，快樂的與痛苦的，昨天永遠都是今天的過去式，而今天將是明天的過去式。而有些應該過去的東西卻不是那麽容易過去的。
肖依依咂了一口咖啡，有些苦。她把舌頭在上牙床上噌了噌，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下午，大概兩點多鍾，肖依依和尚軍兩個快樂的人兒從校外的麥當勞裏手拉著手走出來。肖依依舉著個火炬冰激淋，一人一口，兩個人都喜歡從另一個添過的地方再添過去。然後他們看著那個及其不平衡的奇形怪狀的冰淇淋開懷大笑。
這時，尚軍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下，有些小猶豫後，還是按下了掛機鍵。誰啊，肖依依滿嘴的冰激淋，囫圇的問道。沒誰，該我吃了吧。尚軍拿著肖依依的手，把冰激淋往自己的嘴裏送。
冰激淋和嘴巴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尚軍呆住了，他拉著肖依依的手，也隨之鬆開了。肖依依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於是看到了那個女人。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小套裙，一雙紅色的小皮靴，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小手機。一幅激情四射的樣子。
看不出你跟她說了的樣子啊？那個女人臉上掛著匪夷所思的笑容，對尚軍說道。尚軍一時無語。你誰啊？肖依依問。我是誰？我是誰，一會兒你問他吧。那個女人拿起手機，認真的看了看，接著說道，八點，我今天晚上等到你八點，過了八點，你就永遠都不用過來了。再見。那個女人像一團紅色的火一樣飄走了。
肖依依被燃燒了。
她誰啊？肖依依從尚軍不知所措的表情上已經讀出了那個女人和尚軍的不尋常關係。回家再說吧。呆立了一會兒後的尚軍說道。
那時的肖依依和尚軍在一路公共汽車就能到達學校的地方，租了一個一居室。他們打了輛車，一路無話的回到了家裏。
她讓你跟我說什麽啊？肖依依坐在沙發上，冷冷的問道。本來話就不是很多的尚軍低著頭木然的坐在床邊。
你。。。你那天，不是回家，陪你爸媽吃晚飯去了嗎，我沒事兒，就在附近的那個藍夢酒吧喝酒，碰到了她。尚軍聲音低沉的說道。誰先搭理的誰。肖依依的聲音有些空洞。
說不上，都坐在吧台那兒。我先坐下的，她後坐下的。後來就聊起來了。她問我現在想不想去看海。我說海啊，開車最快也得用三四個小時呢。她說，你就說你想不想看就行了。我說看也行。她說那就走吧。然後就真的開車去了海邊兒。她帶著帳篷。。。
你們野合了。肖依依說道。尚軍無語。你就那麽喜歡野合嗎？如果你喜歡，你可以告訴我啊。你不會忘記我們的第一次也是在外麵的吧？！肖依依的聲音高了，你跟她野合的時候，想到我了嗎你？！尚軍無語。
她到底讓你跟我說什麽呢，你又想跟我說什麽呢？肖依依問道。尚軍低著頭很痛苦的樣子。
依依，我本來是不想跟你說的。我以為畢了業，我們有了各自的工作，慢慢的學生時代的這份感情就淡了，我不想讓你知道她的存在，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沒想到今天被她撞見了。真他媽的！尚軍竟然還怒罵了一句。
我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你把它說成是學生時代隨時轉淡的感情？嗬嗬。我們住在一起三年了？！你從來就沒有認真的對待過我，是嗎？尚軍搖了搖頭。
你想離開我，和她在一起了，是吧？肖依依不是傻子，即使是傻子也已經看出來了。我。。。她的確很吸引我。尚軍嘟囔了一句。那是愛嗎？肖依依問。不知道，至少那樣的女人我以前沒遇到過。你沒見過的女人多了，每個女人都會有吸引你的地方，你能每一種都嚐嚐嗎你？！肖依依的眼淚流了下來。
你還愛我嗎？肖依依問。這是女人最喜歡問的問題，開心的時候問，傷心的時候也問。我。。。應該是愛的吧，我心裏掛著你。那你對她呢？我。。。我惦記著她。
你真是個流氓！
依依，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你去跟那個女人去說對不起吧你！八點，嗬嗬，你休想從這個門兒走出去。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了，她一次野合就想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門兒都沒有！肖依依瘋狂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奔向浴室，把浴衣的帶子扯了下來。
你給我把手背過來！肖依依命令到。依依，你別發瘋了，好不好？尚軍坐在床邊兒有點兒不知所措。你給我把手背過來！肖依依又一次命令到。你別鬧了！你再鬧，我現在就走了！尚軍急了。
看在一個月前，我們剛剛做掉的孩子的份兒上，把你的手給我背過來！肖依依的兩眼瞪出了血，聲嘶力竭的叫道。依依。。。尚軍扶住肖依依的肩膀，安撫的摩挲著。你給我背過去！
。。。
7 ： 30 了。肖依依抱著枕頭蜷在床上，臉上掛滿了淚水，目光呆滯的盯著牆上的掛表，心底五味雜陳。尚軍坐在椅子上。兩個人都無話。尚軍很不舒服的動了一下，肖依依湊過去，他看到尚軍的手呈現出微紫的顏色，她握住它們，涼涼的，一按就會出現一個一個的白癍。那是因為血液不暢造成的。
難受嗎？肖依依低聲的問道。尚軍點了點頭。我心裏更難受，肖依依的眼淚流了下來。我現在給你自由，還有半個小時，你自己選擇吧。肖依依跪下來，扯下了尚軍手上的帶子。
肖依依記得尚軍是在7 ： 50 分的時候離開的。他好歹裝模作樣的掙紮了二十分鍾，算是給了這個陪他經曆了三年風風雨雨的女人很大的麵子了。
有什麽辦法呢！